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的眼裏出了疑，燕明卿放下勺子，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事到如今，忽然又改了主意了。

燕明卿下定決心，吩咐眾宮婢道：“你們都先退下。”

宮婢們齊聲應答：“是，殿下。”

小魚看著如此鄭重的氣氛，便有些無措地看向秦雪：“郡主，奴婢……”

秦雪才燕明卿大約要說什麽重要的事，想了想，便道：“你也先出去吧。”

等小魚走了，殿門也被合上了，整個枕秋殿寂靜無聲，秦雪好奇地問燕明卿道：“殿下要說什麽？”

燕明卿道：“有一件事，我今日想與你說一聲。”

秦雪便愈發好奇了：“什麽事？”

燕明卿看著，頓了頓，目裏難得有幾分猶豫，道：“其實——”

“篤篤篤！”

殿門竟然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伴隨著宮人略微急促的聲音：“殿下，啟稟殿下，養心殿派了人來，說皇上一早起來昏厥過去了。”

這一句如石破天驚，燕明卿猛然站了起來，看了秦雪一眼，低聲道：“待我回來再與你細說。”

說完便即刻往枕秋殿的大門而去，秦雪聽見的聲音遠遠傳來，有些不真切，吩咐宮人：“來人，先送長樂郡主回翠濃宮。”

宮人們應了，秦雪走到門邊，隻來得及看見燕明卿的影消失在照壁後，匆匆而去。

不多時，便有宮人過來，躬對道：“郡主，奴才送您回宮吧。”

秦雪笑道：“不必麻煩你，回翠濃宮的路，我還是會走的。”

那宮人卻堅持道：“郡主的好意奴才心領了，隻是殿下的吩咐，奴才們不敢不照辦。”

見他如此，秦雪也不好再說什麽，帶著小魚跟他走了，昨夜下了小雪，路徑兩旁的樹枝上都結了冰，宛如瓊枝一般，頗是好看，秦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不要，竟然看見了一個有些悉的影，穿著淺青的宮婢衫，材十分高挑。

“清明！”

秦雪略微提高聲音，試探著了一聲，正是清晨時候，路上沒什麽人，空氣靜謐無比，這一聲便尤其明顯，那人果然回了頭，神有些疑。

這反應讓秦雪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本來以為自己今日見不到清明了，卻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在這裏見了。

秦雪笑地衝招了招手，那宮婢麵上出幾分驚疑不定，但是很快又勉強鎮定下來。

秦雪已到了麵前，上下打量著，笑著問道：“你是清明嗎？”

那宮婢了一下，還沒作聲，旁邊引路的宮人便道：“郡主在問你話呢。”

宮婢勉強鎮靜下來，點點頭，輕聲道：“奴婢是清、清明。”

往日裏秦雪是在夜裏著見清明，因著怕被桂嬤嬤發現，兩人都是低了聲音說話，所以秦雪也未真正聽見過原本的音，此時聽來，雖然覺得有些不像，但還是沒有起疑。

也或許是終於見到清明的喜悅蓋過了其他，讓沒有細細思索，整個宿寒宮，總不可能有兩個清明的宮婢，個子還都這麽高。

秦雪打量一眼，眉目清秀，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突兀，至於哪裏突兀，卻又想不起來了。

秦雪興地道：“終於見到你了，你近日還忙麽？”

清明低垂著頭，答道：“不知，要、要聽殿下吩咐。”

秦雪還說什麽，卻低聲道：“郡……主，奴婢還有事要忙，就……”

秦雪頓覺失，看著支支吾吾的清明，卻又不知道說什麽，隻得歎了一口氣：“好吧，先不打擾你了，若你哪日得空了，還請人告知我一聲，我再來找你。”

“是，是，奴婢先告退了。”

清明說完，便急急退開了，走得很快，好像在逃避什麽猛虎野一般，秦雪看著高挑的背影消失在宮牆轉角，不知為何，那種怪異的覺又升了起來。

心裏開始冒出了些許疑。

秦雪跟著引路的宮人走了幾步，忽然問道：“你們宿寒宮裏，有幾個清明的宮婢？”

那宮人笑了一聲，道：“回郡主的話，隻有一個，咱們奴才們好些都是從別的宮裏調過來的，偶爾有些重名的，管事都會給改名字，免得混了。”

秦雪又問道：“清明來了多久了？”

那宮人想了想，道：“這個奴才可就不知道了，聽說原先是在抱雪閣那邊做事的，近些日子才調了過來，不過奴才們很瞧見。”

聞言，秦雪心中的疑看似被打消了，但是那種莫名的怪異卻仍舊揮之不去。

小徑上，一個著淺青宮婢服飾的子正低垂著頭，快步地走著，仿佛生怕有人追上來一樣。

不想迎麵就撞見了一個人，道：“你怎麽了？”

那宮婢正是清明，嚇了一跳，起脖子，竟然連頭也不敢抬，來人正是段玉，他打量一眼，疑道：“你這匆匆忙忙的，後麵有鬼追你？”

清明用力搖了搖頭，慌忙道：“沒、沒有。”

段玉皺起眉，道：“那是怎麽回事？”

清明答道：“奴婢、奴婢剛剛見到了長樂郡主……”

段玉一愣，神微變，他沒想到秦雪會突然出現在宿寒宮裏，遂有些淩厲地道：“誰許你走的？”

