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祖國》的前奏很突兀地響起。
陳林被這音樂吵醒了,迷迷糊糊間還覺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年代了,手室誰會放這種古老的音樂?
疫期間,難道不應該播放什麼:「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在他半睡半醒中,就聽到伴隨著音樂有一個富有磁的男聲開始說話了:
「國立廣播電臺,國立廣播電臺,現在是全國新聞和報紙摘要節目時間。
聽眾同志們早上好,今天是1981年7月16日,星期四,農曆六月十五,這次節目的主要容有:世界衛生組織第三十四屆世界衛生大會在斯里本召開,吳猛超同志作為我國代表團的團員出席。」
陳林猛地睜開了眼睛,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
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那個悉的手室,沒有無影燈,沒有手床,而是一個用麻布製的,有點泛黃髮灰的老式蚊帳。
他又低頭一看,自己上穿的也不是深綠的短袖手,而是一件白的背心和一條小短,背心上面還寫著大大的四個字:
「越中衛校」
陳林一下子坐了起來,下的床嘎吱嘎吱地響了起來,顯然也不是什麼正經床,而是用竹子搭的一張竹排。
陳林茫然地四下看了看,除了蚊帳外,就是一張破草席,還有一條洗白了的薄棉被,仔細一聞,還能聞到淡淡的艾草香味。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
人生三大哲學,也難以形容陳林現在的震驚的心。
他明明記得自己一天連續做了6臺手,等做完最後一臺手后,實在撐不住了直接躺在了手室地上準備睡一會兒。
當時他還讓小護士幫他拿一床乾淨的床單來蓋一下。
怎麼一覺醒來,手室不見了,上的床單也不見了,變了這麼一副鬼樣子?陳林腦中警鈴大震。
「誰TM趁我睡著跟我開玩笑?還是說我……」
陳林一念至此,一下子就拉開了蚊帳。
眼前房的景象更讓他大吃一驚,這是一間典型的農村老房子。
屋子裏的陳設非常簡單,擁著三張床,就一個木頭柜子。牆壁是木質的,地面是石板鋪的,房中什麼家電都沒有,沒有電視,沒有空調。
要說有,只有房中央,從天花板上有一盞燈掛了下來,還是那種圓圓的,最老式的燈泡。
屋外的廣播還有繼續播放新聞:
「吳猛超同志在1964年至1980年期間切除治療原發肝癌181例,總手功率91.2%的經歷,震驚了國際醫學界。會上,吳猛超被增選為國際外科學會會員,作為國際醫學界對中國的肝臟外科學的肯定。」
陳林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直覺:「我,TM穿越了?1981年?」
這時候從屋外傳出了一陣吵鬧聲
「二嬸,我家老二昨天都累得暈倒了,我就想問你借兩塊錢去公社買點,你不借就算了,犯得著說話這麼難聽嗎?」
「哎呀,傻大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呀?現在你們家四個孩子,只有你幹活養家,他們仨都可以上學,你不覺得自己虧得慌?再說了,讀書有什麼用?你爹讀到高中,還不是回村子當了個代課老師,窮了一輩子。」
「不對,我爸說過,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爸說的話絕對不可能有錯。而且我爸死之前,我答應過他,只要弟弟妹妹想念書,我一定會供他們上學。」
「哎呀,你這孩子說你什麼好,真是個缺心眼兒,想借錢沒有,要借跟你爺爺說去,我哪來的錢?還吃,我都半年沒吃了。」
「不借就不借,哼!」
兩人的談話顯然並不愉快。
陳林聽到外面屋門被推開了,有腳步聲朝自己這邊走來,剛要躲回蚊帳里,忽然就覺一陣天昏地暗,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睡夢中,原主無數記憶湧進了他的腦海里。
陳林這才確定,自己真的穿越到了1981年,地點是海東省、越中地區、會嵇縣、型塘公社、夏澤村。
非常不幸,父母在七十年代先後去逝,留下四個孩子相依為命。
有一個比自己大2歲的大姐,名陳琴,16歲開始就用自己弱小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家。
名字雖然文藝,但脾氣有點軸,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村裏人都喜歡「傻大姐」。
自己名陳棋,今年19歲,現在是越中地區衛校的一名學生,這是全公社難得一見的中專生。
小弟陳書,小妹陳畫,龍胎,今年都是13歲,在村中小學,馬上要念6年級了。
收到這些信息,陳林在夢中咂咂,心想這也夠慘的了,不但穿越到了起點孤兒院,更重要的是夏澤村是個山區村,非常貧窮落後。
夏澤村窮到什麼樣的地步呢?
用後世網絡用語,那就:
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挖掘基本靠手,耕地基本靠牛,娛樂基本沒有,老婆基本靠買。
好聽點這保持了鄉村的原原味。
難聽點,解放都三十多年了,整個村子除了通了上電,村口架了個廣播,村支書家有輛自行車,其他基本沒啥改變。
一個字:「窮」。
沒有父母幫襯,一家四個孤兒的家庭經濟條件可想而知,那就是「窮上加窮」。
家裏的口糧就靠著一點梯田,加上傻大姐去村口窯廠背磚頭賺點零花錢,幾乎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也幸虧「陳林」穿越的這位原主「陳棋」比較爭氣,從小就是個讀書種子,小學時績是型塘公社第一,初中的時候績是珂橋區13個公社聯考第一名。
陳棋初中畢業后沒有選擇上高中,而是選擇上中專。
因為中專不要學費,每個月還給10塊錢補,將來畢業了就了「幹部編製」,能吃上公家飯,在1981年絕對算得上出人投地了。
腦子想到這裏,陳林拍了拍自己的脯,不幸中的大幸,雖然穿越到了這個窮苦又保守的時代,但至專業對口了,都是學醫的。
這要是讓他穿越到什麼農校、師範、財校、工校之類的學校,那他就要坐臘了,專業不對口啥也不懂,考試全是零分,妥妥被開除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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