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應該死了?
顧小文愣了下,江容轉繼續去找艾爾。
顧小文跟在他后,追著問道:“為什麼我應該死了。”
江容不回答,自顧自地換了一片草地,繼續找。
顧小文也不急,像剛才一樣繼續說:“可我還能呼吸。”
“還會說話。”
“我還能阻止你不傷害自己,你哥哥今天就是讓我來看著你的。”
“四十五天前,”江容站起來轉和顧小文對視,指著顧家的方向說,“那天你哭,喝酒……然后跳了游泳池。”
顧小文歪頭,江容手著自己的子兩側,手上臟,弄的子也臟兮兮的,他眼睫快速,而后錯開視線,視線到飄,好一會他才說:“你不會游泳。”
“我會。”顧小文心驚地想起,一個半月之前穿越過來,醒過來就是被顧家院子里那個獨立游泳池里面的水嗆醒的,之前的原是自殺。
當時被江容看見了?
江容重復道:“你不會游泳。”
顧小文:“我只是在水里飄著,你知道仰泳麼。”
“你不會游泳。”江容飄的視線轉回來,定在顧小文臉上,肯定地說。
顧小文出一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微微吁出一口氣,“你看見了?”
江容點頭,而后轉又走了,他作很快,這一快,就看出了腳跑起來有些不協調。
有點像一只瘸了的鴨子,兩只手臂都不擺,就在側張開直著,顧小文忍不住笑起來,江容很快又開始找一個花池。
顧小文撐著傘跟著他走過去,給他遮住太,和他保持著一些距離,繼續說:“我真的會游泳。”
“我要不要一會服游給你看看?我還能潛進水底去呢。”
“那天晚上十點二十五分,”江容皺著眉,停下作舉起手比劃,“二十五分……你跳下游泳池。”
他似乎有些激,在發,手臂揮,瞪著眼睛,像個被野狼咬住要害的瞪羚羊,不斷的蹬小蹄子瞪著大眼睛,他說,“你跳下去,掙扎……掙扎……”
他一邊說,一邊點頭,視線散,眼睛眨得很快,最后指著顧小文,一字一句說,“你在池底,三個小時零六分,你……”
“人不可能,不,”他搖頭,手臂又開始擺,呼吸也急促起來,“不可能閉氣三小時零六分。”
還真的看見了。
顧小文看著江容異于常人的激模樣,站著等著他不比劃了,這才說:“你看著我死了。”
江容視線看向側面,眼睫還是得飛快,像蝴蝶的翅膀。
“嗯。”他應聲。
“你怎麼不救我,我昨天都救你了呢。”顧小文故意這麼說,知道自閉癥本不可能對著施救,他明顯有通障礙和相對嚴重的肢障礙,他估計連白家大門都無法獨自邁出去。
當年那個小骷髏,就是一整個夏天,沒有出門一步,他做不到的。
可是江容卻又再度激起來,他瘋狂,雙手絞在一起,呼吸糟糟的,看著顧小文的視線都散了,鑒于昨晚上他的表現,這顯然是發病的前兆。
顧小文連忙抓住他的手,“沒有怪你。”
江容作幅度很大地甩開了顧小文,后退了好幾步,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開始敲打。
顧小文琢磨著他要是繼續這樣,發病了可就不好辦了,上前一步,江容就又后退了好幾步。
他嗓子里發出“嗯嗯”的聲音,砸了幾下自己的頭,呼吸氣如牛,但是艱難地說:“我去了……”
“我去了。”
“去了。”
“去過了,去過了。”
顧小文神變得嚴肅起來,走到江容的邊,這次沒有試圖去他,而是低聲道:“你去了。”
腦中一轉,就說:“你去敲了顧家大門。”
他肢不協調,很難□□,這兩棟別墅之間的墻不算高,但是對于江容來說,還是很難翻越的,再說他也不可能會游泳,自然也救不了人。
所以他只能去敲了顧家的大門。
顧小文很確定穿越過來之后還在池子里泡著呢,本沒有人救,但那一天正是顧的生日派對,記得也很清楚,六月二十四日,農歷五月十五,和現實世界車禍出事的那天是同一天。
顧小文想到那天漉漉得像個水鬼一樣穿著長子從泳池爬出來的時候,顧的生日趴才剛剛要散,顧小文其實也是那一天的生日,是參加完生日宴會,開車回家的時候出的事兒。
由于穿越這件事太過荒謬了,因此和原同名同姓,甚至一樣悲慘的死在同一天這件事,從來沒有仔細去想過,就像你如果和一個陌生人長的一模一樣,你震驚的點自然不在和穿了同款服,用了同樣的香水上面。
因此面微冷,沉默了片刻,繼續說,“你去敲門,有人給你開了門。”
“對!”江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點頭,“對!”
“你跟他說了有人自殺,但是他……沒有理你。”顧小文勾著,但是滿臉都是冷笑,幾乎能想到當時的況。
一大波人在屋子里醉生夢死,江容去敲門的時候party正進行到高,進出的人很多,保安或許會誤以為江容是參加派對的,不阻止他進去,可無論屋子里誰開門,都不會有人有耐心聽他一個連話也說不利索的人說什麼。
白康城把江容藏的太好,連顧小文在隨意瀏覽的劇介紹里面都沒有找到過他,沒人會知道他是白康城的弟弟,他不是白康城的弟弟,就只能是個說話都說不利索的,看上去神不好的人。
顧小文也蹲下,蹲在江容的邊,“那個人趕走了你,還是讓你別多管閑事?”
