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媼舍不得將蛋糕全吃完，謝奚不在乎的說：“待會兒再烤一鍋就是了，這又沒什麽稀奇的，就是到時候給姑姑做個生辰糕點。可惜上麵也沒什麽水果。”

魯伯道：“正是櫻桃的季節，我明日托人買一些。”

櫻桃比貴多了，謝奚不好強求，囑咐：“一些也可，隻在糕點上點綴，不需要多。”

說完又安道：“再過兩個月，咱們的西瓜了，吃起來比櫻桃痛快多了。”

魯伯在西瓜地掐尖了幾天，已經打理清楚了，和分道：“我看到已經落花了，結締的日子不遠了。”

謝奚看了眼窗外：“但願天氣好一點，西瓜怕水，要是這兩個月雨水一點，今夏，咱們就能翻了。”

魯伯卻說：“我已經將田裏的水道撥開，下雨田裏也不會積住水。”

這就是千百年來，農人樸實的道理，笨拙的方法。

靠天吃飯，總是最辛苦最勤勞的人。

謝奚誇海口道：“今夏的稻，產量應該比之前可觀。麥種我也會挑選，育種是大事，到時候我會辟開幾畝地，單獨的育種。如果稻種能提高十之三四的收，就是天下百姓之大計。今年南來逃荒的人多了不，都是些可憐人。”

已經很久沒有見那些不蔽的人了，即便基層下鄉，頂多是貧窮，但是可以果腹，遠沒有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但是這裏不一樣，天災之下，命如草芥。

謝奚很這麽悲天憫人，自己的路走的不順，所以很多時候都無暇顧及他人的命運。

魯伯勸：“小娘子心善，若是能選育出最好的糧種，自然有朝廷的人來找你。這是功名利祿的大事。”

謝奚搖頭：“我隻會以糧換糧，朝廷的事，和我沒關係。”

魯伯並不反駁。

第二爐蛋糕是魯伯親自打發的蛋清，確實累人，他著手臂玩笑：“這小小吃食，果真會為難人。”

淡油製作很麻煩，整整搞了一天，費時費力，等到下午了才從井裏拿出來，淡油才有了樣子，隻是不能裱花，但是抹在外層不影響。

第二日一早換了淺黃的團花半臂圓領襦，吳媼給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出潔的額頭，看著很清爽。

帶著蛋糕匣子，烤的紙杯蛋糕很多，到時候謝伯會送來。則直奔崔府。

到了坊門口，就見馬車絡繹不絕，本就是為了給老太太賀喜，姑姑的生辰隻是個由頭。

但看這個派頭，怕像是給老太太過壽似的。

下了馬車，自己步行進去，看門的人都已經認識了，引著直接去了謝氏的院子，徒手提著東西，有些吃力，進了院門聽到裏麵熱鬧一片，因著生辰，簷下掛了一盞新的紅的六角燈，繪的是蟠桃園的圖，心裏失笑，這位做閑散人的姑父，人還細心的。

看得出來謝氏和崔五郎很好。

一進門，門口的老媼就說了聲：“謝小娘子來了，我們家娘子等你一早上了。”

謝奚將手裏的匣子遞給，囑咐：“小心些，裏麵的東西不能。”

老媼聽了小心翼翼的捧著匣子進屋去了。

謝氏一紅的團花襦，見了，笑說：“雀奴今日才像個尋常娘子。”

謝奚量高，人有些偏瘦，特征也不明顯，尤其是走路很快，看起來特別颯爽。

謝氏喜歡風風火火的格，笑說：“我來晚了。”

謝氏笑說：“不晚，這怎麽能算晚呢。”

拉著的手進了偏廳，裏麵坐了幾位婦人，見了都笑嘻嘻的，謝氏笑說：“這就是我侄，我阿兄將藏在南邊兒，養的玲瓏剔，都不給我看。”

幾位婦人和謝氏年歲相當，不像是命婦貴，像是尋常的閨。

幾位閨不好昧著良心誇漂亮奪目，隻好絞盡腦的誇英氣。

則坐在謝氏邊一直當吉祥，笑嘻嘻的。

等有人過來傳：“老太太大家都去聽戲。”

謝氏起撣撣，招呼道：“阿姑大概見完親友了，咱們過去和說一聲。近來力稍好了些。”

謝奚跟著穿過院子，這裏的宅子各自院落，回頭看了眼遠的瓊花樹，在想崔鄴也不容易，幾十口人住在一起，他還能不求上進，不爭功名，天天跑外邊瞎混。

正想著，就到了老太太的院落，老太太院落最寬敞，沒進門就聽見裏麵的說笑聲。

等跟著謝氏一進去，不知怎的裏麵頓時雀無聲。

謝氏像是沒聽見一樣，問：“可有什麽好笑的事？”

廳中一位婦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一絳紅的紋襦，貴氣人。眼神特別銳利的看著謝氏片刻後，又轉頭打量，謝奚當作沒看到。

謝氏笑說：“阿姑今日神不錯。”

