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上前兩步，“主子，四姑娘回來了。”

影怔了片刻，繼而迅速坐起來，“怎麽不早說，快來幫我更。”

長然攔下上前的嬤嬤，示意逐月去將窗戶打開。

走到床榻邊坐下，輕喚道：“阿娘。”

忽然灑了進來，照在鄭氏蒼白的臉上，眼睛瞇了瞇，適應明亮線後，看向麵前笑的兒。

長然卻忽然變了臉，子前傾，右手同時上的臉頰，聲調也變得急切，“阿娘，你臉怎麽了，誰打的？”

鄭氏長相秀氣，若在普通人家也勉強能沾上一個麗字，但在這侯府，有國天香的尚書千金和嫵人的崔氏在，的容貌便不值一提，唯一拿得出手的隻有那如玉，白勝雪，如凝脂，沒有一瑕疵，即便現在上了些年紀，也未見晦暗糙，隻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長然小時候總喜歡的臉，的好像蛋清，夜裏做夢時夢到好吃的，都會在臉上啃一口，為此挨了不訓斥。

但是現在，那張臉上明顯的多了幾道紅印，氣也變得蒼白，沒有一。

鄭氏微笑著將手拉下來，卻不舍的放開，像小時候那樣輕輕著的掌心道：“阿娘不小心摔了下，不礙事，你怎麽突然回來，是不是……”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變得驚惶，“阿然可是欺負了，快給娘看看。”

明知道在騙自己，長然不忍心破，心裏酸酸的，按住焦急的在自己上查看的手，“沒有，我想阿娘了，所以就回來了。”

鄭氏滿眼的不信，“陸府肯放你一個人出來？”

長然覺得奇怪，自己又不是犯人，陸府怎麽會不讓出來，腦子裏拐了幾拐，約明白了七八分。

當初嫁進陸府時外人不知，府的人可都知道有多麽的不願，們大概都知道陸府是強娶，加上自親後這還是第一次出門，也難怪會讓人誤會自己被監管著。思及長平方才詫異的表，想來也是那樣認為的。

上一世出嫁後第一次回府似乎是老夫人七十大壽時，與陸明夫人永樂長公主一起回來的，細節記不太清了，當時滿心的仇恨，也不大關心這些事。

“阿娘，陸府沒有為難我，”長然趕解釋，免得擔心，“也沒有人欺負我，今日是出來買些東西，剛好離府裏不遠，我便回來看看您……”

“胡說！”鄭氏打斷，滿臉心疼，“采買東西是下人做的事，怎麽能讓你冒風出來，而且……”

難過的偏過臉，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鼻子紅紅的轉回來，仔細將打量了一番，“你子都大好了嗎？穿這麽，別再涼了，落下病可怎麽辦，”說著吩咐嬤嬤將的披風拿來。

長然覺得奇怪，現在是仲秋季節，天氣雖然轉涼，但還不到寒冷的地步，而且自己出門前還特意加了件外，怎麽看也不像穿著單薄的樣子。

忙笑著阻止，“阿然不冷，沒那麽氣。”

鄭氏輕拍了一下手背，“聽話，沾了冷水可不敢大意，要好好保養，否則了冬子骨該疼了。”

長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說的是自己落水之事。

可都過了這麽多日，阿娘的口氣聽起來怎麽像才知道的樣子？

再看臉上的傷，長然明白過來，阿娘雖然不寵，經常遭僕人怠慢，但在這個府裏，敢明目張膽朝手的，還能有誰！

“是不是父親責怪你詢問我的事？”長然聲音帶了怒氣，“他不要我了，可我還是阿娘的兒，竟是連問都不能問嗎？”

“不敢說，”鄭氏見兒滿麵怒容，趕忙道：“我都說了是摔得，而且侯爺何時說過不要你，你莫要與他置氣。”

是沒有明說過，可他做的事不就是那個意思嗎？長然氣憤的咬著，不吭聲。

“聽到了嗎？”鄭氏不願與父親有嫌隙，又解釋道：“阿娘知道你委屈，可你的婚事是聖上所賜，怨不得侯爺，你是他兒，打斷骨頭連著筋，無論怎樣他永遠都是你父親，你得敬重孝順他，知道嗎？”

原本回來就是看阿娘的，長然不願意說其他人，悶悶的嗯了聲，沒有再反駁。

上一世極回府也是因為有這個原因在，雖然關心思念阿娘，可每次回來都要催著自己去向父親和嫡母請安，父親說什麽也不許忤逆違抗，恨父親沒有為兒的婚事努力，毫不猶豫的將兒推虎，卻不許兒對父親有半分不滿。

每次說起來，總要將一切過錯攬在自己上，自責自己地位低，沒本事，護不住兒。

在看來，倘若自己不是丫鬟出，倘若有個可依靠的娘家，丈夫便會對自己另眼相看，兒也不會吃這些苦，自古以來都是建立在權利和地位上的，這一點從未懷疑過。

旁邊的嬤嬤見母兩難得見麵，沒說幾句話便起了氣，忙打岔道：“主子該喝藥了，奴婢給您端過來。”

一提喝藥，長然的那點小緒瞬間消退，起朝嬤嬤道：“我隨你一起去，阿娘你先歇著。”

鄭氏豈能不知的小心思，卻也無可奈何，有些話自己不能說，可難保別人議論，紙裏包不住火，隻怕不想知道也會有人將話送進耳裏，更何況有心打探了。

原還想讓去向父親請安，看來也不可能了。

果然如所想，一出來，長然便抓住嬤嬤的手，“到底怎麽回事？”

