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隔了千山萬水。

玉麵羅剎眼中仿佛藏了一聲歎息，當眼神緩緩移到上之時，他眉間微微一蹙，問道：“你傷了？”

薛玥冷冷地笑了起來：“你卻沒有傷！”

玉麵羅剎眸突然暗了一暗，出的手僵在半空之中，指尖忍不住微微。

邊突然響起了拍掌之聲，顧勳中毒，不敢再催真氣，以免毒氣遊走經脈之中。他索席地一坐，掌笑歎道：“果然是一出好戲，連我都不小心著了你們的道。”

一旁的左寒山嘿嘿笑了起來，“莫要以為隻有你們才懂得用這借刀殺人之計，可惜你們算來算去，偏偏就輸在這最後一步。你說是吧，莊主？”

剛才看似占據上風的吳秋水，此刻卻躺在地宮中央，眾人這才看清，他腰間竟然著一把袖刀，鮮從他下泊泊流出，將他的衫慢慢染出一片紅雲。

他微微著氣，本就幹瘦的臉上蒼白一片，渾濁的眼中不知是憤怒、不甘還是無奈。

“為什麽……”不知是因為虛弱還是激，他唞的問出這句話後，一陣氣湧上心頭，得他咳嗽連連，再也無法繼續。

可他心裏有太多不解，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和那人聯手？為什麽本應掌控一切的自己，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因為你實在太過自信，一不小心就犯了和鐵鷹一樣的錯誤。”左寒山負手轉，臉上盡是得意之。他空的雙眼之中，閃著一種異樣的芒，因為他知道，他贏了！

現在他腳旁之人無一不是當世梟雄之才，他們步步盤算、招招致命，卻唯有他在這局中笑到了最後。走到這一步，他已經為絕對的勝者，連玉麵羅剎都無法撼。雖然中間出了一點差錯，讓他暫時還看不見，但他仍然擁有著最為強大的實力，所以他並不著急，隻慢慢等待著接近著那最後的勝利。

“是從那日客棧就開始了嗎？”薛玥突然問道。

“沒錯，”玉麵羅剎麵朝緩緩蹲下，“我曾經告訴你有人留下字條約我相見，不同的是，當我去到那間屋子的時候，左寒山已經在那裏等我。我們的計劃就是從那晚開始的。”

突然，他寒眸一掃，似笑非笑的盯住吳秋水，“其實我早想過，以我一人之力想要對抗整個秋水山莊，能報仇的機會何其微弱。但是當我知道你的盤算後，便想出了這將計就計的辦法。你想利用我除掉鐵鷹重掌大權，我又為何不能反過來利用你？隻可惜你機關算盡，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最後邊之人卻一個個背叛了你，今日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他的話語如利刃一般，將吳秋水最後的外殼狠狠刺碎。幾十年的基業被毀，一個個下屬的背叛，讓這個曾經驕傲的老人終於被擊潰，忍不住劇烈的唞了起來。

“寒山，你跟了我十幾年，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對我？”他的聲音變得幹，隻一時就添了無數滄桑。

左寒山麵一肅，道：“莊主待我誼深重，寒山不敢或忘。是以這些年為山莊盡心盡力，對莊主一心效忠。”他又咧嘿嘿一笑：”隻可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今日我隻為這地宮裏的寶藏而來。至於莊主這條命，按照約定，是給那姓葉的小子，寒山絕不敢逾矩傷莊主分毫啊。”

“你！”吳秋水到腹間一陣劇痛，終於控製不住，吐出一口來。

玉麵羅剎冷冷看著吳秋水在痛苦中掙紮，麵上流出一殘酷的快意，轉過頭，卻對上了薛玥那雙滿是懷疑、微微泛紅的雙眼，心頭莫名一滯。

“那麽我呢？我在你的計劃裏，又是起的什麽作用？你對我說的一切，你的名字，都是假的？那日室裏，你左寒山一掌護我離開，也是假的？”薛玥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卻忍不住間一陣哽咽。

是自己太笨，本該記得，玉麵羅剎險狡詐、詭計多端。卻傻傻的以為：那個在黑暗中脆弱絕的他，那個說自己名葉逢春的他，那個抱著秋容的痛哭的他，那個在自己悲痛時溫言安的他，是值得信賴、值得托付生死的夥伴。

玉麵羅剎覺得眼前的雙眸亮得驚心，竟讓他一時不敢直視，隻低頭道：“這個計劃裏隻有兩個意外，一個是秋容的死，一個就是你。那日室裏，我雖是和左寒山一起作戲，讓吳秋水對我放鬆警惕。卻也是真心想讓你逃走，不想再讓這件事牽連到你。我……我並不是有心騙你，從進莊那日起，我便是真心拿你當作我的朋友。”他的聲音微微唞著，似是不敢再看薛玥，一雙慣於冷漠的眼裏寫滿了深深的愧意。

一旁的顧勳將這一幕看在眼裏，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輕笑。

“夠了！”左寒山終於不耐的對玉麵羅剎道：“還要磨磨唧唧到什麽時候，去，讓吳秋水打開機關，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我，其他的我一概不理。”

玉麵羅剎恢複如常語氣，道：“你我約好了財寶歸你，吳秋水的命歸我。你若能找到財寶，自己拿就是，我隻管要他的命，不管為你尋寶。”