盧氏就坐在老太太下首，謝奚見上首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嗬嗬的看著們。

謝奚略數了一下，廳裏足有三十幾個人，還不算外麵的人。

心裏哀歎，大意了，這蛋糕今天怕是不能拿出來，幸虧紙杯蛋糕烤的多，全當個新鮮。

一屋子人，一個都不認識，謝氏介紹道：“這是我侄，雀奴，特意來給我賀生辰的。”

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輕呼了聲：“這就是謝家小娘子啊？”

一屋子人竟然都這麽看著，沒人出聲。

謝奚也不意外，大大方方和老太太道：“父兄不在家，雀奴上門叨擾了。”

老太太和善的說：“小雀奴瞧著倒是更像你阿爹一些，為人俠義，疏朗。”

說的不知是謝脁，還是。

這老太太有點意思。

謝奚笑瞇瞇的收下了讚，大廳裏的人們這才開始恭維。

盧氏照顧著一眾婦人，謝奚坐在謝氏邊，聽了片刻，才知道，那位肆無忌憚打量的人是陳家娘子。

鬱悶的想，鬧了半天，的劇，畫風一變，了惡毒配。

看來陳家小娘子想嫁陸三郎，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啊。

壞心眼兒的想，那退婚的事，也不著急啊。

在場的小娘子們還不，老太太大病初愈不久，力有限，座談會開了一會兒，催說：“你帶們去繁圓裏逛一逛，圍著我一個老媼，有什麽樂趣，今日是三娘的生辰，去煩擾才是正理。”

謝氏爽朗大笑：“我慣是疏懶，哪裏經得住這麽多人圍著我，折煞我了。”

是家裏最小的媳婦，崔家和睦，老太太仁善，說話總是放肆一些，沒那麽多規矩。

盧氏笑說：“繁園裏的花都開了，今年的春來的又早。五郎尋到好些稀奇的花草。”

謝氏羨慕說：“要是有五郎這麽一個心的兒子，我不過生辰都使得。”

一群人哄笑，老太太歎氣：“他這個……”

但是最後也沒說出口。

盧氏見老太太像是有話說，催說：“可別讓那幫小孩子們先進去鬧，咱們先去。我讓五郎給阿姑再送幾株花草。”

老太太欣道：“我這滿屋子都是五郎尋得稀罕。”

謝奚聽著有趣，崔鄴原來這麽孝順。

一群人傾巢出，謝氏要招待幾位世家婦人，就特意落在最後打量這催府。

青春年的小娘子們滿臉朝氣，有看好奇的，又看審視的，也有對敵視的。一概不理會。

等出了院子，繁園就在崔鄴的院子旁邊，占地非常廣，有錢人家裏未必豪華，但必定是一屋一景，古樸大氣。

突然後麵來了個一臉稚氣的小姑娘，：“你等等我。”

謝奚一臉問號，小姑娘看著也就是十一二歲，謝奚問：“你我？”

點頭，一臉向往的說：“謝姐姐，我想去你郊外的莊園。”

謝奚遲疑的說：“怎麽想起去郊外？”

前麵有個小娘子一的穿花襦，氣氣的問：“聽說，你一直住在郊外的田莊裏？”

後的幾個小娘子也都看著。

呦吼，這個劇這就上演了？

那個小姑娘大概怕吃虧，手拉著的手道：“快進園吧，晚了就看不到好看的花了。”

謝奚笑說：“不打，我並不好此道。”

那路人甲又問：“聽說你們謝家欠債，還是陸家還的。是真的嗎？”

哇哦，問題更尖銳了。

誰說十幾歲的小孩單純，你看吧，心思壞著呢。

謝奚笑瞇瞇答：“對啊，怎麽了？”

一幫路人啞口，大概沒想到這麽不要臉。

下午要回去看西瓜地，據說這兩天有雨，一想起賺錢的事，就沒心思逗小姑娘了。

不再理會路人們，問小蘿莉：“你什麽？”

小蘿莉脆生生答：“崔晚，我五哥是崔鄴。”

謝奚這才明白，崔鄴的妹妹。

小蘿莉對興趣，衝著一幫路人催到：“姐姐們快進去吧，等會兒該著急了。”

一幫人不好得罪主人，看了謝奚幾眼，不甘心的進園子去了。

崔晚到底年紀小，和悄悄說：“我五哥讓我來你。”

謝奚問：“你五哥在哪裏？”

崔晚神神說：“我五哥，在他院子裏，不過他院子裏人很多。”

那你五哥失心瘋了？現在我過去？

帶著崔晚在院子外散步，崔晚好奇，問：“郊外真的有大蛇嗎？”

謝奚問：“誰和你說的？”

“五哥說的，西道上匪類猖獗。時有大蛇出沒。”

謝奚想，你五哥裝可真是一絕，我可沒辦法給他圓場。

待兩人進了崔鄴的院子。院子裏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崔晚喊：“五哥？”

謝奚問：“院子裏沒人嗎？”

崔晚：“五哥喜歡清靜，他又出門，總能淘到一些寶貝，但是阿娘總說他是我們家的散財子，帶回來的東西大都送人了，隻有一院子的花草特別珍。”

謝奚看了眼，院子格局寬闊，院牆下那一片像是鐵線蓮。廊簷下的矮花牆上擺了一排花草，這人還有雅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