☆、第10章失蹤

嬤嬤左右為難，吞吞吐吐的不說。

長然道：“我不想去問別人，嬤嬤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讓阿娘知道。”

嬤嬤猶豫了片刻，心知若從自己這裏打探不到，真去了問別人，難保不會讓侯爺知道，惹他不快，便告訴了。

原是鄭氏聽府裏的人說長然在陸府跳湖了，嚇得趕忙去找侯爺詢問況，這才知是下人謠言誤傳，但終究是不放心，想將兒接回府照顧幾日，被侯爺訓斥小事化大，挑撥兩家關係，鄭氏擔心兒，一時著急言語有失，惹侯爺發了火。

長然聽完氣的渾發抖，他隻顧著和陸家的關係，怕陸家因此有想法，何曾關心過這個兒的安危，隻怕自己真的死了在他眼中也是小事。

雖然早已對他失，但畢竟是父之間的矛盾，如今見他竟然因為阿娘關心自己而手打，長然著實不能忍，恨不得立即沖過去找他，好在理智尚存，堪堪束縛住沖的步伐。

找他又有什麽用呢，難不打回來？

拿了藥回屋，看著榻上的清瘦影，長然心中酸難言，說到底，阿娘得這些罪都是為了自己，子本就不好，經此一事，隻怕又要將養一段時日了。又不喜與府裏人走，定是會悶在屋裏黯然神傷。

這麽想著，便不舍得離開了，餵喝了藥，開始東拉西扯起來。

逐月見天不早了，問何時回陸府，長然想著馬車已經送陸陌寒回去了，不願用府人的，而且眼看著天要黑了，陸府離得又遠，索不回去了。

鄭氏自然是高興兒多陪陪自己，可也擔心陸府管的嚴，即便是在娘家，沒什麽大事夜不歸宿總歸是不好。

長然便讓逐月找人送了封信回去，鄭氏見拗不過，便也未再多說。

夜裏，鄭氏與兒同塌而眠，隨意說著話，眉宇間鬱沖淡不。

長然想到陸陌寒，自己今日沒回去，他用晚膳時定是興高采烈的自由放飛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就當是給他最近表現良好的獎勵吧，長然不自覺笑了笑，轉向鄭氏。

“阿娘，你平日要多出去走走，別總是悶在屋裏，曬曬太，呼吸點新鮮空氣，子才會好。”

“哎……”鄭氏輕輕嘆了口氣，微笑道：“好，聽阿然的。”

長然知道在敷衍自己，往懷裏蹭了蹭，“阿娘，你不用擔心我，三公子其實沒有外麵說的那麽可怕。”

鄭氏握住的手，聲音略微低了下去，“是嗎？”

長然急道：“真的，他剛回來時是兇殘野蠻，但這幾年陸將軍將他教的很好，他不會再主傷人，更不會傷害我。”

“可是我聽說他徒手撕人，還，還食人飲人！”鄭氏三分驚訝七分不信道，驚訝的是因為兒居然為那個野說好話，但想到或許是為了安自己，便忽略不計隻剩下不信了。

長然如何能不知道的想法，趕道：“那都不是真的，阿娘寧願相信外人之言也不肯相信兒嗎？”

“可你親那日……”

長然臉一紅，盡管婚事非自己所願，但在金陵城影響甚大，將軍府和侯府也都極為重視，稱得上是風大嫁。平心而論，倘若陸陌寒並非惡名在外，以陸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一個不寵的侯府庶，是不可能攀上這門親事的。

也是因為陸陌寒的原因，這樁婚事格外引人註意，多半都存了看熱鬧的心思，尤其是夜裏鬧房時，沒人敢真的去挑戰陸陌寒，但總有幾個膽大之人，耐不住好奇躲在門外聽，都是陸家軍的親隨，陸明也未太在意，結果全被陸陌寒卸了胳膊。

長然當時嚇得都了，而陸陌寒收拾完那些人，似覺得無趣，一腳踢開，滿手是的看了一眼走了。

如果沒有重生，沒有近來的相，長然與阿娘，與其他人想法別無二致，不會有現在的相護，心知無法在言語上輕易改變阿娘對他的看法，隻得道：“他現在已經變了很多，阿娘若不信，下次我帶他回來，您親自看看。”

這話說出來其實心裏沒底的，有信心教好陸陌寒，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卻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眼下為了讓阿娘寬心，不得不這麽說，但想到他今日見長平沈初似乎未曾展現出惡意，心裏又有些安，看來隻要不故意激怒他，他是能控製自己的。

鄭氏見兒極為誠懇，不像撒謊的樣子，那不信又削減了幾分，遲疑道：“好吧，阿娘相信你，隻要你安好，阿娘就高興，不早了，睡吧……”

夜幕沈沈，天邊零零散散掛著幾個星星，孤孤單單，好像窺視明的眼睛，一眨一眨。

長然翻了個，閉上眼睛，“嗯。”

翌日清晨，長然和逐月回了陸府。

昨夜說了大半夜的話，後半夜又起風了，樹葉沙沙作響，不時還有野貓滲人的聲，長然幾乎沒怎麽睡，回來的路上便已困得眼皮打架，到了陸府，隻想趕先補個覺。

府裏空，沒幾個人，往日巡邏的侍衛也不見去了哪裏，長然覺得詫異，問了個路過的小廝，這才知道，陸陌寒丟了！

據他所說，昨日送陸陌寒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