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伯府還是很大的，所以等莊晉元離開一段時間，張嬤嬤才姍姍來遲，也虧得沒趕著遇上莊晉元，不然相思還要費心解釋。

“姑娘別擔心，嬤嬤去看過老太太了，老太太氣不錯也沒累著。”張嬤嬤過來就給相思洗了帕子臉，原先那些幹在臉上的淚痕終於不再著臉皮，皮清爽多了。

相思才懶得理會什麽老太太，興許上輩子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會多問幾句，可這輩子連老娘都扔到一邊兒了。至於長姐，現在不是在老太太那裏就是湊到大伯母邊裝賢淑去了。

並不相關的人，相思一句都沒提，反而問道：“知道桐堂姐還有惜堂妹們現在回來了麽？”

張嬤嬤到沒在意，隻是道：“老奴剛剛在靈堂旁邊的耳房等著，並沒見著兩位姑娘。”

相思想了想，從榻上下來讓張嬤嬤給理了理服後，小聲道：“嬤嬤送我去靈堂吧。”

“姑娘您這是……”

“今兒本來就該是咱們哭靈，如今老太太也不在靈堂上，我娘又病了，我剛剛被大哥哥帶出來的時候瞧見大兄帶著三妹妹也溜走了，這靈堂上可隻有大房的姐妹了，若是們出來還罷，可是這麽久了也沒聽見靜，就怕是還跪著呢。”相思取了帕子塞好，就要往門外走。

張嬤嬤一聽就明白了，這樣的日子就算有自家老爺撐著，那靈堂上也太不像話了，到是自家姑娘主過去，不但讓大房臉麵上好看一些，也顯得自家姑娘懂事。

想及此，張嬤嬤到也沒勸了，反而暗暗慶幸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終於長大了，也幸好不肖其母，更不似孟家二房的其他長輩。

出了門和門口守著的小丫頭打過招呼，相思也沒讓張嬤嬤抱著過去，自己邁著疲倦發的雙堅持重新回到了靈堂。果然靈堂裏隻有大房的人，除了孟辛桐姐妹倆還多了大房的次子孟端方。

孟端方應是送了關氏出去又折返回來，他見有人進來，不由抬起來了頭，再見是相思，竟轉過頭去小小的哼了一聲。

相思要是沒看出來這位不待見可就怪了。

不過並沒有回應，而是小心的走到後麵的角落裏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

“到是會裝！”孟端方聲音不大，但靈堂這幾個孩子都能聽見。

“端方，這話我會告訴霍然的。”孟辛桐跪在孟端方前頭，淡淡的說道。

孟端方子一抖，狗的爬了過去，哭喪著臉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可別告訴兄長，不然……不然又是抄書，我的手可是要廢了。”

“大陳國開國到現在，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抄書抄到手廢的，放心，你不會是第一個。”孟辛桐冷笑一聲，毫不留道。

孟塵惜忍不住用帕子捂住的樂，誰知道帕子上沾了東西，眼眶裏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可那角還翹著，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時間臉憋的通紅，到是真委屈了，嚶嚶的哭了起來。

孟辛桐什麽也沒說，從懷裏掏出一隻幹淨的帕子，小心的給妹妹著眼淚還有通紅的眼眶。孟端方也不敢調皮了，擔心的瞅了妹妹一眼，之後老實的回原來的位置上，乖乖的跪著一不。

相思微垂著腦袋，一直用餘看著，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

上輩子一直聽說大伯一家四兄妹，沒有庶出，彼此之間極好，就是各自家之後也來往頻繁，在京都宦眷的圈子裏時有人羨慕的拿出來說，而因為與大房是親戚，家中又一團糟，所以常常被那些碎的人拿來與大房的子們比較。

大多都是說娶妻的重要，祖父填房沒有娶好，父親媳婦沒有娶好，到們這一代，姑娘們不論是嫡出還是庶出，嫁出去也都是禍害別人家的，其中尤其是，不但仗著嫁妝氣壞了婆婆，還著丈夫，待妾室，最後更是讓丈夫綠雲罩頂，以至於英年早逝。

們孟家二房就沒出過一個好人。

“時辰都差不多了，大師算好了時辰準備抬上山了。”

低沉的聲音讓相思猛地回思緒，直了背，早已痛麻的雙往裏並了並。

“咦？高鵬呢？”

相思難得從父親的聲音裏聽出了疲倦。

“剛剛就沒瞧見了，應該是累了，出去休息會兒。”孟端方在孩子們當中到是有些熊，可在長輩麵前從來不敢丟了定安伯的臉麵。

孟二爺眉頭一皺，掃過靈堂，居然發現老娘、媳婦、長長子甚至庶都不在，那臉皮子燒得發熱，就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好在他後來發現嫡次躲在角落裏跪著，多挽回了點麵，也讓他對著相思說起話來第一次那麽溫。

