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景作為大,覺得許總這兩天辛苦的。
帶傷坐十幾個鍾頭的航班趕回來,下飛機跟程小姐鬥智鬥勇,折騰大半天把傷理完,又疼得隻睡三四個小時。
時差都沒倒好,大早上起來還得去公司給高層們開會,雖說在國外期間公司事務都遠程理,但多也積了些,中午飯都沒顧上吃,搞定就急匆匆趕來影視城。
鄭景車速溜得飛起,把許總送到後,知道自己是電燈泡,非常自覺地跑到隔壁曆史劇劇組看神去了。
許擇遙扯掉口罩,想起剛才拍攝時的畫麵就生氣,順著半開的車門瞧見程璃堪比烏的速度,口更堵,“快點!”
程璃鑽進車裏,把門虛掩上,“許總,你怎麽來了?”
許擇遙側臉線條冷峻,角繃著,睫上都好像凝著冰,嚴聲問:“最後那場戲,ng幾次?”
程璃一怔,原來許總剛才在片場,這是暗訪來了?大致回想幾秒,肯定回答:“五次。”
麵前這位可不是老板,還是最大投資商,為了維護劇組形象,趕解釋:“之前都順利的,後來孟池有點張,耽誤了時間。”
“張?”許擇遙冷笑,“他是故意的,你看不出來麽。”
接的親戲故意ng,那這裏麵彎彎繞可就多了,程璃本來沒往那上麵想過,可是許擇遙總不可能跑過來沒事閑的汙蔑,再結合之前雲盈半真半假的玩笑,還真的覺出點不對勁來。
許擇遙掃了眼皺眉的樣子,口的氣散了些。
程璃不希被他質疑專業,誠懇說:“以後我會注意,至於孟池,演技和態度都不錯,你不要因為這個否定他,而且就算他對我有別的心思,今晚聚餐後,肯定也沒了。”
化妝的時候,那小屁孩躍躍試說要幫擋酒,等吃飯時候見識到的酒量,估計直接就嚇得回家找媽媽了。
不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但看起來還算拎得清,許擇遙在妝容古典綺麗的臉上停留片刻,移開目,“還有之前的緋聞,該澄清了。”
程璃點頭,算算時間,估計網上輿論發酵的也差不多了,確實到了該出麵的時候,但心裏不願意,就算這三年到跑龍套演配角沒能走紅,但每個角都是心,想憑實力穩紮穩打,真的不希初次上頭條,是蹭了緋聞的熱度。
何況還是條冤枉的緋聞。
許擇遙盯的神,低聲試探,“不願意?”
程璃抬起頭,跟他對視,鼓起勇氣說:“不願意,許總,我不想蹭他的熱度紅。”
衝說完,多有點後悔,哪個老板會管你想什麽,隻要能紅有進益就好,可是——如果沒看錯,許總剛才難道是……笑了一下?幻覺吧。
程璃鬆了口氣,沒生氣就好。
許擇遙線的小弧度很快收斂,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緋聞我來理,你走吧,帶上門。”
哎,揮之即去,真是命苦。
程璃剛邁出一條,許總又發話了,“聚餐記得早點結束,回去給我煮麵。”
吃驚地張開,像吞了個乒乓球,“煮什麽麵?!”
許總冷冽地瞧,“我們簽過的協議上,可不止保證了你的人安全,也把照顧我直到痊愈這一條,寫得很清楚。”
他眼神如刀,“程小姐是忘了,還是故意躲回劇組抵賴?”
難怪早上走時候他那麽痛快,原來這事還沒完呢!
程璃爭辯,“片場離你家快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天天往返回去照顧你——”
“我在附近有房子,”許擇遙早有準備地說,“地址隨後發給你。”
萬惡的有錢人,怎麽到都是窩!
程璃現在就想知道,煮的破麵到底有什麽好吃的,值得高高在上的許總吃過兩頓還念念不忘?
*
“程程,你怎麽才到!”
盛夏傍晚,熱度下降,偶爾還有涼風吹過,燒烤店門外天擺了好幾大桌,稍微紅點的都不屑來,團團圍坐吃得火熱的,不是群演,就是不出名的小劇組。
程璃跟許總拉鋸戰失敗,來的有點晚了,揮揮手走到跟前,看到其他位置都已經坐滿,雲盈被拉到兩個配角中間,正吃得紅滿麵,隻剩下導演和孟池之間空著個隙,也就這個段能進去。
“快過來,”趙導把一串滋滋冒油的牛一擼到底,含糊不清地招呼,“程程這些天辛苦了,今晚多吃多喝!”
孟池換了件簡單的黑t恤,顯得格外青蔥鮮,拿張紙巾把凳子抹了又抹,笑瞇瞇說:“程程姐,坐吧。”
程璃多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剛挨著他坐好,就莫名覺得後背發涼,好像被什麽人盯著似的,回頭略看看,沒發現異常。
“你喜歡青菜還是海鮮?”孟池勤快地幫往跟前拿串。
程璃回過神,眉一揚,“弟弟,姐喜歡吃。”說著也不扭,跟大家嘻嘻哈哈笑鬧幾句,順手抓了把烤好的串。
孟池睜大眼睛,“我以為明星都要保持材,不敢吃油多的。”
“偶爾開葷嘛。”
程璃說話時,攝像大哥遞過來一瓶啤酒,“程程,喝點,啤酒不醉人。”
孟池立刻神百倍,手就要擋,準備以代替,沒想到程璃抬起雪白纖細的手臂,穩穩當當把瓶子接過來,還問:“走一個?”
