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昨天到今天還真沒想過自己長相。

被關這麽多年，心如死灰，這回死而複生，別說為一個小姑娘，就是重生個老嫗，甚至是個男人，對來說都無所謂。

可如今水裏倒影的這張臉還是讓驚了。

被抓走的時候不過十來歲，跟如今這年紀差不多，昨天聽了村裏的那些婦人聊天已經猜出原主這張臉應當是長得不錯，卻怎麽都沒想到竟跟曾今的自己長了有七八分相似。

看到這張臉，再想起這跟原先一樣的治愈能力，過去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又一幀幀從腦中閃現，秦暖一拳砸在水麵上，水花四濺，方才的影像再也瞧不見。

“要死啦！”梁紅娟生怕秦暖又在灶房折騰，一進屋就看到秦暖在拍打水缸，那可是辛苦挑回來的水，走到跟前，一把推開秦暖，“你又發什麽病？”

抹去臉上濺到的水珠，秦暖轉離開。

梁紅娟心疼地拾起鍋蓋，撣了撣上頭的灰塵，蓋好，這才罵道：“我瞧著你這死丫頭是燒壞了腦子，就是討打。”

秦暖直接回了雜間，蹲坐在床腳，頭埋在膝蓋，半晌沒有靜。

秦暖今日的沉默給了梁紅娟許多底氣，罵聲不絕於耳，若不是還顧忌秦暖昨天的瘋狂，梁紅娟都恨不得踹門，將秦暖拖出來打一頓。

砰——

直到雜間傳來一聲巨響，外頭的聲音在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秦暖抬起頭，索著起，這雜間門一關上，裏頭一片烏黑，須臾，到昨天被藏在床頭的碎瓷片，毫不留地往自己臉上用力一劃。

似乎這樣就能割斷前世跟今生的關係。

臉上的傷口深可骨，溫熱的順著臉頰跟手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卷起一層灰塵。

刺骨疼痛讓秦暖心底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意。

可隨著疼痛漸漸消散，秦暖臉上扭曲的笑也跟著消失，了一把臉，方才皮外翻的傷口已經愈合，隻有半張臉跟滿手的鮮證明方才那一幕是真的。

秦暖神經質地嗬嗬兩聲。

命，這都是命。

可那又如何？

秦暖眼底閃著冷，哪怕命該如此，也要爭上一爭！

隨意用袖子抹掉臉上手上的，秦暖神堅定，再次出門。

“你，你這是咋了？”梁紅娟正貓著腰往門裏瞅，冷不丁的，門就被打開，梁紅娟本來還有些尷尬，待看清秦暖臉上的，嚇得瞳孔。

這死丫頭不會是為了去齊家做妾的事才毀了自己的臉吧？

秦暖連個眼風都沒給，又去灶房。

“你別再糟蹋我的水！”梁紅娟趕跟上。

在雜間已經下了決心，這回再看到同樣一張臉，鎮定許多，秦暖舀了一瓢水，來到院子裏，就著水流把自己的臉跟手洗幹淨。

梁紅娟一直盯著，等秦暖出那張完好的臉時，梁紅娟鬆口氣，心裏又有些不忿，要是真毀了——

罷了，還是別毀吧，這張臉可值不銀子呢。

“有沒有吃的？”收拾好了，秦暖回頭問。

“沒吃的。”梁紅娟生怕秦暖再跟昨天似的翻，解釋，“你爹今天要下地看看，我菜給他做了早飯，不幹活的早飯都不吃。”

秦暖的難，用剩下的一點冷水漱了口，牙齒被凍的生疼，秦暖臉不變，說道：“你們吃不吃我不管，我早上肯定是要吃飯，米在哪？我自己做。”

“你想得，昨天你不是看到家裏就剩下那麽一點米了？”梁紅娟氣不打一來，“這點米還要撐好幾個月，你頓頓都要吃，夠你幾天的？”

“算我借你的，我借一碗，過段時間還你兩碗。”還得住在這裏，天天這麽撕也不是個事，秦暖盡量聞著緒，說道。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梁紅娟打量秦暖消瘦的，“你說的倒是好聽，你拿什麽還？”

就是把這死丫頭論斤賣也不值幾個錢。

“這你別管，要是你不信，我給你打個借條。”秦暖說。

梁紅娟可不知道什麽借條，慶幸昨天將大米收起來了，“你要借去別家借，別打我那點米的主意，就是你爹都不會同意的。”

覺得梁紅娟的話也不無道理，秦暖轉離開秦家。

沒走遠，出門往左拐了個彎，直接去隔壁院子敲門。

昨天來家裏看熱鬧的人有許多，其中就有隔壁這位嬸子，嬸子看秦暖的眼神有同跟心疼，秦暖打算試一試。

開門的不是隔壁嬸子，而是二兒子。

“秦暖？”隔壁二兒子姓苗，名發祥，今年十六了，是個長相清爽的小夥子，不過因整日在地裏勞作，看著有些黑，當他看到秦暖上的跡時，苗發祥嚇的聲音都變調了，“又打你了？”

秦暖搖頭，“是我自己。”

苗發祥當然不信，他覺得是秦暖不敢跟人說實話，怕回家後再被梁紅娟打罵。

“我來想跟你借點大米。”秦暖也沒解釋，說道：“我保證不出七天，就會還你們兩倍。”

苗發祥住在秦暖隔壁，他是親眼看到秦暖艱難長大的，到底是有些同，“，你先等等，我去給你拿。”

至於還不還的，苗發祥沒當真。

“半碗就行。”秦暖說。

苗發祥點點頭，不久回來，手裏多了一個碗，裏頭有大半碗百米，“拿去吧。”

“你等你繼母離開再做飯。”秦發祥怕秦暖吃不著，便小聲建議。

秦暖點點頭，“多謝。”

這個恩惠秦暖也記在心裏了。

梁紅娟看到秦暖真的端著半碗白米回來了，有些嫉妒，也有些心疼，嫉妒的是秦暖出門就能借到大米，心疼的是這麽大半碗米就要落到秦暖肚子裏了。

“你昨天吃了我兩碗粥，今天得還我兩碗。”梁紅娟眼睜睜看著秦暖端著碗往灶房去，連忙說。

腳步一頓，秦暖扭，竟大方地點頭，“好啊，你幫我煮粥，我給你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