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長輩給晚輩道歉的理兒，再說了，我打是因為……”容綺雯忽然語塞，頓了頓拔高了聲音：“我還不是因為擔心我爸麼？”

容琛也失去了繼續和說話的耐心，只是沉默，習慣地手指疊。

曲汐想說話，還沒開口，就被容琛握住了手，示意不必多說。

今天，他就是要讓容綺雯低下高貴的頭顱。

要讓深刻意識到——

不管以前如何。

現在及以后。

容家，到底是誰說了算！

“我不可能道歉的。”容綺雯還在：“就沒有這個道理，容琛，這里還不到你當家做主吧，等爸醒來——”

“啪——”

一個響亮的耳落在了容綺雯的臉上。

打的是老公萬維。

打完，這位男士轉過來朝容琛深深鞠躬：“對不起，我代替綺雯向你們二位道歉。”

容琛不說話。

萬維就一直垂著腰，模樣快低到塵埃里去。

“方向錯了。”容琛淡淡道：“該道歉的人在這邊。”

小姑父直起子，對著曲汐的方向再次彎腰鞠躬：“對不起，四夫人，我向您道歉。”

此刻容綺雯已經徹底呆滯。

不相信，的老公竟然敢對手。

再一看容琛，他的表有些玩味，像是在看一場笑話。

而曲汐，模樣也有些發愣，似乎不太能理解這個男人突然手。

沉甸甸的辱在心底蔓延開來，腦袋幾乎要炸裂，面上熱意一陣一陣襲來，咬得牙都要碎了，最后一跺腳恨意十足沖了出去。

看到走，萬維急忙說道：“綺雯子烈，我過去看看。”

容琛不語，轉過拿過冰袋替曲汐敷臉。

萬維站在那，沒有他同意不敢出去，額頭沁出細細的汗珠，更別說背上早就被汗水浸。

曲汐輕輕扯了扯容琛的袖子。

再鬧下去，恐怕真的無法收場。

這里是容家，不是曲家，剛剛還和容老太爺表忠心，說會站在容家的立場考慮問題，這會子不想將事鬧太大。

適可而止，見好就收。

是深諳的另一個道理。

容琛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漫不經心用鼻尖輕嗯了一聲。

萬維得令，一瞬間如臨大赦，逃命似的開溜。

曲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捂著臉說：“我沒想到小姑父會手。”

容琛波瀾不驚：“他在我手下工作，明白自己靠誰而活。”

不是養尊優不事生產不懂行的容綺雯。

而是容琛給的機會。

得罪了自己老婆尚且還有活路，離婚也不至于死。

得罪了容琛，那就真的——死路一條。

所以那一掌，意料之外理之中。

甚至于容琛猜測到，更或者，這是他愿意見到的結果。

自己老公的一耳，絕對比任何人來的都要辱十足怒氣值棚。

沒個十天半個月。

容綺雯絕對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曲汐看著他，心復雜。

他很會拿人心，也絕對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般好相。

突然間有了點力。

“好像消了點腫。”修長的手指拂過臉頰，帶來冰涼的，“等會我讓人取點藥膏來。”

“嗯好。”曲汐點頭。

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下來，眼里還是水霧迷蒙的。

容琛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不哭了。”他輕聲哄道：“這一掌，我以后讓你親手討回來。”

就連容琛自己都沒有察覺，他今天相比于在曲家那一次，緒波起伏更大。

這次面對的是自己的嫡系親屬，他依舊分寸不讓。

曲汐聲音啞糯：“以后不想見到，要是還敢來，我不會給臉面。”頓了頓又說：“小姑今天挨了自己老公一掌，面盡失，以后會不會對你不利？”

“那也要看有沒有這本事了。”

曲汐：大佬無所畏懼，是我白擔心了。

“我們去看看爺爺吧。”

“好！”

“幸好我以前上學有急救課程，不然這次恐怕會很危險。”

“我們都很謝你。”容琛真誠說。

“應該的，救死扶傷是每個醫……”曲汐習慣說出口，又覺得不太對勁慌忙改口：“其實我也很張當時，幸好爺爺沒事。”

好在容琛也沒有多問。

容老太爺已經清醒了過來，況無大礙，這會服了藥休息了，曲汐也不便打擾。

急救醫生走過來詢問一些事宜。

曲汐對答如流。

對方立即夸贊說多虧了專業的手法和機敏的反應，幫老爺子搶救回一條命來。

曲汐：別夸了，我老公要懷疑了。

——

晚宴容老爺子缺席，容綺雯也不在。

聽說火速開了車回去。

所以桌上只有大房一家人，以及容琛和曲汐。

餐桌氣氛安靜到詭異，沒有人說話，就連一向話多的容櫻都安靜了。

剛才發生的曲讓大家在心里面滾過無數復雜的想法，即便表面上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曲汐上了藥，但還是手疼，握著叉子的手都沒有力氣。

正菜上了惠靈頓牛排，那就更別想了。

容琛看著委屈兮兮的模樣，自己切好了牛排遞到面前說：“吃這個。”他看了眼的手問：“手能嗎？”

他的聲音打斷了餐桌的沉默。

曲汐頓時覺到了好幾道視線同時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容櫻：四嫂不會要讓四哥喂飯吧！

容琰：我道過歉了，應該不會再找我了吧！

曲汐晃了晃左手：“這個手沒問題的。”

這麼多人在，可不不好意思讓容琛喂。

如果沒人的話，還可以撒個懶。

但是這麼多人。

還是算了。

——

晚餐結束后，吳媽前來說房間都已經收拾好了，四爺和夫人的換洗服也都準備好了。

容琛點頭，和曲汐解釋：“以防爺爺再有突發況，我們得留下一晚。”

“好。”曲汐明白：“那我上去給你放洗澡水。”

“等會兒，現在還有事。”

曲汐以為他要去忙集團的事，剛一點頭，卻聽到他說：“不是要看錦鯉麼？”

自己都忘記了，他還記得呢。

“讓廚房給你拿點魚食。”容琛囑咐道：“再噴點防蚊的噴霧。”

等到兩人離開大廳去假山那邊，容櫻坐在沙發上對自己二哥說：“四哥生起氣來比你還可怕，聽說他著小姑道歉，小姑不肯，然后小姑父打了小姑一掌給四嫂出氣，真是前所未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