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伊瑟·威爾曼,按照無形學院校長弗裏格曼閣下的指示,前來接引救世主小姐學。”他顯然著火氣,一字一句道,“這回,聽懂了嗎,林溪?”
第2章伊瑟·威爾曼
聽懂了嗎?
每個字都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就聽不懂也不敢懂……在對方殺氣騰騰的目下,林溪明智地咽回了這句吐槽。總算從中把自己的神智拽出來,暈頭轉向地低頭一看,目又立刻凝在對方右手上。
外國小哥……伊瑟·威爾曼的右手,正攥著一柄纖細的西洋劍。盡管劍纖細得宛若一折就能斷,但林溪想起剛才聽到的巨響和自家大門的慘狀,就對這柄劍的殺傷力報以極度的敬意。
……大門?
“啊我家的門!爸媽會罵死我的!”一蹦而起,瞬間都忘了自己剛還在瑟瑟發抖,兔子樣撲到樓梯轉角,趴在扶梯上一看,隻見那門還倒在地上,這回還看清了上麵一道劈痕;外邊是一片漆黑的夜。
外麵一片漆黑?奇怪了,就算是淩晨,也該有路燈才對。說起來,弄出這麽大靜,也沒有人來問一聲……
林溪突然覺得背後瘮得慌。僵著,一點點轉過去,隻看到伊瑟那麗到極致的臉,還有自帶聚效果的雪白皮,怎麽看……怎麽不像人類。
林溪深吸一口氣,雙目含淚,淒淒慘慘地慨:“原來是鬼啊……”
噌啷!
細劍劈開空氣,倏然搭上頸邊。
“鬼你個頭。”伊瑟森然而笑,“再犯蠢就砍了你!”
但這一回,林溪被自家大門的慘狀和對悲慘未來的預期刺激了神經,竟能夠對著這張和“友善”差了十萬八千裏的臉,決然道:“你砍了我家的大門,也就跟砍了我差不多了。來吧壯士,今天我就和我家大門共存亡了!”
伊瑟角一。
兩人就這麽定定對視片刻,結果伊瑟先收了劍。
“為什麽救世主會是這種小孩……”他有些煩躁地咕噥一聲,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並在接通後吐出一串音節相當複雜的陌生語言。
林溪注意到他的手機居然還是蘋果最新款的深空灰……所以這就高科技征服妖嗎?
門口傳來幾聲“咪嗚”的貓。一隻很眼的貍花貓蹲在門口,小爪子在門板上劃拉幾下。然後,林溪就眼睜睜看著那扇傾倒變形的門緩緩站立起來、恢複原位;幾個呼吸後,大門完好如初。
愣愣地看著。
在大門“站”起來的時候,貍花貓已經敏捷地跳到地板上,抬頭朝林溪“喵”了幾聲,然後搖搖尾,憑空消失不見。
“哎……”
“那家夥很害,因為太喜歡你,所以不敢來搭話。”伊瑟在後開口,“也是學院的學生,之後你們會有機會見麵的。”
提到自己學校學生的時候,伊瑟的嗓音就平和多了。林溪跑到門邊,反複拉了拉門鎖,確定大門是真的恢複如初,這才將驚歎聲推出嗓子眼。
“好厲害!”拍拍心口,“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謝謝……呃好像不太對,算了還是謝謝吧。”
瞥了一眼仍舊被他拎在手上的劍,有種眼睛被那閃閃寒刺痛的錯覺。
伊瑟嗤笑一聲。
“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他也走下樓梯,來到距離林溪不遠站定,海藍寶石般的眼睛注視著,“現在,和我去學院。”
門不用擔心了,林溪那勉強壯起來的膽子就又被害怕給了下去。下意識就往門邊退,結果背就撞上了門鎖,疼得齜牙咧。伊瑟跟看傻子一樣看著。
“那個……威、威爾曼先生,”試圖微笑,實則笑得比哭還難看,“那什麽,其實我剛填完高考誌願,對貴校的盛邀請,可能不得不忍痛拒絕,要不,您看,今天這麽晚了,您就先……”
麻溜地走個人?
“果然還是沒明白嗎。”伊瑟又出那種不耐煩的神,微嘲道,“林溪小姐,既然收到了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意思就是不管你想不想去,都必須學。”
“你們這是強買強賣……”林溪聲音微弱地抗議。
“這是為救世主的責任。”無視了的不滿,伊瑟顧自繼續,語氣更加冷,“跟我走,林溪。”
“拜托——誰想當救世主誰當好了!我安安分分活了十八年,突然冒出個人跟我說要當救世主,還必須去名字都沒聽過的學校上學,還夜半打壞了我家的門……這算怎麽一回事啦!”林溪有點崩潰,厲荏地吼道,“你們這本是綁架!”
完了完了,怎麽就一時衝了呢?林溪在心中哭泣,這個兇程度和好看程度正比的家夥,會不會惱怒之下一劍劈了啊?
但伊瑟沒有。他默然片刻,說:“如果能讓別人來承擔,早就讓了。”
林溪一怔:“什……”
噌啷!
