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良有種覺,路遙已經從遊戲裏出來了。

如果論壇那個帖子是真的，他能想到黑戒、新人玩家，還是生,就隻有路遙。

莊良帶著祁玨驅車趕往市郊那條廢棄商業街，他知道路遙租住的房子地址,但他直覺路遙還在小吃店。

心緒無法平靜，路上他給祁玨說了路遙上奇怪的地方。

祁玨聽完,一臉平靜道：“有什麽我不清楚，但你這種行為是真的會被抓起來。”

莊良：“……你就一點不好奇？我查過了,那家小吃店的進貨量，平均下來每天花銷在五千往上,有時候還會翻一到三倍。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客人顧,那些東西都去了哪裏？那間店看起來就那麽大，能存放那麽多東西嗎？還有的壽命,一個從未進過遊戲的人,有兩千年壽命，這合理嗎？”

祁玨抬手按眉心，“你好奇就直接問人家,跟我發脾氣幹嘛？”

莊良：“……問了就會說嗎？”

祁玨：“你不問怎麽知道會不會說？”

莊良：“之前來找過一次，我才起了個頭，就被堵回來了。”

祁玨：“……”

莊良：“幹嘛不說話了？”

祁玨：“你肯定說了什麽失禮的話吧？”

莊良：“……”

話不投機半句多,莊良覺得祁玨和他哥哥祁琛格太不一樣了,完全不理解他。

-

小吃店裏,路遙正在列菜單，三日後接待魔神,得準備點像樣的東西。

【路遙小吃店名揚黃泉之鄉,深顧客喜,獲得一百萬人氣值，升級為六星店鋪。獎勵免費升級店鋪一次，新增店員3，店主可自由增添菜單。】

路遙驚喜，總算可以自由支配菜單了。

因為菜單位置不夠，上新品類多，後來像咖啡、甜點、麵條這些都不能細分，隻能籠統地寫個名字。

一直覺得不好，而且顧客點單非常花時間。

明天就重新做一本菜單，把小吃店裏所有的吃食、飲品分類，每層樓每張桌子都放一份。

店員也確實該招新了，二樓祁琛一個人忙不過來。

路遙：“幫我發招聘廣告。免費升級店鋪的意思是這次不用花費人氣值？”

係統給了肯定答複。

路遙著下道：“好，我等會兒把圖紙畫出來給你，今晚就升級。”

店員們已經下班，的貨都收進店裏，小吃店升級圖紙提給係統。

理好這些事，路遙準備回住了。

背上包，拉開店門，看到抬起手正要敲門的祁玨，腳步一頓：“你們怎麽又來了？”

祁玨比路遙高很多，輕易看清小吃店部結構。

乍一看就是一家簡單幹淨的店鋪，連廚房都是開放式的。

但他也覺到了莊良說的那種不適，莫名覺危險，絕對不想要踏進去。

莊良從祁玨後探頭，盡量收斂眼中的驚異：“你真的回來了。我們一直在茶樓等你，你怎麽沒有回到那裏？”

他們好像真的等了很久，路遙倒不好再冷臉，加上和祁琛聊過之後，路遙對祁玨的觀好了不，便道：“我出來很久了，從別的地方出來的，謝謝關心。”

莊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帖子裏說到的新手玩家，小心翼翼地問：“第一次進遊戲，有什麽覺？”

路遙抬手往外揮了揮，兩人退開一點，走出去回鎖門，把下午回答祁琛的話又說一遍：“到都是和殘肢，還有髒流在地上，地板上黏糊糊的全是，特別容易打，摔跤疼死了。”

莊良說不出話：“……”

確定了，肯定就是那個摔在地上被npc扶走的新手玩家。

綠竟然是真的，縱然已有心理準備，莊良還是覺得荒謬。

路遙：“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要回家了。”

莊良站在原，沒有勇氣追上去。

確定路遙就是那個能讓黑戒世界的npc折腰的新手玩家，他腦子裏浮現許多想法，結合那枚不限次數的黑戒，兩者一定有什麽聯係。

難道是那個世界的人？

不管真相如何，莊良唯一確定的是，路遙不是他們能惹的人。

關於路遙為什麽要在這老破舊街開店，那些大量購的食去了哪裏，他已經完全沒有興趣了。

祁玨上前一步：“等一下。”

莊良瞪眼：？？？你招惹幹嘛？讓走啊。

路遙回頭：“還有事？”

祁玨指著後那家店，“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在這裏開一家小吃店？能賺錢嗎？真的有客人來？”

路遙：“我樂意，不賺錢，有客人。可以了嗎？”

祁玨愣愣地點頭。

生年紀不大，還拽。

聽到那句“有客人”，莊良更加骨悚然，等路遙消失在路口，他才敢正常呼吸。

祁玨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迷。

莊良不明所以：“怎麽了？”

“小吃店不見了。”祁玨說。

莊良回頭，空空如也，腳一下了：“臥槽臥槽臥槽！快走，我錯了！再也不來了。”

路遙離開小吃店後，“妖的頭紗”匿了小吃店的位置。

但莊良並不知曉這些，回到家大病一場，閉門謝客消失了很久。

-

第二天，路遙脖子上掛著拍立得，抱著一個泡菜壇到店裏。

店員和客人都在驚奇一夜之間，小吃店又擴建一層，了一棟漂亮的三層藍小樓，門頂巨大的藍招牌越發醒目。

路遙打開店門，招呼店員先進來，客人自覺在門口排隊。

杏子進來就道：“怎麽又多一層樓，這次賣什麽？”

