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宵觀。
沈嘉嘉握著筷子沉思,沈捕快問道:“怎麽,三娘你覺得這道觀有問題?我們已派人去盤問過了,不見什麽可疑的人。”
“爹爹,我是在想,這江湖遊醫,有幾分真?”
“啊?”
“我聽說,人撒謊,最好是真假摻半地撒,這樣才能使聽的人信以為真。楊昉所招供的作案細節句句為真,那麽江湖遊醫一事,到底是真是假呢?會不會本是假的,卻被你們當真的?”
“三娘,你是說這小子騙我們,實際本沒什麽江湖遊醫?那他的藥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爹爹,我也隻是猜測。我倒沒證據說這江湖遊醫一定是假,可總是覺不對。這種藥連多大人都沒聽過見過,怎麽一個江湖遊醫給錢就賣呢?倘若真的有這麽一個江湖遊醫,他恐怕不是第一次賣藥,那麽為何此前從未有過類似的中毒案件?”
“是了,確實沒聽過,”沈捕快點頭,“案發後我們就去大理寺查過卷宗,類似死狀的要麽是誤食河豚,要麽是烏頭、馬錢子等草藥中毒,像這種毒猛烈、毒源不明的,一例沒有。這個案子,真是著古怪。”沈捕快越想越糊塗,擰著眉搖頭,想了一會兒又道,“不對,楊昉為什麽要撒謊?他反正難逃一死,難不是想保住那個真正給他藥的人?”
“怕是正解。”
沈捕快這下顧不上吃飯了,起拿刀,“我去衙門一趟。”
沈捕快匆匆忙忙地離開,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又匆匆忙忙地回來,一臉黑氣地對沈嘉嘉說:“楊昉畏罪自殺了!”
沈嘉嘉也無奈的,“爹爹,要不咱們明天去玉宵觀看看?”
朱二娘子回家後,聽說丈夫又要帶著兒跑去找什麽殺人的毒藥,頗為無奈:“你別總跟三娘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三娘現在連親都說不上了。”
沈嘉嘉的姑姑自那日被氣走之後,回去散播了許多關於沈嘉嘉的不是,現在街坊鄰裏看沈嘉嘉的眼神都著怪異,人見了朱二娘更是繞道走。好容易來個試探的,好麽,是給一個六十歲的老漢說續弦,把朱二娘子氣得夠嗆。
沈捕快聽到妻子這樣埋怨,不以為然道:“這次案子破了,三娘不是又賺了府君二十兩麽?現在一人比咱們夫妻二人都能賺,真金白銀的擺在你麵前才是道理,管別人怎麽說呢!要我說,那些指指點點的東西,都配不上我們三娘,不用與他們計較。”
“唉,我說不過你。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事,三娘總歸是要嫁人的。”
“你放心,我有主意。往後找個貧苦清白的人家招一個婿,也免得三娘嫁出去氣。”
“要真能找到就好了……”
玉宵觀在京城西北,一早,沈捕快租了個牛車,帶著兒出城,背著日頭行了約莫三十裏路,遠遠地便見到一掩映在黃葉古木中的道觀。那道觀倒是不大,青牆青瓦的很是樸素,道觀外頭停著幾輛馬車,另有一些小販早就支起攤子賣起了香燭法等,還有賣吃食的。
沈嘉嘉下車買了個胡餅,將餅上芝麻撥下來喂給肩上的謝乘風。沈捕快雖知道買胡餅是為了同小販打聽事,卻還是有些氣不過,“你就慣著它吧。”
這話莫名讓謝乘風有些用,吃得更開心了。
沈嘉嘉看向小販,問道:“往常也沒怎麽聽說過玉宵觀,怎麽今日一來,這裏竟然如此熱鬧?”
“娘子想必是近來出門,所以才不曾聽說。這玉宵觀半年前來了個白雲道長,請符看卦十分靈驗,自那之後登門的人絡繹不絕,門檻都要踏破了呢!咱們來這也是為了沾沾道長的仙氣,嘿嘿……”
“果真靈驗,那我也去試試。”
“娘子請盡早,白雲道長每日隻請三卦。”
因著沈捕快辦的是公事,兩人不需等候,得觀中,沈捕快直接與那小道士說道:“我乃是捕快沈某,今天想要見一見白雲道長。”
小道士說道:“善信來得不巧,白雲道長不久前出門雲遊了。”
“什麽時候?”
“五日前。”
沈捕快與兒對視一眼。五日前,正是楊昉被抓的那天。
真的隻是巧合嗎?
兩人不聲,沈捕快笑道:“那還真是不巧了。既然如此,我們便在這觀中隨便走走吧。”
兩人在觀中轉了轉,查看了白雲道長之前住過的地方,又問過觀中眾道士,白雲道長都見過什麽人。
他見過的人倒是不,可有一樣沒有人見過他。
因為他始終以紗遮麵,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現在人走了,連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找也不好找。
父二人從道觀回來,沉默了一路,沈捕快終於問道:“三娘,你覺得怎樣?”
“雖沒有證據,我倒覺得,這個道觀嫌疑很大,尤其是那白雲道長。”
“哦?”
“道士除了會算命畫符,還會煉藥。自古以來,道士們在丹爐裏發現了很多東西,豆腐,,朱砂,硝石,這些都是道士發現的。錢大為什麽會用硝石作案,楊昉為什麽會有新奇的毒藥,倘若把他們放在道觀裏,這些就能解釋得通了。尤其是錢大的案子,說明此人不僅懂得煉藥,還通仵作行。這樣一來,我們可以把嫌疑人的範圍再小一些。隻不過,此人未必是京城人士,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沈嘉嘉正說著,突然聽到耳邊一聲急促喊:“小心!”
接著,謝乘風刷地一下飛了出去,在臉旁扇起一陣風。
沈嘉嘉心中一驚,抬眼看去,卻見一支破空而來,來不及躲避,腦子裏一片空白。眼看著向的麵門,就在此刻,一道恍如白虹霓衝向,正擋在箭尖兒前。那箭被白的影一阻,箭頭推著小小的,著沈嘉嘉的耳畔飛了過去。
篤
是箭頭沒木板的聲音。
沈嘉嘉回頭看去,隻見謝乘風被了個對穿,釘在牛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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