人。

打量別人，自然別人也會打量，秦雪倒是全不在意那些目，誰看就看回去，端的是膽子奇大，毫不怯場。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聲唱喏，殿原本嘈雜的談話聲頓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起對著大殿門口拜跪了下去，山呼萬歲，聲音雷，振聾發聵。

崇帝終於來了。

這是秦雪第一次正式見到崇帝，在夢裏雖然也曾見過幾回，但是俱是麵容模糊的，很遙遠的一個影子，淡得幾乎要看不清楚。

崇帝著天子服袞冕，端坐在上首，他並沒有秦雪想象得那般威嚴，四十多歲的年紀，麵容清臒，有些瘦削，眼尾略微下垂，顯得整個人有一鬱鬱之。

秦雪下意識看了看燕明卿，卻見沒有看崇帝，這父兩長得倒是不太像，想來燕明卿是隨了孝嘉皇後的長相。

崇帝旁坐著的是皇後上氏，容貌秀致沉靜，氣質端莊威儀，皇後邊都是後宮有品位的妃嬪了，秦雪在其中看見了德妃，的位置距離崇帝和皇後最近，不愧是後宮最為寵的妃子，燕懷幽與一眾皇子皇俱是坐在下首位置。

在燕懷幽的左側，秦雪還看見了兩個矮矮的小豆丁，一個男孩，一個孩，也是穿著冠服，學著大人們一本正經地跪坐在那裏，看起來尤其可，其中一個秦雪認得，正是四公主燕薄秋，另一個估計就是大皇子燕涿了。

待所有人都席坐定之後，萬壽聖節宴便正式開始了，樂們開始鼓瑟吹笙，樂們魚貫殿，紅羅織金大袖袍，青羅彩畫百花袖，舞間若雲霞迭起，人目不暇接。

一曲奏畢，便到了群臣與宗親們挨個朝賀、進獻賀禮的時候，一名著王侯冠服的人起到座前，恭敬道：“臣燕紹，恭惟陛下膺乾納祐，奉天永昌，特獻青花萬壽紋尊一座，萬壽海屋添籌琉璃屏一座，萬壽鎏金鑲嵌集錦寶鼎一座……”

他一邊說著，便有宮人抬著那些賀壽禮自殿外依次而，呈給崇帝看，秦雪便坐直子，目掃過那些壽禮，心道，這可都是正宗的古董啊。

尤其是那青花萬壽紋尊顯眼，那是一隻五尺來高的青花瓷瓶，上麵寫滿了壽字，而且每一個字都是不一樣的，可見是費盡了心▃

才說完，便立即有宮人送上了古琴與桌凳，所有人都端正了姿勢，凝神靜氣，預備來聽這傳說中早已失傳的琴音。

秦雪也擱下筷子，那古琴奏響的第一聲，清淩淩如山間泉湧，打量著琴的燕懷幽，心道，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雖然不懂琴，但是實話實說，這調子甚是好聽，如靜水流深，淙淙不絕。

秦雪是個外行，也就聽個熱鬧，但是崇帝和在場的員們都或多或懂琴，是看他們如癡如醉的表，便知道燕懷幽是有真本事的了。

一曲罷了，崇帝又是一通誇讚，問燕懷幽要什麽賞，秦雪看見燕懷幽都要張口了，上麵的德妃忽然看過來一眼，頓時打了一個磕絆，把話頭咽了下去，麵上立即笑道：“能為父皇奏琴賀壽，乃是兒臣的榮幸，不敢邀賞。”

這話說得好聽，崇帝自然大為欣悅，秦雪正托著下看得無聊時，忽然見燕懷幽的目掃了過來，落在上，笑容裏忽然出了幾分細微的惡意，秦雪登時警覺，心道不好。

那邊燕懷幽果然開口了，聲道：“兒臣聽說，長樂郡主亦為父皇備了曲子，日日在宮中苦苦練習，希父皇能給一個機會，讓為父皇演奏一番。”

才說完，殿眾人表俱是驚詫，而坐在皇後邊的德妃，麵孔霎時間變得鐵青，揪了袖中的帕子，狠狠瞪了一眼下麵站著的燕懷幽。

燕懷幽不明白自己母妃為何如此大的反應，不由目惶然之，一顆心開始惴惴不安起來，然而又有無數疑爭先恐後地鑽出來，母妃不是也不喜歡秦雪嗎？為何要如此看？

秦雪在翠濃宮中長大，燕懷幽最是了解不過，長了這麽多年，古琴笙簫這些樂是連都沒有過的，今日絕不可能會演奏出什麽曲子來。

崇帝素來喜歡風雅之，書畫琴棋，缺一不可，他之前越是喜歡秦雪，越是期待的演奏，今日對的失便會越大，那點兒喜歡自然而然就被抵消了，說不定還能借著這機會把秦雪趕出翠濃宮。

秦雪今日當眾丟了大醜，不通音律，格兇悍的名聲傳了出去，日後豈會還有人願意迎娶？

想到這裏，燕懷幽略微定了定神，愈發堅定地覺得自己今日此舉並沒有錯，遂不再去看德妃的眼睛。

“長樂……”崇帝麵上出幾分恍惚神，今晚第一次看向了坐在燕明卿旁的秦雪，目盯著，仿佛要過的麵孔，看見另一個人。

“皇上，”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德妃忽然站了起來，讓崇帝略微拉回了思緒，他的視線落在德妃上，既近，又遙遠，德妃袖中的手再次了。

微微咬了下，聲細語道：“啟稟皇上，長樂年紀還小，學這曲子時日也不長，在如此多的人前演奏，恐怕會怯場，出了紕，不如等再過些日子，練得好了，再演奏給皇上聽。”

“原來如此……”崇帝倒也頗是通達理，道：“那就——”

“德妃此言差矣，”一旁的皇後卻認真反駁道：“如三公主所言，長樂郡主是為了皇上的萬壽聖節才特意學了這首曲子，正是為了今日能奏給皇上聽，以作賀禮，練琴何其辛苦？長樂郡主的一番拳拳心意，本宮與皇上，以及在座諸位王侯大人都看在眼中，即便是因為怯場，不小心出了紕，想必諸位也是能理解的。”

說完，便掃視四下眾人，鬢邊金釵的珠滴微晃，氣度從容道：“本宮說得對嗎？”

皇後都這麽說了，眾臣豈有別的話？連忙紛紛應是，表示理解，這下別說秦雪奏琴出紕了，就是在琴弦上胡撥一氣，大臣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