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

說完，房相如見不講話了，於是躬告退。臨走前，忽然角被輕輕拉住。

“公主還有事？”

“們都不想去。我也不想去。”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尋求依靠似的，一手拉扯著他的角，一如從前他救於之變的時候。

抬頭道，“房相替我進言，或是娶了我，別讓我被選上，好嗎？”

房相如聽得茫然，輕鎖眉額，半猶豫地越過肩膀看一眼，也不知說這些話是不是悄然布局的另一計謀，還是自始至終都是有目的而為之。

他沒有應聲，默然朝微微一環手就轉離去，似乎事比他以為的更複雜一些。

和聰明人周旋使人疲憊，想從聰明人裏撬點消息更難。

與房相如一番對峙之後，有一種神思用盡的錯覺。

話已經告訴他了。不想去和親，也不想胡找人嫁了。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娶了。這些個事疊在一起，大概要他好生思考一番了。

或許他覺得自始至終這都是被利用了，會有點傷；又或者，這會激發些他的憐憫之心，急之下真的會娶了。

回了宣徽殿，蓉冬鵑早就備好了新鮮的桃李等著，見無打采地回來了，時候尚早，上前一麵替更一麵問道，“公主這樣早就回來了？怎麽樣，昨日公主熬夜寫的文章，房相如何說的。”

還說文章呢，轉頭看了一眼冬鵑，見還不知，於是無奈地又坐下，任由們拆卸頭上的釵飾。

想想看，當時那形驚險萬分，自己都張到不行，此時鬆懈下來，又有些許困意湧來。

大概是在弘文館那裏因為與宰相抗衡而太過費神，換回了輕紗薄之後往榻上一歪，一瞇眼將手臂蓋在雙眼上，想，還是睡覺好，夢裏的房相如殷切的很，比方才那個溫數倍。與其等著那張冷臉融化，還不如多睡幾覺，豈不哉。

這般想著，把被子一拉，別過臉又睡了過去。

過了大半個月才知道消息有誤。

那訂下親事的“宗室”不是別人，而是從四品上宗正之，周英娘。當年嫁了九兄李睿，一路從皇子妾走到太子妃，最終坐上皇後之位，尊貴至極。

第18章

上輩子的鴆酒正是登基後的新帝李睿賜下的，若說當初有英娘的推波助瀾，也未可知。

畢竟能當上皇後的子絕不是簡單人，若非心頭有一狠字，必不能母儀天下。

家宴設在了清輝閣，也算是天家正式見一見這位周英娘，詢問些瑣事，順便敲定大婚的日子。

陛下與皇後都在，順便也了與城安康晉一同湊個熱鬧，就算是陪著英娘放鬆些，今日一聲九嫂，這親戚算是定下了。

四月末的天氣沒那麽多涼意了，風一拂過隻剩下暖，人心頭也放下幾分戒備。茶點吃盡，宮人小心在旁撥弄香爐，被春風吹得打了個哈欠，大概也是聽那些你來我往的家常話犯了困倦。

漱鳶的目從茶碗移到英娘臉上，見隻是囁生生地垂頭依著九兄坐著，也不敢抬頭看人，亦不說話。

很難將這樣我見猶憐的弱子同日後那個立在大殿之上與九兄共天下的人聯係到一起。

說是偽裝，倒也不像；若是真的，未免也太可怕。

皇上點頭對九兄和悅道，“睿兒，自打你今年出去自立門戶，你母親甚是想你，有空還要多多回來看看。”

九王正是年英氣，意氣風發的時候，劍眉星目朝上座一抬，道，“兒也想念父親母親，請放心，日後兒必帶著英娘常走。”

皇後神溫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分外慈，道，“也不必日日來，切記辦好你父親給你的事務，莫耽誤正事。”

李睿點頭稱是。

父慈子孝，盛世之景，漱鳶在坐下瞧著，有時候真覺得他們才是一家。皇子娶妻，帝後親自相看，這是何等榮幸，其他皇子怕是盼都盼不得。

現在看來，當年九兄繼承大統原來是早有預兆的。父親多子，平日雖大都一視同仁，可私下裏到底是關心九兄多一些。

扶著杯沿歎了口氣，從前許多細枝末節從未放在心上，如果多加留意一些，或許上輩子不至於結局寥落。

城安公主看在眼裏，誤以為有孤苦伶仃的滋味，於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了一句，“聽聞父親為鳶妹妹賜婚，鳶妹妹給推掉了？也不知那位是誰家的郎君，這樣沒福分？”

眾人一聽，忽然來了幾分八卦的意思，紛紛饒有興致立起耳朵看向們這邊。

漱鳶心裏暗暗苦笑，一味纏繞在舌頭，說也說不出來。這種時候倒真盼起宋洵快快與上輩子“鍾”的那位外室親，由此也免了不麻煩，譬如眼前這些探尋的目。

彎了彎，著頭皮僵笑道，“城安姐姐玩笑話了，那不過是父親一時興起。再說了，就連房相都看得出來，我與宋公子脾不合。”

大概是一群人真把別的話題聊的盡了，一時間對和宋洵這事倒生了別樣的興趣。

康晉聽漱鳶提起來房相如，不側頭一笑，“要我說，鳶妹妹怕的是房相。那樣的公婆家，怕是比宮裏還悶。房相太過古板嚴苛，也不言笑，想來規矩不了的。”