“二姐兒一直跪在這兒呢？你見著你大兄沒有？”然而這句話說完，孟二爺就後悔了，在燕州的時候他這個二閨可是最討厭家裏的庶出，尤其是孟高鵬，兩人見麵就沒有不吵架的。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相思乖巧的抬起頭，小聲道：“大兄帶著三妹出去了，想必是子不了了，出去歇歇。”

孟二爺很是滿意的撚了撚胡須，可又害怕兒多說多錯，就趕對道：“你邊伺候的人可來了？出殯的時辰就要到了，你們姑娘家送到二門就好。”

無論世家還是平民，人家最後留下的都隻有婆家祠堂裏的一個姓氏，更別說這種摔盆打幡的事兒，那是孝子賢孫做的，兒家再親也隻能送到二門，連山也不必上了。

出殯的時辰都是找了大師算好的，尤其今天是三七，按照京都這邊的說法，非但兒子孫子要披麻戴孝，就連子侄也要跟著一起摔盆打幡，以顯示家族人丁興旺，不怕日後沒有香火。

孟二爺隻與兒說了兩句就匆匆跑了出去，等一出門臉就垮了下來，時辰是最重要的，若是老爺子出門的時候孟高鵬還找不到，那不說堂兄怎麽想，就是來的這些親朋好友日後背地裏也肯定不了數落他。

第一次，孟二爺開始懷疑老太太與梅姨娘的教養問題，他就這麽一個獨子，誰知道將來還生不生的出來，這萬一真的給養歪了，豈不是一輩子被人笑話。

孟家大爺看著堂弟跑出去，也沒攔著，轉頭找了管家過來讓家丁丫頭尋人，定安伯府裏麵積不小，同樣下人也多，總不會找不到的。

“你就跟著你大堂姐，你伯母一會兒就過來。”孟家大爺幹的對著相思道。

孟家大爺平時就是個不喜多言的人，孟辛桐的子就像足了他，可他心裏卻跟明鏡一般，堂弟一家是什麽人，什麽脾氣，他一早就得的，如果不是為了京都的習俗，讓兩家麵子上都過的去，這次三七出殯絕對不會去找二房，所以前頭招呼完了，將那些前來吊唁的人都送走後，他從沒想過還能在後頭的靈堂裏見著二房的人。

相思著實讓他意外了……

相思也不會上桿子結，悄悄了膝蓋，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孟嬤嬤進來，大伯這麽說也就老實聽著，起碼現在大伯知道二房還有這一號看似靠譜的人了。

孟家大爺還有許多事兒要忙，前頭念經的老和尚要照應一下，還有老爺子的棺木怎麽抬怎麽走，就算前段時間反反複複敲定了，這時候臨到眼前他是一口氣都不敢鬆，就怕出了紕。

端方見著他爹要走，他做為次孫肯定也不能留，他還要跟著棺木上山呢。隻是他臨走前走到相思麵前，低了嗓子惡狠狠的道：“你們家是什麽人，我早看的明白，你別想騙我的姐妹，早早辦完事兒早早回去你們二房，省得礙眼！”

相思緩緩抬起頭，黑溜溜的眼睛就這麽充滿死寂的盯著他……

靈堂上到都是白幡，雖然棺木在前院供人吊唁，可後頭這個給眷吊唁的小靈堂也依舊風嗖嗖，讓在裏頭的人格外不舒坦。

孟端方咽了咽口水，實在是相思的表太嚇人，這丫頭本來就長得白淨，搭配黑的劉海，白的絨花，還有那一的素孝，再加上空的眸子，紅豔的小……這好歹還是白天，要是大黑夜的，孟端方覺著自己恐怕都能被嚇出病來。

“你……你別以為這樣能嚇住我啊！我可是男人，頭上帶火的，我……我可什麽都不怕啊！”孟端方強撐著說了兩句，可腳步實在忍不住的往後。

相思依舊那麽看著他，而後緩緩出一不明緣由的笑意。

孟端方嗷嗷一嗓子，還沒等孟辛桐與孟塵惜反應過來，這家夥已經恨不得長出八條的跑了，這活就跟被鬼追了似的。

“他說什麽了？”孟辛桐問道。

相思轉過臉，有些難過的說道：“二堂兄說，讓我滾回二房去。”

孟辛桐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相思，竟然疏離了幾分道：“一會兒用膳咱們挨著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