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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長生》第14章

短暫的怔忡後,壽太後在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

宋姬,真有福氣啊!

已經明白了殷長嬴這麽做的用意。

殷楚一死,後宮中必定迎來一場新舊替的太後之爭。

宋姬作為兒媳,本就立不穩。之所以能與壽太後掰腕子,一是因為壽太後無權,二是因為宋姬是昭王生母,昭王未親政之前,手中的太後印可左右軍國大事。

但這也不能代表絕對的優勢。

假如宋姬被壽太後住把柄,又被迫低頭,那麽,從此以後,宋姬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更別掌握實權。

再了,就算宋姬手握太後印,在殷長嬴沒親政之前,名正言順地分了昭國王權,那又如何?政令無法出王宮一步的大王都數見不鮮,何況太後乎?

正因為如此,殷長嬴才拿“放歸宮人”這件事,與壽太後換,希今壽太後也別去跪靈。

唯有如此,宋姬的名聲才能保住。

三個太後都不在,總比隻來一個更好。

何況他也不虧。

這件事若到夏太後手裏,八會辦的七八糟,一塌糊塗;若到宋姬手裏,隻會報複敵,大肆斂財的機會。隻有壽太後,既有手腕,又識大,才能把此事辦得人人稱道。

當然,壽太後肯定會借此攬盡人心,染指宮權,但殷長嬴並不介意。畢竟,這本來就是條件換的一環。

至於讓阿蘅去當“巫”,壽太後卻沒放在心上,認為殷長嬴不過是做戲做全套。

宋姬畢竟居於深宮,之前也未見劣跡,是什麽德,公卿還真不一定特別清楚。要是他們聽夏太後病重,宋姬近服侍,原本跟著宋姬住的公主無人照顧,都隻能搬宮、為巫,指不定真的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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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信,至有塊遮布,麵子上好看我一些。

阿蘅默不作聲地看了殷長嬴一眼,實在有些佩服這位年昭王的手腕了。

按理,公主住到外朝,本是一件不合規矩,容易引起爭議和反對的事。雖然殷長嬴一意孤行也不是做不到,但到底影響不好。

結果他卻輕描淡寫,同時把幾件事解決了——既能名正言順地把阿蘅搬走,也保住了殷楚的麵子和宋姬的名聲。既沒開罪壽太後,又示好於夏太後。

當然,宋姬知道“放歸宮人”這件事由婆婆壽太後來辦,肯定是不樂意的,但不高興又能怎麽樣呢?

後宮之中的權力,本就此消彼長,壽太後若是借機攫取了一部分宮權,宋姬自然不能一手遮。

如此一來,宋姬隻怕每見什麽人,做什麽事,壽太後乃至殷長嬴心裏都有底,連把持後宮都做不到,何況利用太後之權為禍前朝?

難怪曆史上的宋姬,明明手中握著足以縱國政的權力,卻隻被詬病“”“養男寵”等私德有虧,還真沒做什麽危害昭國的事

現在看來,不是宋姬不想做,也不是品德高,完全是因為本來能掌握的巨大權力,從一開始就被限製在一個很的範圍,翻不起風浪。

但同樣,有宋姬在,壽太後也不可能把後宮在手上,隨意擺弄。

就讓這兩個人為了爭奪後宮權力去打架吧,總比眼睛盯著朝政好。

想到這裏,阿蘅抬眸,看了殷長嬴一眼。

恰好,殷長嬴也看了過來。

眼神匯的那一刻,不知為何,阿蘅突然懂了殷長嬴此舉的用意。

他並不希母親沾到太多的權力,並不是因為他沒辦法收回來。

相反,以他的手腕,想要兵不刃地結束一場權力鬥爭,實在太簡單了。更何況,他現在還掌握了超凡力量,隨時都可以掀桌子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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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權力是如此的令人迷醉,任何人握住它都不會鬆手。而他對母親宋姬還有一分曾經相依為命的,所以他才不希母親過多地參與軍國大事。

一旦宋姬像景太後那樣,試圖把持朝政,甚至長長久久,不肯放權……

那他們就隻能為敵人了。

而對敵人,最好的方式,隻有一個字:

殺。

阿蘅無聲地歎了口氣。

突然覺得唯一能口的蛋羹,也變得苦起來了。

而就在這時,壽太後問:“不知大王可選好了巫廟所在?”

“孤已命人打掃了廬龍宮主殿。”殷長嬴緩緩道,“待孤送父王出殯,王妹便搬過去罷!”

太後愣住了。

本來以為,殷長嬴隻是在後宮選個沒住人的宮殿,辟做巫廟,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將妹妹挪到外朝去!

誰都知道,外朝門森嚴,哪怕以壽太後之尊,除非宮中大辦宴席,否則輕易不得踏外朝。

阿蘅要是搬到外朝,誰來伺候?堂堂公主,總不能邊隻有一群仆人,而沒有份高貴的陪同吧?

這一點,殷長嬴當然想好了:“孤擇公卿之家年紀超過三十六歲,德行優良者,陪伴王妹。”

而就在這時,阿蘅突然:“我討厭外人。”

母嚇得臉都白了,萬萬沒想到,太後與大王在話,公主竟然!不僅如此,還昂著頭,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以公主的份,做出這等無禮之事,頂多就是挨幾句訓斥,可們這些伺候的人,統統要倒黴!

公主這是要害死們!

母心中不由升起一怨恨。

不知道,阿蘅此舉,正是在救們!

阿蘅心如明鏡,知曉在殷長嬴麵前暴能力的那一刻起,邊的這些人,就已經被殷長嬴當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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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能肯定,自己前腳剛搬走,們後腳就要去刑堂走一趟,在酷刑之下,將知道的一切都出來後,淒慘死去。

並不希這些人死。

哪怕穿了公主,阿蘅也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生來就該被人服侍。

看來,母與宮人們頂多算保姆、幫傭,雖然工作有些不盡心,但辭退即可,怎能輕易要人命?

殷長嬴自然不會想到阿蘅突然開口,竟是為了幾個下人。他隻當阿蘅到底年,舍不得悉的陪伴之人。

區區幾個仆役,對他來就是一句話的事,想什麽時候殺都行,故他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孤已命太史令推算出吉時,七日之後,父王大殮。”

也就是,留給那個怪的時間,隻剩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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