不置可否，任由們胡猜去。要說房相如的確是不茍言笑，又不通達理，可是按照前陣子的鋒來看，他已變換了幾番神，被搞得心神不寧。這是不是也算一點進步呢？

本是李睿與英娘的局，這時候都拿來打趣了。

九兄目裏仿佛明白什麽似的，瞧著這個妹妹微微一笑，磁著嗓音調侃道，“依我看，是鳶妹妹了有了旁的心上人了吧。”

“誒，是誰是誰？”

漱鳶卻嚇了一跳，顧不上回應正拉著盤問的城安康晉，下意識地回向九兄，他悠然牽一笑，頗有盡在掌握之意。

“我哪有什麽心上人……”故作不知，盡力讓自己笑的自然，“九兄慣會說笑，竟拿我取樂。父親可還在呢，我得向他討個公道。”

李睿開懷一笑，大有不依不饒意思，“也不知鳶妹妹這個脾，往後得什麽樣的駙馬才能管得住。若是真如房相那樣嚴苛一點，也無妨，算父親省心了。說起公道，去年冬末聽聞有人壞了你的玉枕，惹得你大肝火，我聽了都畏懼幾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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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這兄妹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針鋒相對，言語之間都在對方的脊梁骨似的。二人卻還是笑著，仿佛在拉家常，旁人見了隻當作他二人是鬥，一言一句倒給這高不勝寒的天家增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漱鳶踞坐在墊上，聽李睿說起遊仙枕，忽然記起來曾對英娘當眾責難的事，趕拚命揚著虛應起來，“九兄哪裏話，畏懼這個詞，也太誇張了。你這樣傳出去，以後我是嫁不人了，到時候還要靠九兄九嫂養著。”

眾人皆掌大笑，就連元珞侍也在一旁抬袖抿。公主天真無邪，慣會討陛下歡心，哪怕是理虧些，隻要無理取鬧起來，旁人也沒個辦法。

李睿也隻是微微一笑，不再追擊，案幾之下卻悄然握了英娘的手，仿佛示以安。

全數看在眼裏，心裏可惜怎麽不早重生幾個月。若是回到去年冬末那陣子，莫說英娘不小心將的遊仙枕摔掉了一角，哪怕是整個都摔碎了，也絕不斥責半分。

從前的確有些恃寵生，大概這事做得有些過火。當時英娘初次進宮，行舉言談唯唯諾諾，一群眷聚在宣徽殿裏，也不知怎麽偏巧掉了遊仙枕，脆響一聲，將那祥雲底座磕掉了一角，玉屑撒了一地。

眼見英娘細長的眉眼紅了一圈，在眾人的圍觀之中，自己好生將責了一頓，臨了還不忘說一句，“不過是從四上的兒，置辦天家宗室的籍典名錄，筆桿寫得膩了，也想攀上個貴胄。”

漱鳶皺眉，地倒口氣，大概梁子就是那時候結下的。九兄知道了他心之人被這樣責怪過，來日登了帝位，自然要逮了機會再踩踏回去。

這手足相峙的勁頭，還真是李家的風格。虛瞧了李睿一眼，誰能知道這個未來的皇帝如此小心眼呢。

宴畢，景過了大半日，皇後囑咐了幾句便要回去小憩了。有人躬走殿來報，說三省長皆在外頭求見陛下，說有要事相商。

“房相如，竇楦和崔白旭三個人都來了？”陛下頗為頭疼地了眉骨，“真是寡人不得休息。”說完，一指李睿，他留下一同跟著聽聽。

漱鳶跟著起笑得真誠，看向正為難躊躇的李睿，道，“九兄隨父親坐著吧，我送英娘出宮，一路還可說說話。下次再見，不知何日了。”

第19章

李睿一聽也別無他法，臨前瞪了一眼，警惕道，“可是你九嫂，莫再胡鬧。”

嘻嘻地虛笑著答應，不過是想藉機會緩解一下關係。未來的帝後依舊是這兩個人，雖然回想起上輩子的事依然有幾分忿恨，可目前來看，最好的辦法是先按兵不，待到搞清楚來龍去脈後，再走下一步。

領著英娘出門檻的時候，巧撞上房相如他們殿。三省長踩著家宴的時間在這等候，看來是什麽大事。

頷首微笑，回應這三位的長揖一禮，曼聲道，“三卿為國事奔波辛苦了。春末燥氣初生，方才父親元公公備了涼茶，三位可飲用消減幾分。”

竇尚書與崔侍中抱袖再三謝恩典，而卻看向二人後的房相如，半藏在後頭也不說話，作壁上觀的模樣，分明是心虛。臉上浮起一層笑，喚道，“房相近日很忙吧？弘文館的課業也停了一陣子，何時恢複呀？”

房相如被點了名，悻悻走出來虛了一禮，道，“公主恕罪。授業的事來日方長，臣也得了陛下的允，說過陣子再繼續。公主稍安勿躁。”

他抬起頭，瞧像瞧洪水猛似的，生怕當著那二位的麵口出狂言，尤甚是竇楦這個大，若傳了出去，他日後如何在百麵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