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斂眸,“為何這樣看我?”
容哲修麵微恙,“小白,你真不是我娘嗎?”這話,他問了不下數遍,明知答案既定,卻還是不死心。孩子,到底是想娘的。
“不是。”林慕白輕歎,“還疼嗎?”
他搖著腦袋垂眸不語,線抿,看上去有些失落。
“很想你娘?”林慕白問。
容哲修起,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扯出一個笑,“我都不知道,我娘長得什麽模樣,所有人都諱莫如深。我有時候照著鏡子,幻想著自己的眼睛像娘,鼻子像娘,而後把零零散散的拚湊起來。那就該是,我娘的樣子了吧?”
林慕白站起來,著手中的信件,“若你娘知道,你是個如此有心的孩子,想來也會很欣。”
“每個人都告訴我,我娘為了生我,難產而死。可我知道,事實的真相並非如此。”說到這兒,靈的眸陡然變得鷙狠戾,“早晚我都會查出真相。”
語罷,他轉離開。
“即便查出來,又能怎樣?”林慕白問,“你娘會回來嗎?”
容哲修頓住腳步,旋看,“那我要怎樣?”
“活得像你自己,才是你娘想看到的。”林慕白深吸一口氣,“父母之子,為之計深遠,總希自己的孩子能開心快樂。若我是你娘,想來也是這般想法。”
他定定的著林慕白,林慕白說話的口吻淡淡的,上的香氣也是淡淡的。好像——好像真的是娘說話的語氣,帶著許溺,許責備,許期待。
可是他的娘——容哲修繃了子,袖中小手死死的攥了袖。
“你又不是我娘,你懂什麽?”他突然衝發脾氣,“要是真的疼我,就不該丟下我和我爹!我爹會這樣,都是因為。我討厭,討厭!”
他發了脾氣,撒就跑,明恒拿著熱巾回來,快步急追。
一聲歎,林慕白眸幽深。
雖是被慣壞的,心裏卻單純的有個圓滿的家,有父有母。可現在,容盈癡傻無狀,生母又生死不明。也難怪容哲修的脾氣,這般的晴不定。
走到院中,蘇離已經等在了那裏。
“看樣子這一次,你不得不跟我們一起去雲中城了。”蘇離睨一眼林慕白手中的信件。
林慕白不做聲,抬步便走。
“世子做事,喜歡胡鬧,可也是謹而慎之的。也許真的是你們之間的緣分,他很與人為善,就跟殿下不許他人近一般。難得他喜歡你,願意跟你說說話。”蘇離測測的著林慕白,“林大夫如此聰慧,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
“不怕我是刻意靠近嗎?”林慕白冷然。
五月已經這樣懷疑過,就不信蘇離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蘇離點了頭,“怕。可是,怕有用嗎?”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態,“該來的擋不住,你若有意為之,早晚會出狐貍尾。我既然能讓你靠近,自然也不懼你作祟。”
長長吐出一口氣,林慕白斜睨一眼,“側王妃好氣魄。”
“沒有這麽點氣魄,如何服侍殿下?”蘇離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扳直了子。
林慕白心頭微涼,人之所以故作堅強是因為沒有依靠,不得已而為之。刻意的姿態傲人,為自己披上堅的外殼,讓自己無堅不摧,是因為腔裏跳的東西,最不堪一擊。
以己度人,想來自己也是如此。
“那麽側王妃,打算讓我如何服侍殿下?”林慕白冷颼颼的問。
蘇離眸一滯,繼而垂下羽睫,“你自己看著辦吧,我隻是來提醒你,恭親王府到底不是尋常人家,沒有規矩不方圓。注意自己的份,別到時候連退路都沒有。”
“側王妃客氣了。”林慕白頭也不回的離開。
春柳,青衫搖曳,如瀑青不染塵。
皇帝讓林慕白以大夫的名義,隨行雲中城,而非以陪侍之名。不知是容哲修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橫豎給林慕白留了尊嚴。
“師父真的要去?”宋漁蹙眉,著正在收拾行李的暗香,麵焦慮之,“師父,你走了,這林氏醫館可怎麽辦?師父,你不能走。”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我又不是不回來,皇上旨意,讓我給殿下治病,沿途護送去雲中城。你若覺得撐不住,就關上門回家去,等我回來再開門。”林慕白倒上一杯水,若有所思的喝上一口。
“師父,我隨你一道去。”宋漁道。
“不必了,有暗香跟著就好,你去了也不太方便。”林慕白瞧了他一眼,“放心,不會有事。”
“可側王妃和世子,我總覺得森森的。”宋漁擔慮。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正不怕影子斜,怕什麽?你去忙吧,這兒給暗香收拾。”
宋漁垂眸,點頭退了出去。
快速走到後門,早有一輛馬車等候,宋漁疾步上前,將一張紙條丟上車,“回去告訴主子,風起雲在今朝。”
馬車旋即揚長而去。
傳聞當朝十六阿哥是個血腥殘暴的屠夫,而且,聽聞他最愛將敵人的身體一劍腰斬成兩半,看敵人體內的腸臟肺腑唏哩嘩啦流滿地,聽敵人爬來爬去哀嚎求救,這是他至高的享受!不過,年紀輕輕的他最讓人膽寒的,不是他的武功,也不是他的智謀,更不是他的耐性,而是……除非已知道他是誰,否則沒有任何人會對他起疑心,讓他每每能從容的偷了別人的命、偷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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