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麗驚詫的尖一聲：“為啥？”

屋子裏、院子裏的人都被尖銳的聲音吸引，紛紛投去好奇的目。

意識到剛才聲音太大，趕捂了捂。

程山和舒月男才貌，看著就養眼。在十幾年當人的“副業生涯”中，就沒介紹過這麽俊俏又般配的，而且臉上有哪個地方還有那麽點像，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了。

憑經驗判定，之前條件和要求都已經談妥，長相又般配，所以這樁親事八九不離十，應該能。沒想到這小夥子，還沒聊幾分鍾就不同意……

常有麗悄聲問：“是為啥不同意啊？這麽快就聊完了？用不用再了解了解。”

趙秀芬也有點焦急：“就是就是。山子，這不剛見麵嗎要不再去聊聊？”想到家裏那七個崽子，就一陣頭大。沒人比更著急小叔子的婚事，真怕這次又撲空。早日找到弟媳，不僅自己減輕負擔，也算是給婆婆代了。

程山低著嗓音說：“大嫂，嬸子，我主要是給孩子找媽的。舒月同誌這麽年輕，長得也漂亮，讓人家當後媽有點為難吧？太小了，還當不了媽。”

趙秀芬了解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覺得人家姑娘長得這麽漂亮，怕耽誤了人家？”

常有麗回過味來，“這是看姑娘長得太漂亮了啊？”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年輕人，想法可真怪喲。

有見了麵嫌醜的，竟然也有嫌漂亮的。

……

程山看見舒月這條件，覺得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對象，何必嫁給他這個帶孩子的？

另外也有個小小的顧慮，就是怕不會帶孩子。

他們守備師軍屬裏就有長得漂亮、又有文化的軍嫂。

周團長家的嫂子謝秋珊就是例子。城裏人、長得漂亮、念過大學，但以前沒吃過苦，生活能力差一些，幾個孩子全靠帶。

退一步講，他如果真下定決心要找對象，主要希是能照顧兩個孩子。就自己的條件而言，也沒有過高的預期。找個普通長相，勤勞肯幹能帶孩子的，哪怕二婚也行。

他沒想到，舒月比周團長家的嫂子還漂亮。

才十九歲，比他小了七歲，看上去也就是個沒過什麽苦的大姑娘，養孩子、幹活估計不行。

孩子需要穿吃飯，後媽長得漂亮能當飯吃啊？

他思考了片刻，便覺得兩個人各方麵都不合適。

徐銀玲趴在窗看著外麵的靜，斷斷續續聽著，這意思，是怕漂亮的大姑娘不會當媽。

神經一，就差臨門一腳，別再黃了，趕跑出去好言相勸：

“舒月是個能吃苦、勤勞的姑娘，家裏大小活兒都是幹。洗、做飯、刷碗、補補，還會裁剪服、做服呢，不管是用手，還是使紉機，都能行。”

“對了，上過幾天高中，後來親媽病了才休的學。前幾年照顧生病的親媽，這幾年一直照顧弟弟妹妹。妹妹五歲，舒月從一歲就開始帶。平時我們這個小子也是帶。帶孩子，絕對不問題。”

“關鍵吧，舒月脾氣格也好，從不發脾氣。弟弟妹妹跟可親了，院裏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都喜歡。”

“舒月也聰明，很多事兒一學就會。到不會的也可以學嘛。”

“你放心好了，絕對沒問題。”

……

添油加醋，戴高帽子，家裏離了真就轉不了了。

吹，使勁把吹上天！

反正吹牛不花錢。

程山思緒複雜，大家勸說之下才重新回到了“談判桌”。

舒月聽到了外麵眾人窸窸窣窣的對話，立馬明白了咋回事。原來程山覺得是個中看中不用的花瓶啊！

該哭，還是該笑？

長得漂亮才是花瓶，權且當做讚吧。

看到程山折返回來，斂了斂心神。故作嚴肅：“這位同誌，你是個革命軍人，怎麽能以貌取人呢？”m.X520xs.Com

程山臉上閃過一疑，隨即反應過來。

“……”

舒月又提議去外麵說話，這裏的隔音太差，怕自己說出來什麽話被眾人質疑。畢竟芯子裏換了個人，時代烙印不同，格也已經大變。平時稍加掩飾也看不出啥，若真是表現出本來麵目，眾人都得大跌眼鏡，說不定以為瘋了。

就像是拒絕王家親事，和程山見麵這事兒，知道外麵怎麽傳。

舒月在前，程山跟在後麵，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下了樓出了院子，走了幾十米遠才停住。

舒月決定為自己正名，繼續故作嚴肅：“程同誌，首先謝謝你看得上我這副皮囊，其次我不是個花瓶擺設，最後我也不是非要嫁給你。但既然你懷疑我，我就得替自己解釋一下，我不懶、我不笨、我也不惡毒。的，我也沒辦法現場給你演示。如果要嫁給你，我也是有條件的。”

程山臉上不，心裏卻越來越尷尬。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顧慮是妄下結論。自己確實不應該……“以貌取人”。

