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便會有多痛苦，長然前世不關心這些，心安理得的做旁觀者，今生胎換骨，觀念轉變，如何還能置事外。陸府發生的每件事都與陸陌寒息息相關，不能讓前世的悲劇重演，不能讓陸家軍最終落陸斯呈的手中。

到那一步，他們所有人都會沒有活路，心裏無比清楚，長公主的兩次胎極大可能與二公子府有關，前世時陸明夫婦恐怕也有懷疑，隻是沒有證據罷了。

保住長公主肚子裏的孩子是第一要務，不隻是為了陸陌寒，長然發覺自己打心底裏就不想看到痛苦的樣子，甚至對陸明，也沒了之前的敵意。

原以為需要很久，不曾想竟隻是幾句話的功夫，又或者自己其實早已經原諒了他，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長然？”

長公主了好幾聲，才回魂，頗是不好意思，眼神往下看向的肚子。

腰肢纖細，小腹平坦，現在還完全看不出，長然含笑問，“多久了？”

“剛一個月。”

“此事……知道的人多嗎？”

長公主滿麵笑容，搖搖頭，“我也是昨日才知道，還未來得及跟別人說。”

長然微微靠近，誠摯建議，“我聽說懷孕三個月之不宜聲張，對孩子不好，長公主不如等三個月之後再說。”

“是嗎，還有這樣的說法？我怎麽沒聽過。”

“民間傳言，長公主久居深宮自然不曉得了，”這確是實話，長然曾經聽府裏的老嬤嬤說過，倒也不怕打聽。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了孩子，你就先忍著，”長然再接再厲，無以倫比的認真。

“那……好，”長公主想了半晌，笑著答應了，又道：“之前聽說城郊的娘娘廟很靈，我去試了試，沒想到真的就懷上了，這是神明賜給我的孩子，我必得去還原的，將軍事務纏，長然，你若有空，可否陪我走一趟？”

雖說懷孕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但難保周圍沒有二公子安的眼線，長然可不放心一個人出去，即便不邀請也打算跟著去的，如今提了，正好順口應下。

流霜扶著長公主回去了，們一走，陸陌寒便繼續探頭探腦了，長然沒好氣的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他便已沖到床榻邊，直的站在旁邊，想坐不敢坐的樣子。

長然拍拍旁位置，他麵上一喜，坐了下來。

逐月借口熬藥識趣的出去了。

“不是讓你走嗎？”話中暗含不滿，聲音卻是的。

陸陌寒眼睛定在臉上，搖搖頭。

“不想走？”

點頭。

“還想看我笑話？”

猛烈搖頭。

長然噗嗤一聲笑了，“我逗你的。”

陸陌寒眸中驚惶散開，角也微微勾了下。

“不準笑我。”

話題似乎又饒了回來，陸陌寒誠意滿滿的再次點頭。

“以後也不準，永遠都不準！”長然孩子氣的道。

陸陌寒隻剩下點頭，心裏就一個想法，說什麽都是對的，說什麽我都要聽，不能惹生氣，否則會將我裏的食全部拿走。

*

長公主給的金瘡藥果然好用，睡一覺起來便沒有那麽疼了，到第二日已是能活自如。

長然鋪好宣紙，準備繼續進行教育大業，卻是等了許久也未見陸陌寒過來。

莫不是睡眠時間又加長了？長然心想著，在屋子裏待著也沒事，便了逐月陪去看看。

外麵有點冷，長然包裹嚴實出了院子，巡邏的侍衛來來往往，目不斜視，暗鬆了口氣，看來那件丟臉事沒人知道。

過了青石板路準備進回廊時，不遠的小橋邊傳來喊聲。

長然神立變，急忙跑過去。

遠遠便看到陸如苓站在橋上，腳底下堆了許多拳頭大的石子，撿起來不斷朝下仍，大喊大說著難聽的話。

“畜生，別過來……看什麽看，再看我砸死你……給我滾開，小畜生……”

離得近了才看清橋下的人，他板直，麵容冷峻狠，一不的站著，石塊砸在他上，臉上，留下滿臟汙，額角了傷，鮮順著側臉流到脖子上，再一滴一滴落腳下的泥土裏。

不要隨意傷人，尤其是自己的親人。

告訴他的話他都記下了，明明很生氣很暴躁，卻拚勁全力忍著，他怕會不高興，怕會令失。他將陸如苓視作親人，可是呢？

長然看著眼前的一幕，腦子裏嗡的一聲響，腔間像是要炸裂開來，氣上湧，迅速沖了過去。

陸如苓看到停下了作，眼神不屑，含厭惡。

長然如同韁的野馬，理智全失，並沒有與爭吵的想法，沖上橋直接手去推。

陸如苓沒想到會有此舉，一時不防，腳步趔趄了幾下，沒有站穩，竟然一頭栽進了湖裏。

噗通的落水聲驚來了一群侍衛，也驚醒了沖的長然。

陸如苓的丫鬟大呼小著救家姑娘，兩個侍衛跳了下去，拉住在湖裏撲騰喊救命的人，將半抱上岸。

許是了驚嚇，而且嗆了水，一上來人便暈了過去，丫鬟急的直抹淚，沖著長然便道：“姑娘若是出了什麽事，你擔待得起嗎？”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麽跟三夫人說……”逐月憤懣的瞪，話未說完被長然拉了回去。

