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吃百樣飯對好，山藥多有營養啊，爹就喜歡吃，我是，我還能害自己的親孫不？”老太太一點沒覺得理虧，還覺得自己委屈。

王大嫂衝們打招呼：“嬸子，謝老師，你們這是咋了？咋還吵起來了？”

舒月聽程山介紹過，周團長家住他們西邊隔壁，他的人謝秋珊是個城裏人，有文化，在小學當老師，孩子剛一歲。不過來了島上以後，還沒有見過。看眼前的人氣質出眾，眉眼間著一溫文爾雅的知，立刻就對上號了。

旁邊是周團長的娘，也就是謝秋珊的婆婆王雲，是鄉下人。

嘖嘖，一看就是個厲害的主兒。

說話、表、作，大有一種多年的媳婦熬婆以後的底氣十足。

謝秋珊淡淡的朝王大嫂道：“孩子吃山藥過敏了。”

王大嫂走近一瞧：“哎喲，這孩子臉上怎麽一片一片的……”

老太太訕訕的道：“娃娃皮，過兩天就好了，沒多大事兒。咋就揪著不放呢？讓我這當婆婆的臉往哪兒擱。”

當初懷孕生孩子之前，謝秋珊的父母境不太好，不適合來島上照顧，這才答應讓婆婆王雲來一段時間。

本來一個城裏人跟鄉下婆婆有很多生活習慣不一樣，本著尊重老人的原則也想盡力磨合。雖然很多事上確實沒經驗，但是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可婆婆偏偏是個固執的主兒，一言不合就擺出一副“我經曆過、我就對、我有理”的樣子，簡直蠻不講理。

有些話，做兒媳婦的不好意思說，就告訴丈夫周有。

不過王雲並不聽兒子的，還口口聲聲罵他不孝，說要不是哪有他們今天。

謝秋珊的兒周思文去年出生以後，婆媳倆幾乎兩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周有也兩頭為難，遇到婆媳倆鬧矛盾的事兒，有時候躲著連家都不回，沒法跟媳婦代，也不想麵對親娘的指責。

前一陣子周思文過敏去看醫生，醫生詢問了飲食之後，判定是過敏，大概率是山藥引起的，所以囑咐了近三個月都不要再給孩子吃山藥，同時要注意觀察飲食。

可王雲不信，覺得醫生年紀輕輕都沒生過孩子哪兒懂這些，的經驗才是最靠譜的。結果昨天趁著謝秋珊去學校教課，又給孫喂山藥吃，這才導致了過敏。

謝秋珊聽王雲的話，很是無語，臉越來越差。本來就是婆婆的錯，結果倒打一耙，顯得這個兒媳婦小肚腸。

舒月看婆媳倆之間氣氛張，而婆婆明顯占了上風，兒媳婦雖不高興卻也拿沒奈何。

心裏歎口氣，遇上這樣的婆婆真是不容易。

其實，別說婆婆了，有時候遇到強勢的親媽，那也是哭無淚。

“嬸子，是山藥過敏，應該不是皮問題。”舒月想起自己小時候對蛋過敏，山藥過敏，菠蘿過敏……忍不住說了句實話。

王雲看著舒月一臉不屑：“你個大姑娘生沒生過孩子？我老太婆生了四個，養了兒還養了三個孫子，還不比你懂？”再看了看旁邊的三個孩子，問：“看上去年紀輕輕的，這幾個孩子不是你生的吧？”

一旁的王大嫂給介紹：“這是程營長家的，舒月，就住咱隔壁。那倆孩子也是，另外這個小姑娘是舒月的妹妹。”

王雲又掃了一眼舒月，眼神裏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在說“怎麽男人都喜歡些中看不中用的人。”

舒月最煩這種倚老賣老不講理的人：“不是我生的，但是我小時候就是山藥過敏。不僅山藥，吃蛋還過敏呢。”

王雲有點不信，“啥？吃蛋還能過敏？”

“對，小孩子容易對蛋清過敏。這跟個人質有關係。”舒月解釋。

謝秋珊恍然大悟，“哦，前幾個月那次過敏，說不定就是吃蛋的緣故。醫生說這孩子是過敏質，而且別人過□□要是上，連臉上都特別明顯。”

王雲“哼”了一聲，斜了們一眼，不再接話。

小李氣籲籲的跑過來，邊氣邊喊：“嫂子，營長讓我給家裏送些木板，我到了家裏發現沒人。”

“我買菜去了，這就回去”，舒月跟王大嫂和謝秋珊婆媳倆打了個招呼，跟著小李一塊往家走。

小李要幫提東西，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小李又說：“那我幫忙抱著孩子吧。”

舒月本想說，孩子這麽大了不用抱。

一轉頭，程白鷺已經被抱了起來，臉上還漾起了一抹微笑。

小李靦腆一笑：“沒事，我抱著走得快。”

怎麽就不知道程白鷺有這麽乖的時候呢

回到家，小李把拿來的那堆木板子拖了進去，又說：“程營長下午會請假回來，讓我先把木板送回來。”走之前似乎想起了什麽，“對了，嫂子，營長說他中午回來吃飯。”