“你！”左寒山一陣氣惱，但想到自己畢竟還看不見，不想多添些麻煩，也就暫時忍了這人。他腦中一轉，想到薛玥手上還有一張機關圖，於是憑借剛才聽到的聲音，瞬間移到薛玥旁邊，一把掐住了的脖頸，*：“小姑娘，你害得老夫雙目失明，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你若乖乖聽話，帶我找到我要的東西，我會考慮放你一馬。不然我現在就扭斷你的脖子。”

突然，一殺意自空中襲來，左寒山忙將頭一偏，避過迎麵劈來的袖刀，玉麵羅剎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放了！”

左寒山終於憤怒起來，恨恨道：“小子，你莫要欺人太甚。當初若不是我手下留，你早就去見閻王了。莫要以為我現在看不見，你就能占什麽便宜，你若不安分守紀，小心小命難保。”

“左前輩”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顧勳那略帶慵懶的聲音悠悠響起，“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左寒山微微一愣，隨後又諷刺道：“顧大人現在已是廢人一個，不知還有何賜教啊？”

顧勳端坐一方，慢條斯理的笑道：“前輩好像忘了，一個瞎子，並不應該隨便喝別人遞來的水，因為你不知道，那水裏到底加了什麽。”

☆、第27章晨亮

顧勳的聲音溫潤平和，如同一團檀墨在水中化開，而那話語卻似一道驚雷，震得左寒山腦中嗡嗡作響。

他臉上閃過一驚恐，隨即又冷笑道：“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嗎？”

顧勳姿態悠然，款款笑道：“前輩當然可以不信，隻是顧某勸你現在最好莫要運功，不然萬一毒走全，那筋脈裂的滋味，可不會太好。“

左寒山雖疑心其中有詐，卻又暫時不敢輕舉妄。隻恨當時被火熏得神誌不清，才不顧一切的接了那水囊來喝。這顧勳詭計多端，要說在水中做了什麽手腳，也並非沒有可能。

顧勳以眼角斜斜看他，見他臉數度變幻，卻遲遲不敢作，在心中暗鬆一口氣。

他將擺一掀，單手撐地站起，見玉麵羅剎一臉戒備，輕鬆笑道：“放心吧，你那包毒的效力你自己最清楚，我如今對你已經毫無威脅。？

他又到薛玥旁緩緩坐下，盯住玉麵羅剎，一字一句說得異常清晰：“所以，你現在趁機殺了左寒山，這裏便全由你一人做主。”

左寒山臉大變，忙大吼道：”小子，莫要他挑撥。這人留著總是個禍害，要殺，也該先殺了他！“

顧勳搖搖頭，繼續道：“我和你無冤無仇，相反倒是幫了你不。若不是我給你提供訊息，又在關鍵時刻炸毀莊院，吳秋水到絕路，你如何能完這複仇大計？”▽思▽兔▽在▽線▽閱▽讀▽

他又瞟了薛玥一眼，似是十分慨道：”還有這位薛姑娘，我剛才隻是聽你們一番對談，也覺得對你實在是義深重，剛才在死裏逃生之時，還記得把鐵鷹的頭顱砍下帶在上，我想，這應該完全是為了你吧。”

玉麵羅剎這才看到薛玥上的包裹，原來，這竟是……他的子微微一，目中愧疚之意更濃。

顧勳將他的每一個表收眼中，知道自己果然未算錯，角一揚，又抬高聲音道：“所以，你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之中，到底是誰，更適合當你的盟友。“

擲地有聲的話語在宮殿中回，又在人心之中激出層層波瀾。他上說著這蠱之語，右手卻蘸了清水，在地上飛快地寫著什麽。

玉麵羅剎和薛玥同時看到地上之字，皆是一愣，然而電火石之間，已經容不得他們再做猶豫。

因為左寒山已經暴怒而起，大聲喝道：“好你個顧勳，果然是巧舌如簧、狡詐險。小子，你想過河拆橋，恐怕沒那麽容易，筋脈盡斷又如何，老夫偏要賭上這一把，讓你知道背叛老夫的下場！”

他的雙目中仿佛有火攢，黝黑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泛著紅，他才應該是笑到最後之人，是這宮殿裏唯一的主宰，勝利、財富已經離他如此之近，他如何能甘心就這樣輕易放棄。

一想到那唾手可及的巨額財富，他到渾的都沸騰起來，微微運氣，一種久違的力量重新蘇醒，讓他忍不住得意大笑起來。

“顧勳，你竟然敢騙我！”

左寒山一邊笑著一邊以奪魂爪狠狠襲向顧勳剛才發聲的方位，這一掌快如飛電、避無可避，如無意外，那人應該就在這一抓之下腸穿肚爛而死。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一擊之下，空空如也，宮殿中隻剩自己的笑聲在壁間回，其餘三人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沒有了任何聲息。

他忙收掌護住周，警惕地轉著捕捉著任何一點細微的靜，然而，回應他的隻剩那無邊的、死一般的沉寂。

大殿，隻剩吳秋水偶爾的熄之聲，在空中飄了又散去。

時間如細沙緩緩流走，左寒山全繃，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間過，他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雖然實力強橫，卻也有著致命的缺陷。在他們之中，唯一沒有傷的玉麵羅剎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而顧勳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利用了他的衝和自負，把玉麵羅剎從自己的盟友變了敵人！

他知道，那三人一定正在某死盯住自己，隻需找出一點破綻就會伺機而、一齊攻上。而自己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