攝像大哥驚喜過,沒想到程璃是個這麽痛快的,拍桌子站起來,先開了一瓶往前一遞,“走一個!”
孟池有點慌,見場麵完全離預想,隻好去找開瓶。
他那邊剛拿起來,程璃已經把瓶口對準桌沿“啪”一拍,瓶蓋掉落,舉瓶跟攝像大哥清脆相,仰頭幾下就喝幹了一瓶。
全桌寂靜。
程璃抹抹角,笑容燦爛,“大家還不起來?”
氣氛轟的推到高,之前還有那麽點拘謹,程璃這頭一開,全放鬆了,吃吃喝喝鬧得半條街外都能聽見,這段時間的辛苦憋屈,輕輕鬆鬆消融在酒裏了。
程璃坐回去,看似不經意地跟孟池說:“弟弟,你演技不錯,以後好好拍戲。”
孟池眼睛裏水盈盈的,傻傻看了一陣,低下頭帶著鼻音“嗯”了聲,“……謝謝姐。”
飯吃到中途,正是最熱鬧自在的時候,片場統籌隨便翻翻手機,突然了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
“這不是欺負人嗎!”他正要嚷嚷,想了想覺得不妥,鬱悶地低聲音,“前兩天炒得火熱的那條緋聞,就是楚過來找咱們程程的,我都看見了,你們瞧瞧——”
他把屏幕上新聞放大,舉起來,“程程一直沒說話,結果被別人給認領了,這也行?!”
就在剛剛,意影視另一位簽約藝人梁某,發微博澄清,稱恰好與楚彥南同在臨西影視城拍戲,普通朋友幫忙個外賣而已,絕無私,還特意上傳了幾張和楚彥南的自拍,跟緋聞照片裏的程璃形相仿,穿相同的服,發型發也別無二致。
梁某最近發展不錯,新劇正在熱播,人氣高漲,跟楚彥南不相上下,而且兩人確實是朋友關係,也就談不上誰蹭誰的熱度,既然沒點,緋聞很快就會被忘。
程璃暗暗驚訝許總的理方式和速度,對晚上給他煮麵的怨念不了許多,笑著說:“大家就當那件事沒發生過,現在往外說,對我真沒好。”
事已經板上釘釘,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但程璃還是又開了瓶酒,跟大家依次過,“知的諸位,拜托了啊。”
說罷一飲而盡。
這樣,組裏的大家更為憋屈,這圈子裏跌爬滾打的,誰都想紅,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飛了,自然認為是程璃被公司打,有人小聲咒罵:“大公司就是欺負人,那什麽許總,真不是個東西。”
旁邊人趕說:“哎哎,別說,許總剛給咱投了資,要不這串哪來的——”
程璃笑著搖搖頭,隻當沒聽見,心裏替許擇遙冤枉,琢磨著晚上是不是該給他換換口味,連續吃麵,都覺得惡心。
拿出手機來搜索最好學的家常菜譜,沒注意到背對的街邊,有輛停了很久的純黑suv剛剛開走。
菜譜翻了兩頁,手機嗡嗡震,收到了微信。
許:燒烤店向左走到頭,右轉一百米,再左轉,上車。
程璃把手機扣住,有點不自在地咳了咳,不是說發地址麽,怎麽又變車來接了。
默默把臉頰紅,裝作頭暈的樣子站起來,“趙導,我喝的有點多,不陪你們了啊,先回去歇歇,大家再多吃點,不用管我。”
趙導招呼雲盈,“你陪程程回去吧!”
“不用不用,”程璃忙笑,“我自己慢慢走,比較自在,”走過去拍拍雲盈肩膀,把按回座位上,近耳邊,用別人聽不到的音量說,“你接著吃,我沒醉,就想出去逛逛,別讓他們發現。”
雲盈懂了,遞給程璃一個包在上的小眼神兒。
程璃按微信上指的,向左走到頭,正好看到有家蔬果店,帶的錢不多,進去簡單選了幾樣,悠悠然向右一百米再轉彎,月亮門外那輛車就停在燈暗淡的窄街裏,黑漆漆的,像頭蟄伏的龐然怪。
鄭景從駕駛座回過頭,招了下手,“程小姐好啊。”
他發現程璃手裏的袋子,欣地看許擇遙一眼,故意問:“買菜了?要給許總換口味?”
程璃微微一笑,淡定否認:“是我自己沒吃飽。”
許擇遙哼了哼,看向窗外。
燒烤吃那麽多,還沒飽?騙人吧。
暗玻璃上映著他的臉,他發現自己的心迅速變好,角完全不控製,正在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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