這個意外誰也沒料到，說到底還是自己太沖了，不過不後悔。

陸陌寒已經走了過來，神恢複如常，眼神安靜的落在上。

長然拿出帕子去幫他額上的跡，他微微低頭，眸中帶了安的意味。

侍衛連掐帶，折騰了片刻，陸如苓幽幽醒轉，睜眼之後立即麵兇，惡狠狠的沖過來。

“長然，我跟你拚了！”

陸陌寒下意識的轉，將長然護在懷裏，陸如苓氣怒加，完全紅了眼，朝著他後背拳打腳踢，形狀瘋癲。

長然心疼的要阻止，卻被他抓著肩膀不能彈，急的淚花在眼中直打轉。

“鬧什麽！”

陸明的聲音從橋下傳來，下一刻人已到了近前，將陸如苓拉開。

“堂哥，我差點沒命了，你要替我做主，”陸如苓惡人先告狀，委屈的雙眸瞪著長然。

陸明看了看他們，視線在陸陌寒臉上一頓，然後轉過吩咐丫鬟，“先帶姑娘回去換裳。”

丫鬟應了聲剛要上前，陸如苓已經聲淚俱下的控訴起來，“堂哥，你還要包庇他們！是不是太過偏心了，你們都欺負我，欺負我沒爹娘護著，今日我若是淹死了，就稱你們的心了吧，好，我不在這兒惹你們嫌，我走！我看你百年之後如何跟我爹娘代。”

“你胡扯什麽！”陸明沈著臉喝道。＠思＠兔＠在＠線＠閱＠讀＠

話音未落，已經哭哭啼啼地跑遠，丫鬟連聲著追了上去。

陸明嘆氣，吩咐旁邊侍衛，“跟著去看看，別再出了什麽事，”說完看向長然，目炯炯的等著的解釋。

長然怒氣已消退大半，眼下一心掛在傷的陸陌寒上，一句話不想多說，逐月對的眼神心領神會，主代了前因後果，當然重點強調了陸如苓的惡行，落水之事隻一句帶過。

陸陌寒臉上掛著傷，一狼狽，陸明也約莫猜出了個七八分，聽完逐月所言倒也再未多說什麽，讓他們回去了。

逐月打了水來，長然細細將陸陌寒臉上的汙洗幹凈，微微鬆了口氣，還好傷口不深，隻是看著可怕些。

上好藥之後，想到他後背挨得那幾下，雖說兒家力氣小，但陸如苓那會可是發了狠了，拳腳作看著可不輕，總覺得不大放心，問他可有覺得疼，他隻是搖頭，也不知是怕擔心還是真的沒事。

長然猶豫了再猶豫，讓他了裳看看這話自己實在是說不出口，念頭一起便覺得燒的慌，索將藥灑在水裏，強他好好泡了個藥浴。

此事之後，陸如苓再也未出現過，聽說是回了老宅，而且重病了一場，長公主來過幾次，明裏暗裏讓長然先服個，總歸是個孩子，早早沒了爹娘，疏於管教，兄嫂不得多讓著些。

每每說到此，便要陸如苓先向陸陌寒道歉，否則誓不低頭，長公主沒法子，隻好就這樣僵著了。

陸明戰場上智勇雙全，所向披靡，顯然在家事上略欠一些，又或許他沒有將家長裏短的小鬥爭當回事，知道陸如苓的子一時半會改不過來，多半也放棄了讓回歸溫婉約的路子，轉而讓長公主開始幫選婿，長公主挑了幾日，拿不定主意，盯上了無所事事的長然。

金陵城未婚公子哥兒的名字番從耳邊劃過，家世好的個子太矮，個子高的風評不好，風評好的長相欠奉，長公主興致，對此事及其上心，將去娘娘廟還願之事都暫緩了，每日都要從頭到尾的篩選一遍，長然聽得是頭暈腦脹，提不起半點神。

夜裏回去後倒頭就睡，整晚好夢，早上一睜眼，便覺得周圍亮堂了許多。

逐月卷著寒氣進來，頭發上落了薄薄一層晶瑩的水珠，看到起眉開眼笑，“姑娘，下雪了。”

長然下意識往被子裏了，從小就怕冷，以前大哥和阿寧打雪仗堆雪人時，都是擁裘圍爐安靜的宅在屋裏，任憑外麵如何笑鬧也不肯出去，整個下雪天幾乎就是在暖爐的陪伴下度過的。

但是今年不同，陸明說陸陌寒會在下雪時開始冬眠，想去看看。

想法很好，誠實的卻是掙紮了再掙紮才從被窩鉆出來，逐月服侍洗漱更，聽說要出去，很是吃了一驚，再一聽不要自己跟著，越發驚疑。

雪天路，長然裹著披風，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抱著昨夜吩咐逐月熬的骨湯，小心翼翼的往山丘而去。

知道陸明在周圍加派了人手，可長然眼拙，看不出來與平日有什麽不同，深一腳淺一腳的上了山，中途跌倒了幾次，不過在雪地上，倒也沒怎麽傷著。

陸陌寒安靜的蜷在樹中，呼吸輕的幾乎聽不見，雙眼閉，神安寧，額角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睫遮住眼瞼留下一片影，在略顯蒼白的皮上尤其顯眼。

長然在口，默默盯著他看，不覺就移不開眼了，直到雙傳來麻意才恍然回神，雙頰先是一燙，心虛的左右瞅了瞅，確定沒人才敢將視線又移回去。

“陸陌寒。”

小聲了下沒反應，長然一笑，出一手指頭，慢慢探進去輕他的臉。

還是沒反應。

加了些力道，他臉上陷下去一個小坑，在手指收回時又迅速彈了回來。

手還不錯。

蔥白手指不由自主的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