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娟常見有人掐人中，左等右等，秦暖還不回來，將秦寶娣一人仍在家裏又不放心，這才試探著掐秦寶娣的人中。

可不管怎麽掐，秦寶娣就是不醒，梁紅娟嚇的說話都帶上了哭腔。

平日也沒覺得自己秦寶娣多看重，況且這丫頭三天兩頭的氣，可這丫頭真出了意外，梁紅娟心裏就隻剩下這個閨的好了。

“我看看去。”雖然醫不高，不過這麽多年村民都願去他家買藥，老張也就有了一副醫者仁心。

秦寶娣的屋子在四間瓦房最西側一間，這房間是四個房間最小的一間，卻也比秦暖雜間要大太多，裏頭雖沒有過多裝飾，不過卻有一張結實的床，還有孩子都想要的梳妝桌，就連窗戶簾子都是花布。

秦寶娣此刻正躺在床上，還未清醒。

村裏人也不講究城裏小姐們那套，梁紅娟直接將老張請進了秦寶娣的臥房。

秦暖在兩人後，卻沒進去，而是倚在門口，往裏瞧了一眼、

一會兒不見，秦寶娣半張臉已經開始發紫了，人中被梁紅娟掐的紅彤彤一片。

看著秦寶娣這慘樣，秦暖還真沒有毫愧疚。

這秦寶娣小小年紀，心思卻毒，明知道秦暖不會遊水，又是大冷的天，直接將秦暖推下河，恐怕心裏就存著要殺了秦暖的心思。

既然做出惡毒之事，就該知曉會有報應、

“你掐錯了！”老張歎道。

他也暗暗驚奇，秦寶娣這張臉恐怕是要毀了，若隻是被碴子粥燙到倒也不至於這麽嚴重，那碴子粥本來也不是沸騰的，多用藥，燙傷不用多久就會痊愈，壞就壞在秦正河給了這麽一下。

秦正河的力氣是全村出了名的大，這一下打的秦寶娣的牙齒都鬆了。

“張大哥，你救救寶娣，我就這麽一個閨，可不能出事啊！”梁紅娟哽咽。

“我肯定會盡力，你放心。”老張安道。

秦寶娣本來也隻是外傷，不至於丟了命，至於以後會不會毀了容貌，那就看的運氣了。

老張似模似樣地替秦寶娣把了脈，而後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布包，裏頭是他用了許多年的銀針。

簡單的紮針老張也是會的。

他將針紮在秦寶娣的人中。

兩針下去，秦寶娣還真悠悠轉醒了。

“寶娣，你覺咋樣了？”梁紅娟撲了上去，眼睛泛酸。

秦寶娣還在恍惚，歪了歪頭，有氣無力地問：“娘，我咋睡著了？是不是飯做好了？”

不怪秦寶娣這麽問，往常不忙的時候，家裏的所有活都是秦暖做的，秦寶娣一天除了三頓飯，就是躺著睡覺，有時一覺醒來都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想吃啥？娘去給你做？”梁紅娟手，卻不敢秦寶娣的臉。

雖然心疼秦寶娣，可秦寶娣的臉實在太猙獰，梁紅娟都不下去。

“我想吃椒鹽蝦。”這是秦寶娣念叨許久的一道菜，沒吃過，是從村長家二閨秦茹口中聽到的。

秦茹說他們一家在鎮子上飯館吃過這道菜，味道特別好。

“啥蝦？”梁紅娟沒聽過這道菜名。

“你如今正用藥，不能吃魚蝦。”老張不客氣地打斷母兩的對話，他起，“既然寶娣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到門口，老張沒忍住，叮囑一聲，“寶娣臉上的傷不輕，這些天別讓吃辛辣，也別讓撓臉。”

“我的臉？”別怪秦寶娣沒反應過來，的臉早疼的麻木了，被老張這麽一提，秦寶娣全都想起來了。

猛地推開梁紅娟，跳下床就去梳妝桌上的銅鏡。

秦寶娣用的力氣太大，梁紅娟一時不察，被推了個趔趄，而後一屁坐在地上。

“你這死丫頭討打是不是？”梁紅娟手撐地，掌心的生疼，沒好氣地喊。

“啊！”

在秦寶娣喊出聲來的剎那，秦暖果斷轉，來到院子裏，拾起方才被扔掉的鐵鍬。

“娘，我的臉！”秦寶娣捧著自己的臉，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甩手就將銅鏡仍在地上。

“寶娣，你聽娘說，你張叔說了，這臉能好，過幾天就消腫了。”梁紅娟也顧不得責怪秦寶娣，爬起來，鉗住秦寶娣的胳膊，試圖讓冷靜。

“秦暖那賤丫頭！”秦寶娣咬牙切齒，“我要殺了！”

話落，用力推開梁紅娟，舉著拳頭就往外衝。

等兜頭衝出來後，見秦暖正舉著鐵鍬站在院中央。

鐵鍬頭還正對著。

秦寶娣向來是欺怕的主，哪怕心裏的火已經燃燒了的理智，見到冷冰的鐵鍬那一剎那，也堪堪回了神。

“你毀了我的臉，我不會放過你的。”秦寶娣放言。

嗤笑一聲，秦暖似乎拿不鐵鍬，扁平的鐵鍬頭差點杵秦寶娣的臉上。

秦寶娣嚇的捂著臉，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秦暖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了退，對出門來的老張說：“張叔，您慢走。”

“好好。”這畢竟是秦家的事，老張也不好開口，他麻溜地提著藥箱離開。

“暖丫頭，你趕把鐵鍬給我放下，你傷了寶娣還不夠，是不是還想弄死？”不知為何，自打秦暖醒來後，每每對上秦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梁紅娟就心裏打鼓，以前張口就罵，抬手就打的事再也不敢做。

“我是想弄死，替我自己報仇。”秦暖眼睛幽幽地看著梁紅娟。

原先的秦暖可不就是秦寶娣殺的嗎？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被關那許多年，秦暖心裏有是非，三觀卻早與後世格格不，仔細想想，倒是與這古代頗為契合。

“你，你這是說的啥話？”梁紅娟試圖安秦暖，“你不是好好的嗎？寶娣昨天是昏了頭，才不小心推你下河，都是一家人，咋能因為這點事就鬧的姐妹不合？暖丫頭啊，你快些把鐵鍬放下，要是你爹醒來看到，非得更生氣不可。”

梁紅娟拿秦正河來秦暖。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好好的？”秦暖嗤了一聲，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