細劍指著鼻尖。
“敢不學,就砍了你。”伊瑟舉劍看著,出一個可怕的笑容,“學,或者死,選一個吧林溪。”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在心中默默將這一類高考必背古詩詞全給背誦一遍後,林溪覺自己從古人的意誌中汲取了足夠的力量,於是深深吸一口氣,出視死如歸的目,毅然決然道:
“我上學。”
……別了,的氣節,假如曾經擁有過的話。
伊瑟滿意地點點頭,收了劍;冷一閃,細長的兵刃消失在他掌中。
“等等,等等。”趕在他手拉之前,林溪可憐兮兮地說,“我家人都不知道這事啊,要是我半夜消失,爸媽肯定會很著急的,會報警,那個……萬一給你們造麻煩也不好對不對!還有,我行李也沒收拾好……”
在那種可怕的死亡凝視中,林溪的聲音越來越小。
“威威威威威爾曼先生,”咽咽口水,悄悄舉起手裏背包護住一半臉,“能不能寬限幾天,我總要理一下這邊的事……”
沉默。
一聲細微的歎息。
“一想到救世主是你這樣的人,就覺得世界不如毀滅了算了。”伊瑟冷笑道,“給你一天時間。明晚六點,我在最近的公車站等你。”
“啊,一天會不會……”林溪一頓,明智地改了後半截話,賠笑道,“特別合適,哎我覺得一天特別合適,真的!”
真沒想到,竟然頗狗的天賦,爸媽知道了肯定特別欣……大概。
“走了。”
伊瑟示意讓開,而後拉開屬於林溪家的大門,信步走夜中。
“這次再遲到就真的砍了你。”
這句話的尾音飄在濃稠的黑暗中。好一會兒,林溪小心翼翼探出頭,看向門外。昏暗的路燈照亮了一小截鄉鎮的道路,小葉榕依舊寧靜地“唰啦啦”著枝葉,斜對麵的人家還亮著一盞燈。這個夏日的夜晚,也還像過去每一天那樣平靜無波。
“呼——”
林溪不覺吐出一口氣,怔怔地想,這可真像一場夢啊。
******
頭天睡得晚,第二天林溪還是嗬欠連天地爬起來,一時沒想起昨晚那比夢境更奇特的經曆,還開了電腦登錄係統,打算把填好的誌願報上去呢。結果係統本登不上,顯示沒有的信息,猛地給嚇醒了,傻傻地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會是因為伊瑟吧?⊙思⊙兔⊙在⊙線⊙閱⊙讀⊙
昨天太害怕也忘記問了……
心事重重的林溪往醫院走,末了還沒忘給弟拿上漫畫書。打了輛車,一路都在琢磨該怎麽和爸媽開口,左思右想,都覺得找不到完的借口,愁得直歎氣。前排的司機阿姨人很好,還以為是小姑娘發愁高考績不好,一路都在安。
人間自有真在……這件事讓林溪多振作了一些。
磨磨蹭蹭到了醫院。弟弟的病房在住院部六樓,單人間,靠走廊裏麵。走過去的時候發現門沒關,還沒到門口就能聽到說話聲。
“小軒喝不喝湯呀?的得月樓的湯呢,很有名的!”
“太膩?哦是的是的,這個是有點膩,怪媽媽沒想到。那喝點銀耳羹好吧,媽媽喂你哦……”
“哎小軒是男孩子,你當媽的也別太慣著!”
“我慣我兒子怎麽了?這也慣不了多年呀,真是的……”
正是吃飯的點,空氣裏混合著消毒水和各種飯菜的味道,就了人間煙火的氣息。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反過來,床前的二十四孝父母倒是很多的。
林溪抿抿,將漫畫書從包裏拿出來,等到了門口,出的已經是張笑臉。
“爸媽,小軒!”走到病床前,將漫畫書遞給一臉無聊的男孩兒,“你要的海*王。”
林溪弟弟大名林鶴軒,家裏人都他小軒。他正不耐煩地把林媽媽的銀耳羹往外推,一見漫畫書就來勁了,拿過去就翻,可不等一遍翻完,小孩兒臉就沉下來。
“我要第29卷,你給我拿26卷幹嘛!”他發脾氣了,“我要29卷!”
林溪一愣,看一眼封麵,發現自己是拿錯了。大概是昨晚神恍惚,不留神把6和9看顛倒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姐姐不好。”太,苦笑道,“那……你先將就看這一卷行不行?”
“我不!我就要看第29卷!”
林溪就有點不開心:“你哪一卷沒看過啊,看26不一樣的麽?”
林鶴軒還沒鬧,林媽媽就不高興了,碗一擱一聲脆響,說:“怎麽回事啊小溪,你弟弟不就讓你拿一下漫畫書嗎?他病還沒好呢,你就不能讓讓他呀?”
被林媽媽一瞪,林溪無言,心中發堵。
“算了算了,小溪忙著學校那邊的事呢。”林爸爸打圓場,“要去國外讀書呢,這兩天肯定是忙著收行李、辦手續,是不是啊小溪?”
林溪被爸說得一愣,再看林媽媽和林鶴軒,也都對這話沒反應。
“我……”試探道,“你們都知道我要去國外讀書啦?”
“去國外讀書了不起哦,就可以兇弟弟了……”林媽媽被林爸爸瞪了一眼,這才悻悻住,說,“你不老早就拿到錄取通知書了嗎,這事你們班主任一個月前就跟我們說過了,還說雖然你不用參加高考,但也別玩太瘋,好好練練英語口語才行。”
要不是林溪還清清楚楚記得數學最後一道大題難到吐,怕是真以為自己是做夢參加的高考。
張口結舌半天,最後弱弱說:“哦,那我今天就走了。”
“對啊,六點的飛機,等等別錯過公,全獎免學費還給生活費,這麽好的學校錯過哪還找得到第二家……”林媽媽頓了一下,“你弟弟這裏還要有人照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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