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兩？”秦正河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他心跳加速，臉黑紅黑紅的。

五兩可不是小數目，整個秦家村嫁閨，得的彩禮也沒有超過五兩的，若是此事當真，秦正河恨不得今夜就將秦暖送去。

“哪啊——”梁紅娟拖長了聲音，“五十兩，人齊老爺找青雲觀觀主合算過八字，說咱家暖丫頭旺他，若是將咱秦暖抬進他後院，他那子定會越來越好。”

齊老爺今年已經六十有九，是罕見的高壽了，不過近兩年子越來越不好，一年有大半年躺在床榻上，齊老爺年輕時吃苦多，中年以後才發跡，了幾十年的福，如今年紀越大越怕死，他舍不得自己一手建造的榮華富貴，這才想著法子多活幾年。

稍微疼自家閨的，哪裏舍得將閨送去齊府？

秦家不一樣，秦暖親娘在剛出生就扔下與秦正河，跟個賣貨郎跑了，秦正河將所有對秦暖娘的恨都撒在秦暖上，秦暖能活下來還多虧了，隻是在秦暖三歲時病死了，至於梁紅娟，是秦家村後頭一個山北頭村的寡婦，梁紅娟是帶著秦寶娣嫁過來的，後來才跟秦正河生了秦書。

秦暖爹不疼娘不的，誰也不會為著想。

“五十兩？”秦正河驚的一屁坐在地上，他也顧不得疼，急忙起，“齊家人跟你提過了？他們啥時候將那死丫頭接走？接走之前該把五十兩帶過來吧？”

梁紅娟白了他一眼，角卻帶著笑，“你急個啥？咱家暖丫頭才十三，翻過年才十四，齊家人說了，等明年六月再將人接過去。”

“咋這麽久？”秦正河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距離明年六月還有大半年。

秦正河心的厲害，就像是那五十兩明明就在眼前，卻得手夠大半年才能撈得著。

“這日子是青雲觀觀主算的，齊家都定了，咱家也不好提前。”梁紅娟心裏的喜意也快掩飾不住了。

五十兩足夠兒子兩三年花用的。

秦正河爬起來，又猛地灌了一口酒，臉更紅了，“半年就半年，這半年你可別讓出啥事。”

“放心吧。”要不然方才也不會好心給那死丫頭熬藥。

夫妻兩皆心滿意足。

正埋頭喝粥的秦寶娣高興的差點笑出聲來，娘一直說秦暖還有用，先前不管怎麽問，娘都不告訴緣由。

原來這秦暖竟值五十兩。

思及此，秦寶娣高興之餘又有些不忿，那死丫頭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麽比強的？憑啥就值這麽多銀子？

想到秦暖就是再好看，也得去做一個即將土的老頭小妾，秦寶娣又高興起來。

堂屋四人當中唯有秦書抬頭，言又止地看著爹娘，他有心替秦暖說句話，可秦書一向怕秦正河，這會兒秦正河心裏正著，他不敢開口。

“愣著幹啥？趕吃，吃完快去溫書。”秦正河瞧見秦書出神，他敲了敲飯桌催促。

秦書抖了抖，埋頭刨飯。

秦家院子西南角的雜間裏，睡夢中的秦暖再次燒了起來。

恍若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年才不過十三歲，正是青春期叛逆之初，質特殊，從小爸媽就耳提麵命地告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特殊之。

秦暖忘了那一天因為什麽原因跟爸媽吵架，隻記得自己奪門而出，一個人在街上晃悠，後來在一偏僻的街角救下被車撞的老太太，因司機逃逸，老太太一人躺在泊中。

之後無數次的後悔，如果聽了爸媽的話，知曉這世間險惡，之後的許多年就不會那樣痛苦。

“爸爸媽媽，救救我，我錯了，我再也不告訴別人了。”秦暖再一次想起父母的模樣，哭喊著，想讓越走越遠的父母能再多看一眼。

啪嗒——

秦暖臉上被扔了一塊布巾，這布巾還滴著水，刺骨的涼意讓秦暖子了，而後驀地睜開眼。

“死丫頭，你是不是故意的？”梁紅娟方才過來看了一眼，察覺秦暖又熱起來，便讓秦寶娣給秦暖敷個巾子，免得人燒壞腦子，齊家再不要。這麽多年都是秦暖再伺候，讓秦寶娣照顧秦暖，心裏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也顧不得秦暖是不是醒過來，秦寶娣冷笑，“想讓我伺候你，下輩子的吧。”

抬起酸痛的胳膊，秦暖扯掉麵上的布巾，虧得秦寶娣這一出，秦暖連帶著腦子都清醒了。

“你是誰？”若說之前是做夢，這會兒又見到同一個，秦暖知道事似乎超出了的想象，此刻腦中除了那些白大褂跟機，並無有關這的記憶。

“嗬——”秦寶娣尖聲嗤笑，“裝，你以為你裝不認識我，我就會忘記之前的事？”

語畢，突然靠近秦暖，著聲音警告，長長的指甲隔空點著秦暖的臉，“青柳哥他是我的，下回要是你再敢接青柳哥給你的饅頭跟蛋，我就劃花你的臉，讓你變醜八怪。”

的呼吸撲在秦暖的臉上，那般真實，眸子閃了閃，試探著開口，“青柳哥他他——”

“你給我住口！”秦寶娣惡狠狠地，“青柳哥不是你能的，秦暖，你給我老實點，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這輩子別想攀上青柳哥，我娘說了，等明年就將你送去——”

“你胡咧咧啥？”梁紅娟打斷秦寶娣的話，掃了秦寶娣一眼，“讓你過來照顧你妹妹，你瞎說啥？趕給我滾遠點。”

秦寶娣固然在意自己的親閨，可跟兒子比，閨就得往後排。

在梁紅娟眼裏，秦暖就相當於是五十兩銀子，而這五十兩銀子又是兒子的，若秦寶娣告訴這些事，秦暖再發生個啥意外，梁紅娟是不會放過秦寶娣的。

秦寶娣了脖子，灰溜溜地離開。

“小暖啊，你可算醒了，方才可真是嚇死為娘了。”梁紅娟端著藥進門，揚起一抹僵的慈母笑，“快起來把這藥喝了。”

他們一家吃過飯後，看在那五十兩的份上，秦正河特意關照梁紅娟，讓去老張家裏買些草藥來。

老張就是秦家村的人，算不上是郎中，他祖上傳下來幾本醫書，老張琢磨了幾十年，旁的不，開一副頭疼腦熱的藥還是行的，他都是自己去采藥，村裏有需要的便去買，老張自己采的藥比鎮子上藥鋪裏的便宜，是以，村上有人不舒坦了，都願意去張家。

秦暖先前半夢半醒間給灌得藥就是梁紅娟上半年在老張那買來給秦寶娣吃，還餘下的最後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