清明滿臉驚惶道：“奴婢……奴婢隻是去取些東西，本以為早上沒有人，誰知道……誰知道郡主會路過……”

段玉沉片刻，擺了擺手，目銳利地看著，道：“從前與你說的都沒忘吧？”

“沒有，”清明連忙答道：“郡主奴婢清明，奴婢是應了的，沒有出紕。”

段玉道：“沒說別的什麽？”

清明搖頭，道：“奴婢說還有事要辦，郡主便讓奴婢走了。”

段玉點點頭，放下心來，告誡道：“日後再遇見長樂郡主，你萬不要出破綻了，記住，你是清明，是殿下的宮婢，私下裏與長樂郡主好，明白了嗎？”

清明立即點頭應道：“是，奴婢知道了。”

段玉想了想，又道：“日後再遇見長樂郡主，不要如此驚慌匆忙，會惹起疑的。”

畢竟他的主子還得靠著長樂郡主才能睡個好覺，可萬萬不能得罪了這一尊大佛。

之前燕明卿吩咐過，讓他和林白鹿去找一名高型與相仿的宮婢來，改個名字清明，段玉就猜到了的打算。

隻是長公主量頗是高挑修長，往人群中一站簡直是鶴立群，他們幾乎尋遍了整個皇宮才找到這麽一位相似的，幸好今天沒出什麽岔子，要是有個萬一，再想找一位來可就不容易了。

讓那個名清明的婢走後，段玉走了幾步，才想起來一個問題，長樂郡主怎麽一大清早的會出現在宿寒宮裏？難道是專程來找清明的？

他這個問題一直在見到林白鹿時才得到答案，林白鹿溫和笑道：“昨夜長樂郡主來拜訪殿下，是與殿下同睡的。”

段玉頓時就綠了臉，林白鹿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這不是好事麽？日後殿下也不必非要借著清明的份才能與郡主一同睡了。”

段玉一手扶著牆，艱難地道：“白鹿，事的走向好像有些不對了……”

他把今日早上，那個假扮清明的宮婢遇見長樂郡主的事說來，既然殿下與長樂郡主的關係變好了，有一有二，日後再找機會同榻而眠就順理章了。

可是問題來了，那假的清明怎麽辦？長樂郡主可是對念念不忘，難不還要一直假扮下去？

林白鹿呆了一下，他猶疑道：“不如……先請示殿下，看看能不能將調走，再想個說辭給長樂郡主？”∴思∴兔∴在∴線∴閱∴讀∴

此時的燕明卿還不知道事已經發展到了一種幾近失控的地步，原本在今天秦雪問起清明的時候，心裏就打定主意，想要向承認清明就是自己了。

畢竟一開始就是秦雪認錯了人，不過是將錯就錯罷了，承認自己假扮宮婢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以秦雪的脾氣，若主說出來，恐怕不會生氣。

至於那個假清明，還是讓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便是。

燕明卿心裏這麽打算著，一名宮人輕手輕腳地從大殿間出來，小聲道：“殿下，皇上醒了。”

宮人們打起簾子，燕明卿低頭進了裏間，一濃鬱的苦藥味撲麵而來，過於悉，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太醫正躬站在龍床邊上，向行禮：“下參見殿下。”

“明卿來了，”皇後上氏坐在床邊，秀致的眉目間帶著幾分憂。

“娘娘，”燕明卿向頷首，又問太醫道：“父皇怎麽樣了？”

說著，目看向龍床上，崇帝正躺在錦被中，兩眼虛虛地著頭頂的床帳，仿佛陷了什麽夢境之中，他的微微張合了一下，仿佛在念著什麽字。

仔細一聽，卻又沒有聲音，他未曾將那個名字說出口。

老太醫道：“回稟殿下，皇上已蘇醒了，隻是心神未定，再過片刻就好了。”

燕明卿皺起眉道：“為何會如此？”

皇後麵帶憂慮道：“昨夜萬壽聖宴後，皇上回了養心殿，又飲了些酒，今日一早起，寬上朝時，突然就昏厥了過去。”

一旁的老太醫又解釋道：“下剛剛替皇上診治，其舌紅苔薄，脈來細弦帶數，肝上，心不足，恐是平日憂思過度，再加上昨夜飲酒，才致驟然昏厥，下已開了複省湯，每日一服，隻是請皇上切勿再飲酒了。”

正在這時，燕明卿聽見崇帝吐出幾個字，轉頭去，卻見他怔怔地看著虛空，原本有些渙散目漸漸凝聚，終於是清醒了過來。

他念著的那個名字，蘇煙暝。

皇後上氏坐在一旁，麵上的神沒有一波，仿佛見怪不怪，他念著這個名字，已有十數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留言掉落紅包~

第30章

養心殿很是安靜，那三個字消失在空氣中，像是再次被塵封起來，崇帝慢慢開口喚了一聲：“明卿。”

燕明卿上前一步，垂眼道：“兒臣在。”

崇帝了，皇後便攙著他坐了起來，接過一旁宮婢遞上的熱茶，聲道：“皇上喝些水吧。”

崇帝就著杯盞喝了一些，這才歎了一口氣，道：“辛苦梓勞了。”

皇後著他，目和，輕輕道：“都是臣妾分之事，何來勞之說？隻盼皇上日後惜龍，切莫如此飲酒了。”

崇帝點點頭，頓了頓，打起神道：“朕知道了。”

他說著，又看向燕明卿，皇後立即會意，起道：“那臣妾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