江容好久才吭聲,“他說……不要多管閑事。”
“他說……不要多管閑事。”江容的激似乎平復了一些,一頭汗地側頭看向顧小文,“所以……你應該死了。”
顧小文蹲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微微搖頭。
不太對。
趕走江容的話,應該說的不是不要多管閑事,而是請你離開,難聽一點甚至是“神經病死遠點。”
會說不要多管閑事……那看來,原不是因為自殺死的。
顧小文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藏劇,就說原再排,也從鄉下到了這樣的好地方生活了,如果是顧小文,必定想盡辦法抓住一切利用一切讓自己過的好,何必想不開?
因此顧小文開始回憶,當天從泳池爬出來,穿過party收獲或大聲或小聲的嘲笑之后,因為懶得理他們而據系統指示回自己的房間,誰的表不對勁?
見到要弄死的人沒死,應該很震驚吧。
但因為實在是太不上心,沒記住什麼異常的人,便又把視線落在江容的上。
笑起來,接上兩個人之前的對話,“我是死了,但是我又活了,閻王讓我暫時回來。”
輕聲說:“我想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我要報仇。”
對江容說:“那天晚上,給你開門的是男人還是人,他長什麼樣子,我很好奇。”
江容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在那里把自己的頭埋在膝蓋里面,輕輕地晃,這是個自我沉浸和自我保護的姿勢。
他一個流障礙,誰知道那天晚上看到有人溺水,他是怎麼鼓起勇氣,怎麼自己,才去敲了顧家的門?
顧小文耐心十足地看著他,初見他覺得驚艷,只因為皮相好,就像所有的一見鐘,實際上都是見起意。
連一見鐘都算不上,就是覺得有點好奇,但現在看著江容漉漉的腦瓜,和曬得紅紅的一截后頸,又見他這樣自我封閉自我安的姿勢,心里有點。
還是個善良的小東西,那天晚上那三個小時,走出去,鼓起勇氣按門鈴,和人流,肯定很艱難,那之后呢?被趕回來的那之后,他在一直盯著自己救不了的尸麼?
那他有沒有看著那尸泡了三個小時又掙扎著爬起來,肯定嚇壞了吧?
兩個人像這大晴天里面憑空長出來的蘑菇似的,在院子里蹲兩朵,頭上撐著黑傘,江容輕晃,顧小文看了一會兒,也跟著晃起來。
在都要麻得失去知覺的時候,江容才悶聲開口,“真的……有,閻王嗎?”
顧小文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和江容這樣腦回路離奇的人說話,還好玩,頓了頓,想起了什麼,才說:“有啊,人死之后,要是死得不甘心,他會給你發布任務,讓你回來完,完得好,就有機會給自己報仇。”
真假參半騙小傻子不眨眼,也不怕江容跟誰說的事,他沒那個能耐。
江容聽了又沉默了好久,慢吞吞地用自己的手指下自己的鼻尖,才說:“我能……畫下來。”
顧小文挑眉,“哇,你還會畫畫,你好棒啊。”
這可好辦了,這就直接定位了兇手了。
不過江容起捶了捶他自己發麻的,正準備朝著屋子里走,卻又停住,“可艾爾,還要找艾爾。”
他又想起找艾爾的事,并且說著就要去翻草叢,顧小文哭笑不得。
不過也不急這一朝一夕,這個人肯定是要找到,也要弄清楚怎麼回事兒。
顧小文不是個急子,或者說,不是個會在毫無準備沒有把握的況下,妄下決斷的人,就算拿到那張畫像,也不會輕舉妄。
因此繼續一門心思陪江容,隨意說,“那你不找艾爾的時候,畫下來給我吧。”
顧小文跟著江容,江容隔了好久才應聲。
而江容確確實實好玩,他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顧小文的那死而復活的說法,還是腦回路太過離奇,對于這個“已死之人”沒有任何的排斥和畏懼現象。
兩個人一直找到太西斜,顧小文無所事事地撐傘,太不烈了之后,索連傘也不撐了,瞇著眼看夕下園中景。
顧小文心里難得的安逸,邊的江容除了在各種綠植里面窸窸窣窣地,一聲也不吭。
他汗了整片后背,質地良好的襯衫在后脊上,顧小文提著一點邊角給他提起來,讓風吹這塊布料。
江容掙扎了兩次,但是后來見顧小文只是抓他服,不他,就不再掙扎了。
顧小文手機上有兩條信息,是白康城發的,自然是詢問江容,顧小文沒有回復。
中途進屋吃了水果,還在白家的保姆江蓮華的好心下,補了防曬。再出來的時候著一瓶功能飲料,撥了兩下爬在地上拉一樹后的江容頭上的呆,“喝點水,你出太多汗了,要水。”
江容頭躲避了下,轉頭看著顧小文,顧小文居高臨下的又拉了下他的頭發,不到他的頭皮,踩著他能忍的底線對著他溫聲說:“喝水。”
語氣帶著些許命令,江容實在是累得厲害,不然也不至于蹲不住,要爬了。
他的子和白襯衫都臟了,臉也曬得通紅,但這麼狼狽,看著也還是賞心悅目,襯著這夕的昏黃,得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他似乎對于帶著命令的語氣比哄著要聽,又或許是這一個下午,他算是和顧小文了一點,他聽話地原地坐在地上,長微屈地晃了晃,才手接過了飲料。
他累壞了,手上都是綠植的加上泥土的混合,糊住了他所有手指尖,但沒有臟的那上半截,依舊白皙細膩得像溫室里面的花瓣。
“你哥把你護得真好。”顧小文坐在他邊,保持著一點距離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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