小茄和祁琛期待地看著路遙，全勝舉沒有說話，眼神也帶著好奇。

白銘靠在一旁，看著窗外，似乎有心事。

路遙搖頭：“剛好有個機會，先擴建了。還沒想好要做什麽，等招到新店員，忙完宴請魔神大人的事，再考慮。”

除了提前知道的小茄，其他人瞬間忘記剛剛在聊什麽，震驚地到路遙麵前：“魔神大人要來店裏吃飯？”

杏子雙手抱頭，不可置信道：“魔神大人已經神近百年，連守衛都不清楚祂在哪裏，竟然要來店裏吃飯嗎？不行，一定得好好準備。”

祁琛蹲在地上，滿臉驚恐：“魔神啊，不會就是那個吧？違背樂園規則就對玩家降下神罰的那個存在？”

他有很深的心理影啊，最後遊戲失敗的時候，似乎有見到祂，但他想不起來了。

路遙瞥頭看了一眼白銘，還是無法將麵前這個得像從漫畫裏走出來的青年，和幻象裏黑發黑眸的年白銘聯係在一起。

人死了之後，外貌竟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嗎？

吵鬧一陣後，店鋪開始正常營業。

店員們各司其職，路遙在後廚製作新菜單。

花了一點時間，親手把菜單上所有的食都做了一遍，包括二樓的咖啡和甜品，然後一一拍照。

再將照片在係統提供的本子上，簡單分為小吃、麵食、飲品和甜點，厚厚一本菜單有圖片有文字，用起來特別方便。

而這一本是小吃店的總菜單，放在桌子上供客人取用的菜單都是它的複製品。

隻要路遙在總菜單上添加上新菜品和圖片，複製品上立刻會全部增添上，不用過多費心。

轉眼三天過去，為了迎接魔神大人，小吃店提前半天掛了閉店牌子。

路遙在廚房忙碌，幾個店員張的在一旁圍觀，想到魔神大人要來，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傍晚，溫度忽然驟降，店員們沒有覺，路遙了手臂，覺到冷。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杏子和小茄都有反應，路遙就知道是這邊世界的門。

了下手，走到門口，“誰呀？”

“是吾。”一道蒼老而悉的聲音。

路遙拉開門，站在門外的正是魔神。

魔神裏隻剩一白骨，盔甲鬆鬆垮垮套在上，還披了一件破破爛爛的披風。

隨著祂走，骨頭支起，仿佛隨時要散架。

路遙看得心驚，但並沒有很害怕。

魔神進來之時，杏子、小茄一眾夢之鄉的居民都低頭俯，向魔神行禮。

隻除了路遙和白銘。

魔神看向白銘，發出“謔謔”的笑聲，“邪魔外道竟也敢附在吾的子民上？”

路遙偏頭看去，隻見有什麽東西從白銘上剝落。

銀發紅眸的青年像一道明的幻影，從白銘上離，白銘變了路遙在幻象裏見過的樣子。

黑發黑眸的十六歲年。

而那道剝離的幻影，保持著銀發紅眸的俊樣貌，深深看著路遙，漸漸消散。

白銘是被什麽東西俯了嗎？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小吃店裏流傳起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

小茄總是興致的對客人講起：“給您講個笑話，我們店裏有個店員，強得能參加守衛選拔，但是被鬼俯了一個多月，完全沒有察覺。要不是那天魔神大人來店裏……一個鬼被鬼上，哈哈哈哈哈，我能笑十年。”

每次白銘都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據他本人所言，那段時間他意識清醒，並沒有被控。但他也不記得自己樣貌改變的事，更不知道那個東西為什麽要附在他上。

細想起來，守衛長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被俯了，而連守衛長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白銘的事自然讓人驚訝，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接待魔神大人。

眾人很快調整好緒，忙碌起來。

路遙引著魔神坐到窗邊。

窗外夜沉寂，江對岸的燈火斜斜映照在水裏，波粼粼，靜謐。

魔神扭頭看了一會兒，注意到窗臺上那一排多，圓圓，煞是可。

他指尖微，沒有出去，一排多全部迅速萎枯黑，化一撮灰落在瓷磚上。

路遙端著餐盤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魔神的力量，比守衛長還要可怕很多。

魔神轉過腦袋，隻剩白骨的指節無措地對在一起，竟有些委屈：“吾隻是有點好奇。”

祂隻剩一枯骨，眼睛黑的兩坨，說話時都能看到牙齒上下。

路遙走過去，一邊下菜一邊問道：“魔神大人的幻應該很厲害吧？”

魔神傲然地抬起下：“自然。”

路遙道：“那您幫我幾株多唄，放進去就再也不會死了。”

魔神看著空花盆猶豫很久，轉過頭用空的眼窩對著路遙：“再好的幻也抵不上真的，吾還是更喜歡你種的這些。”

不愧是魔神，一點都不委婉。

路遙諾諾點頭：“行，也不難。明天從旁邊的植株上掰一塊下來種上，很快就能長出。您的餐點上齊了，請慢用。”

魔神有些不滿：“你讓吾獨自用餐？”

孤寡老人任的語氣。

路遙笑道：“就當是前菜，您先吃，晚點一起吃大餐。”

魔神低頭，看到滿桌的菜，沉默地坐了一陣，緩緩拿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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