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將綠蘿問住了，小姑娘也在認真地思考著，過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仿佛是自言自語道：“聽我爹說過，虎娃是清水氏唯一的孤，而那群原先就是清水氏族人的。現在虎娃已經了我們路族人，也是路村的了。給不給你們村，族長當然要問一下虎娃。”

猴子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而綠蘿背手踱著步走開了、不再理會這個人。理清水卻在暗暗擔憂，他希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就算猴子知道了這件事，這位花海村的族人恐怕也沒什麽機會把消息傳到赤丘。理清水雖清楚虎娃並非清水氏一族的脈孤，但也不希他有危險。

想當初若山把虎娃抱回來的時候，也鄭重地吩咐過族人，不要在村外說出虎娃的來曆，從此就當他是路村的孩子！這位族長當然不像其他族人那樣頭腦簡單，他考慮事更周全。山外不知來曆的強大敵人滅了清水氏一族，看場麵是犬不留，而虎娃隻是僥幸逃生。

若山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仇怨，但是看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要趕盡殺絕。若是兇手知道清水氏還有脈孤留下，說不定也會追殺而至，可能會給虎娃以及收留他的路村帶來莫測的危險。但是他發現虎娃時伴隨著異事，使若山相信這是天意要讓路村收留與養這個孩子，他當然是信鬼神的，所以一定會這麽做，同時盡量避免後患。

路族人當然會嚴格執行若山的命令，甚至私下裏都不再談論這件事。這些年過去了，很多族人已漸漸淡忘了當年，完全就把虎娃當了路村人。假如今天不是猴子特意問起，綠蘿恐怕也想不起來這茬。

綠蘿的父親就是當年跟隨若山進清水氏城寨的族人之一，他後來與綠蘿的母親提起過此事，而綠蘿在旁邊也聽見了。那時候綠蘿的年紀還很小，恰恰就是開始記事的時候，這樣聞所未聞的事件，也給小的心靈帶來極大的震憾，因此印象十分深刻。

這小姑娘也記得族長的吩咐——不能在村外說出此事，可是此時在村子裏麵啊，而且也沒想到那麽多。不提猴子無意間獲悉了虎娃的世來曆，兩族人一起吃氣氛熱烈無比，若山趁機提出了一件事與蠱辛商談——路村與花海村結盟，在與其他各族打道的時候，他們意見一致共同行。

還沒等族長蠱辛答話呢，在場的其他花海村人便紛紛好、大聲讚同，覺得應該與路村人結盟，蠱辛也就很痛快地點頭了。吃完飯以後，兩位族長各自率領族人，在祭壇前主持儀式宣布結盟，並向山神獻祭與稟告此事，以請求神靈的見證與護佑。

儀式上當然得有祭品，眾人就將剩下的兩頭麂子放上祭壇向山神獻祭，此時兩張完整的麂子皮已經剝下來了，與分開放置。這個儀式進行的時間有點長，除了宣告結盟之外，又反複向山神禱告，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

山神“顯靈”了，儀式結束之後，那兩張麂子皮已經經過了神的力量煉製，變得幹淨且輕堅韌，已是族人所見過的最好的皮料，通常況下是本加工不出來的。若山將麂子皮自己留下一張，另一張送給了蠱辛，當作結盟的見證。

蠱辛接過這張麂子皮的時候，目中滿是驚疑之，卻沒有多說什麽。儀式結束後天也不早了，蠱辛吩咐族人先將猴子押回去，等到明日當眾以族規置。但蠱辛本人卻沒有立刻跟隨族人離開，他又來到若山的石屋中，私下裏單獨問道：“山爺，這兩張麂子皮，是山神為您煉製的，還是您自己施法置的？”

若山苦笑道：“你認為呢？這五年來，你可曾聽見過山神的聲音？”

蠱辛長歎一聲，搖頭道：“從未再聽見！可惜我的修為隻有三境三轉，無法向山神發出呼喚，隻能等待山神主開口對我說話。而以山爺您的本事，應該是可以呼喚山神的，難道也得不到回應嗎？”

若山點頭道：“是的，我曾很多次率領族人舉行獻祭儀式，暗中呼喚山神，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我們的山神恐怕已寂，而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族人。”