不過他大丈夫能屈能：“舒月同誌，我給你道歉。”

“行，那就翻篇了”。舒月聽出他語氣中的緩和和愧疚，心裏對他有了一好。

畢竟不是每個人犯了錯都能意識到錯誤，並且肯舍下麵子認錯道歉。

男人最是自信又死要麵子的種。

程山抬頭看著舒月：“我時間不多，那我也開門見山。你是真的願意嫁給我，給我孩子當媽？”

舒月也喜歡幹脆爽快的人，“不。我有問題要問你，另外還有兩個條件。如果談不攏，咱倆的事兒就算了。”

程山振神：“行，你問吧。”

舒月：“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幫著一起做家務、照顧孩子嗎？”

程山：“力所能及，都可以。”

舒月：“對於打老婆這件事，怎麽看的？”

程山：“打人是不對的，你放心，我不會打老婆。”

剛才倆人離得近的時候，聞過了，沒有煙草味，對方應該不煙。

舒月還想到一些問題，比如關於孩子的媽媽。不過，剛認識就問人家前友，好像不合適。

對對方有好，準備的一些其他瑣碎的“麵試”問題，打算不再細問了，以後慢慢了解。

不過，還有兩個條件：“如果我們倆結婚，第一，我自己的習慣，盡量尊重我，不要過多幹涉。第二，我需要掌握家裏的部分經濟權。”

喜歡自由，不喜歡別人幹涉。經濟權這個問題也仔細考慮過，沒收，在家照看孩子給他解除後顧之憂，他的工資有的功勞。可不想買點什麽東西、做點什麽事都乞討似的找他要錢，所以拿到一部分經濟權，也是日子能過下去的前提。

程山想了想，覺得沒問題。他本有些愧疚，對方提出了明確的要求，他心裏反倒舒服一些。“舒同誌，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第一，我會盡量尊重你。第二，家裏的錢都給你管。”

舒月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痛快，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一半就可以……”

程山立即表示：“你說了算。”心想，人家一個大姑娘都肯嫁我當後媽了，我還能在乎這點錢麽。

他雖然讀了初中就當兵去了，但是腦子聰明，也不喜歡笨人。舒月一通問題和條件提下來，他覺得這同誌幹脆的，還有自己的想法，好驟升。

舒月忽然又想起彩禮的事兒。這年代結婚都要給彩禮，條件好的三轉一響、三十六條，甚至七十二條。不好的也要給些錢，置辦點生活用品。至於娘家條件好的，也會給置辦些東西作為嫁妝。

如果彩禮的錢全部給到繼母，那就沒什麽事兒了。所以又跟他商量：“程同誌，你準備給多彩禮？能不能留一部分單獨給我？”

程山沒聽說過誰家有這樣的要求，不過他相信舒月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給你家裏兩百，給你一百，你看行嗎？另外家裏的四大件等我慢慢置辦，家什麽的部隊會給配一些，到時候缺啥買啥。”

“行。我是想給妹妹和做些打算。我也不瞞你，繼母隻為的孩子著想，我的妹妹才五歲，我走了，怕委屈。”覺得對方還大方的，不摳門。這年頭給一百塊錢彩禮都算不了，能給到三百，是最頂級的待遇了。

倆人商量完就往回走，一堆人圍在院子門口，有雙方的家人，也有院子裏的鄰居，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喜悅和迫不及待。

常有麗這次先在兩人臉上掃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問：“聊得怎麽樣啊？能不？不行就再聊會，不著急。”

趙秀芬笑著朝程山使了個眼，一臉期待。

舒昌明臉上沒啥表，徐銀玲抱著舒峰，舒峰用手摳服的扣子，拍開孩子的手，也顧不上說話，靜靜地盯著舒月和程山。

“行。”程山回答的幹脆嘹亮。

舒月微笑，點了點頭。現代人要談個一年半載甚至幾年才結婚，這見了一麵就要結婚，總覺得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沒落地不踏實。不過，不用嫁給王保才了，終於可以改寫炮灰命運，這也算是件值得慶祝的大事！

幾個婦人笑得牙不見眼，倒比找對象的兩個人還高興。

一些吃瓜的鄰居們仿佛到了氣氛的染，看到一對佳人，心裏也忍不住祝福他們，就是覺得：這事兒順利的不像話！

隻有站在人群外圈的徐慧英愣著出神。

徐慧英不關心舒月的對象，那會在另外一間屋子裏百無聊賴的嗑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大人閑聊天，沒看來人。

後來大家擁著走出來，想知道倆人聊的結果，想著也去看看唄，以後可能就是“姐夫”了。結果第一眼看見程山，就挪不開眼了。那英俊的臉、那修長的脖子、那筆的腰背，還有那一雙大長……

腦子裏想了想王保才的模樣，跟程山一比，簡直沒眼看……

五、材、氣質，樣樣比不上。

就倆字：嫌棄！

直勾勾的盯著程山，對舒月突然生出羨慕，不，是嫉妒恨。心裏埋怨：“都怪我媽，給我找的什麽人吶，在舒月麵前真丟麵子。是我親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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