舒月估著時間差不多了，讓幾個孩子自己玩，囑咐舒蘭看好程白鷺，便去做飯。準備中午做個魚頭泡餅。

先把麵一半用開水、一半用涼水和好醒發，魚清理幹淨用蔥薑和鹽醃上，又把豆腐、蔥薑蒜等切好。

魚醃了半小時左右，應該差不多味了。舒月將鍋燒熱淋一點油，放了薑片去腥，將魚頭和魚都放鍋中，鍋裏立刻發出滋啦啦的響聲，直至兩麵金黃才盛出來。

又切了幾片下鍋裏，慢慢出了一些豬油，等一濃鬱的香味飄出，放花椒、蔥薑蒜等出香味，繼續放煎好的魚，加了醬油、黃酒、鹽和一些清水，一起燉煮。

魚湯的鮮香肆意飄散，從院子裏廚房窗底下就聞到了。

程白楊肚子裏的饞蟲被勾了出來，順著香味尋到廚房：“小媽，你做的什麽飯？”

舒月放下手中正在的麵團，回頭看他一眼：“中午吃魚頭泡餅，鍋裏燉的魚。”

程白楊吸了吸鼻子：“好香好香！什麽是魚頭泡餅？”

“有魚、有餅……待會做好了你就知道了。去吧，再去玩會。”

舒月將麵團分幾個小劑子，取一個劑子搟大圓片，抹上混合了鹽和花椒的油，抹均勻以後卷起來，再次搟開，一麵烙至焦黃，又翻麵烙另一麵。麵的甜香氣息混合油鹽的香味飄逸開來，舒月也忍不住掰了一塊嚐了嚐。

最後的兩個餅裏放了蔥花，大蔥裹在麵裏被油煎炸過後有一種特殊的香氣。

舒月雖然做飯的時候會香蔥薑蒜作為作料，但是並不吃蔥蒜，所以烙餅的時候經常不放。考慮到上次做的大蔥炒蛋，幾個孩子吃的很香，所以特意做了兩個放蔥花的餅，把餅切了小塊，放兩個盤子中。

打開鍋蓋，醬黃濃稠的的湯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熏得滿臉都是魚湯的香味。用小勺嚐了一口，鹹淡合適。

放豆腐再煮十分鍾就可以出鍋了。

舒月走出廚房，發現三小隻已經乖乖洗了手，將桌子凳子擺好，做好了吃飯的準備。

喲，吃飯還積極。

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飼養員……

笑道：“再等一下，等你們的爸爸……回來一起吃飯。他中午要回家。”

突然想到對舒蘭來說不是爸爸，略一停頓，一時沒找到統一的法。

舒蘭平時話不多，和同樣話不多的程山，沒咋說過話。

程白楊噘噘，“我了，我想吃飯。”

舒月看他一副饞樣，給每人分了一塊餅吃，“再等一下，應該快回來了。”

程山去了營部以後，團長高長順和政委張興虎召集手下幾個營的營長、副營長開會。二營營長鄭輝打趣他說：“你小子，新媳婦怎麽樣啊？聽說漂亮，會做飯嗎？”喵喵尒説

程山冷哼一聲，“當然。”

鄭輝不信，“你這悄悄的就給自己娶了媳婦，我們都沒見過，是不是啥時候請我們吃個飯，補頓喜酒啊？”

其他幾個人進來聽到他們聊的話題，也興致的加進來：“就是，請客！請客！讓我們也嚐嚐你媳婦的手藝，沒吃過不能信。”

程山白了他們一眼：“你們別想用激將法，我可不吃這一套！再說了，我也得問問做飯的人。”

“這麽快就妻管嚴了？要我說，肯定不會做飯，你每天早早回家，是回去做飯了吧？”

“做飯的人不做，你們去我家喝西北海風啊？”

……

他下午請了假準備回家做床，讓小李先把木板子幫忙送回去，中午下了班就往家走。

程白楊拿著餅跑到門口等程山，程白鷺和舒蘭也都跟過去。

等程山剛一出現，他就興地大喊：“可以吃飯嘍！”

程山看著這孩子，一臉莫名其妙。

這孩子這樣了？

等進了屋，三個孩子整整齊齊坐好等著吃飯，看見桌上那盆魚，和旁邊放著的兩盤大餅，立時就明白了。

心裏忍不住笑：什麽時候三個孩子變得這麽吃飯了？

舒月看程山進來，笑道：“趕洗手吃飯吧。中午吃魚頭泡餅。”

程山聽見這個詞有點懵，舒月又解釋說：“我做了兩種餅，這一盤有蔥花，這一盤沒有。可以把餅泡進去，沾著湯吃。”

程白楊和程白鷺最喜歡蔥花餅，舒蘭兩種都喜歡吃。

脆的大餅，浸上濃稠的魚湯變，口鹹香氣息按著味蕾，幾個孩子吃的很快，連魚都顧不上吃。

舒月早就發現了一個規律，程白鷺吃飯的時候是對態度最好的時候。

挑魚腹上隻有大刺的魚分給他們，耐心的教他們吃魚。

舒月發現程山一直在吃沒有蔥花的大餅，“你不吃蔥？”

程山“嗯”了一聲，又說：“吃蔥薑蒜的味兒，但是不吃蔥薑蒜。”

舒月欣喜道：“跟我一樣！那以後你的那份我也不放了。”

程山看向，笑著誇了一句：“你做飯，好吃的。”

得到食客的肯定，大廚舒月喜不自勝，吃飯的作聲音都帶著風鈴般的歡快。

程山立刻就捕捉到了舒月臉上的表。經過這段時間的相，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重組小家庭，以及舒月的存在。

他眼裏的舒月，有時候是個大孩，有子機靈調皮的天真勁兒，但正經事兒上，打理家務事、照顧孩子都靠譜。

做飯竟然還這麽好吃，這實屬意外收獲。

怪不得最近覺得食堂的飯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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