蠱辛說道：“我也沒有。”隨後兩位族長都沉默了，靜靜地坐在那裏直至山中的黃昏再次到來。

第二天，若山族長下令，集合族中壯的男子並親自領隊施法，在山中砍伐了兩參天巨木，去掉枝椏將長長的主幹運到了斷崖邊。昨天花海村人架橋的樹幹有兩個年人並肩那麽，而今天路村人從山上運下來的兩樹幹有三個人並肩那麽。

他們將這兩樹幹一左一右夾著中間那樹幹架好，又將中間那樹幹上端表麵削平，斷崖上就出現了一座穩固而安全的“橋”。隨後的一段日子，若山手持骨杖經常在這座木橋上來回走，其實是在暗中施法煉化這三樹幹，使之變得盡量堅固不朽，為兩個村落之間能長久來往的通道。

若山之所以會這麽做，當然是因為這一帶蠻荒中各部族之間最新的形勢，近年來正在悄然發生著令人不安的變化。他早有這個想法，今天隻是在最恰當的場合選擇了最恰當的時機，蠱辛簡直是等於帶著花海村人自己送上門來的。

以往這一帶蠻荒中的各部族雖偶有爭執，但百年來基本上相安無事，不僅因為有一位共同的山神存在，也是因為有強大的清水氏一族居中。這裏沒有任何一個部族能與清水氏相抗衡，清水氏的城寨也是各部族換各種品、流各種信息的中心。

就算並不存在一個各部族的聯盟，但清水氏無形中就是各部族的領袖，有它在，這一片蠻荒大就是太平穩定的。可是清水氏一族突然覆滅，山神也從此跡，給各部族的生存環境帶來了極大的衝擊，變化不可避免。

蠻荒中各部族信鬼神，發生了慘劇的清水氏城寨廢墟也被認為是一片不祥之地，剛開始那兩年，幾乎沒有人敢獨自進去。可是各部族之間早有換與流，又不可能不發生聯係，蠻荒中央那片開闊穀地就是各族之間最好的流地點，也是建立村寨、開墾田地最好的地方。

當人們漸漸不再過於害怕的時候，自然會有部族想占據這片寶地。清水氏的城寨廢墟還保留著，但裏麵有用的東西早被各部族搜走了，在廢墟旁邊的另一片空地上，又自發形了各部族換品的集市，漸漸有人建造了房屋，圈起了田地。

剛開始大家都是各做各的，反正地方很大，可是到了最近，已經開始發生衝突和爭奪。清水氏不複存在後，這一帶深山中較為強盛的部族有好幾個，其中最強大的就是有魚族和路族，另外還有花海村以及深山中幾個與外人很打道的妖族村落也算不弱。

相對於清水氏城寨所在的那片中央穀地，路村在山上更高的地方，向上要走整整一個白天。有魚村雖然也在高山中，相對清水氏城寨位置卻於下方，大約要向山下走半天，位於外人出清水氏城寨的必經之路旁。

山上的路村與山下的有魚村，近年來都是前所未有的興旺。路村是因為有若山、若水這兩位高人坐鎮，更重要是擁有了比以前更富的產、能夠保障族人更好地生存繁衍。而有魚村是因為位置的緣故，它於這片蠻荒與山外相連的商道上，經過他們村的道路雖然也很蜿蜒崎嶇，卻比蠻荒中其他的山路好走得多。

花海村附近有一座大湖花海，有魚村附近也有一座深山中的大湖，被稱為魚海。魚海的麵積是花海的好幾倍，湖麵有好幾裏之廣，湖中有的地方深不見底，似乎還與地下暗河相連。魚海中有魚，而且非常多，故此得名，生活在魚海邊的部族也自稱有魚一族。

有魚一族是很多年前為逃離戰從山外原中遷徙來的，他們的祖先據說是清水族祖先的仆從，在魚海邊定居，後人便以魚為姓，卻無氏號。他們與別的村不同的地方，就是會捕魚，與生活在原中的很多部族一樣，自稱是太昊天帝的後人。

傳說當年太昊天帝為人皇時親手製網，教會了人們在東海邊打魚，而幫助太昊天帝治理臣民的芒，參照網的樣子又教會人們怎樣製作羅。羅是在地麵上使用的一種張開的網，既可以篩選東西也可用於捕鳥捕，從此羅網並稱。

有魚一族記得這種上古傳說，他們會編織漁網，同時也會製作舟楫在魚海中穿行捕魚。當清水氏一族覆滅之後，有魚村的族長以及族中的重要人們漸漸滋生了野心，想取當年清水氏的地位而代之，有朝一日也能號稱“有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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