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伊薇特梳洗完畢走下樓梯,卻看見餐廳桌上除了早餐以外,還有一隻小小的籃子。艾莉森把一疊熨過的報紙放在桌上,看到下來,含笑問候:“早上好,伊維斯爺。”
“這是什麽?”伊薇特瞄了瞄那蓋著碎花布的小籃子。
“您昨天說今天要和遊人一起去郊遊,我早上去市場買了新鮮的鹿和金槍魚,做了兩種三明治,如果路上您了可以墊墊肚子。”
“誒,鹿啊,那一定相當費事,謝謝你,艾莉森。不過下次不要這麽麻煩了,我覺得上次的土豆泥沙拉好吃的,就算冷餐也十分味。”
此時人們心中最高貴的類就是鹿、天鵝、孔雀之類珍禽野味,因為阿爾比恩的林地幾乎都是貴族的產業,尋常百姓走進去有可能被護林人槍擊,被抓到獵更是嚴重的犯罪行為。這些野味基本上隻能由貴族或鄉紳授意仆人出售,因而價格不菲,是份的象征。
而伊薇特提議的土豆就算是一種“不正經”的食了,雖然在伊薇特前世的位麵,炸魚土豆條在資匱乏的戰後為英國國民食,但這個時代人們依舊譴責土豆,認為它邪惡又骯髒,在主食中的地位甚至比喂馬的燕麥還低。
“伊維斯爺,土豆不是麵紳士的食,您應該吃一些對您健康更有益的,比如說。”艾莉森用勸誡小孩子的口吻循循善。
“為什麽?艾莉森,你對土豆有偏見,難道土豆泥或是土豆燉不好吃嗎?”
“……我承認采用您的烹飪方法,它味道的確不錯,但它並不衛生,因為它可食的部分深埋在地下,而不是同其他正派食一樣,始終高貴地向著太。”
伊薇特被自己的仆說教,隻能點點頭表示同意,其實心毫不以為然,如果地下的類蔬菜不能吃,那洋蔥和胡蘿卜也是邪惡不正經的食材了。但並不會以此反駁艾莉森,因為知道艾莉森也是出於好心,這個時代的價值觀就是這樣,艾莉森大概也擔心帶的食太寒酸被同階層的友人恥笑。在倫敦,隻有被同階層的人認可,你才能算是這個階層的人,所以人們力展現自己的功,努力結更加顯赫的朋友,然後轉把以前的朋友拋棄,因為他們的階層已經不配與自己為伍。
伊薇特帶上艾莉森心製作的野餐籃子,很快來到預定的集合點——查令十字火車站。
他們計劃乘坐火車出行,從查令十字火車站到伊肯納姆附近的站點隻要一個多小時,到站後乘坐租賃的當地馬車,比自己驅車前往鄉間更加快捷。
伊薇特第一次乘上這個時代的火車,它顯然不能和後世的高鐵相比,噪聲巨大,而且幾乎每個地方都在微微抖,但窗外的自然風無疑是一大加分項。這些天見慣了倫敦那暗的天空、被煤煙熏灰的深沉老建築以及擁狹窄不見天日的小巷,隨著地平線的前移,房屋逐漸稀,周圍豁然是一片視野開闊、風景秀麗、一眼不到頭的的鄉村田野,偶爾可見其間點綴著一些老式的農家小屋,以及古舊石牆上爬滿不知名蕨類的小教堂。
這是一次悠閑愜意的出行,“思維迷宮”的幾位員在火車上一邊欣賞風景,一邊討論之前的一些都市傳聞。
“……箭毒木,你的論點真讓我驚訝,你竟然認為那些臆想出來的所謂超自然事件是真實的?!”夾竹桃驚奇地說。
“我隻是說他們有可能了一些我們不了解的神事影響,比如一年前米郡的金閃事件,據說有超過一百人目擊。”
“不不不,盡管我是你忠實的讀者,但我必須指出,作為理思考的偵探,必須以科學的視角看待問題,群幻覺是存在的。”
“也有可能是他們吃下了含有致幻麥角菌的麵包,於是幻想出不存在的東西,這是非常有科學依據的解釋,神聖羅馬帝國也曾經發過大規模的‘跳舞瘟疫’,一次最多有400人跳舞到筋疲力盡,15人被活生生累死。”伊薇特也在一旁幫腔,最終聯合理派的夾竹桃,拉攏中立派的馬錢子,讓迷信派的箭毒木勢單力孤,隻能退出議論。
“好吧好吧,隨你們怎麽說,反正我保留我的想法。”
在愉快的談話中,伊肯納姆很快就到了。
紅磨坊是伊肯納姆非常顯眼的建築,它周圍幾乎沒有一座房子,隻有一條小河從磨坊外流過,然後就是大片的樹和林地。不過這個時節幾乎所有的田地都開始了耕作,隻有紅磨坊周圍的土地仍舊延續著冬日的荒廢。
畢竟它的主人一家都已經被殺,也不知道土地的繼承權最後會落到那個遠房親戚手上。自兇殺案發生後,許多倫敦市民慕名而來,到這已為著名景點的地方打卡留念,一下車,他們就發現周圍的草地被人踩踏了不。
“幸虧我們是工作日前來,周末或許遊客就非常多了,會打擾到我們收集線索。”馬錢子沉著。
“不,看來我們並不是唯一的訪客。”箭毒木說。
順著他目,大家看去,紅磨坊外停著兩輛馬車,幾位紳士站在屋子前,拿著像是登記冊的東西在指指點點。
“……據《財產法修正案》,紅磨坊的比爾蓋的產代理人有權力置他死後留下的不產,那位先生決定將其出售用以支付喪葬費和繼承稅,您隻要繳納如下金額,這片土地以後就屬於您了,杜蘭先生。”一位看起來像是政府工作人員的紳士說。
另一位則從皮夾裏拿出支票本,用鋼筆在上麵刷刷寫著,然後遞給那位工作人員,後者似乎還有工作,拿到支票後匆匆掃了一眼,就迅速登上馬車離開了。
伊薇特一行人剛來到紅磨坊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似乎這塊土地現在已經轉給了別人。
“先生們,請你們留步,這裏可是私人土地。”開支票那位先生的仆人遠遠住了他們。
伊薇特皺眉,但並不是因為那仆人的態度,而是這裏的環境讓覺得有些異常的悉。
“支票需要銀行兌現才有法律效力,那位先生現在還不是此地的擁有者。”外表看上去就是年長功人士的馬錢子一手拿著海泡石煙鬥,不不慢地說。
他說的的確是事實,仆人也無可奈何,隻得恨恨地看著他們走了進來。
這條路伊薇特越走越是眼,但記憶像是隔著某種薄紗,始終看不清楚真實的相貌。
“如果你們是來遊覽的,還請不要隨意周圍的東西,自從那次慘劇發生後,人們一擁而上,每個人都試圖順走一點小玩意當做紀念品,原本這裏連木板都被拆了不,是我付錢將之修理好的。”開支票的杜蘭先生帶著傳統鄉紳的從容風度說。
夾竹桃往四周看了看,確實多了好多像是臨時的補救措施。
此時的伊薇特卻大吃一驚,整理了下頭上的三角帽,借此掩飾自己驚訝的眼神。
這個聲音提醒了,為什麽剛才通往紅磨坊的路會讓如此悉,原來這條路不久之前曾經走過。
是的,在夢裏,以“九頭蛇”的視角走過。隻不過當時是從紅磨坊往外走,左邊還有一凹陷的小水塘,在裏麵洗幹淨了染的雙手。
而杜蘭的聲音赫然就是一直在馬車裏沒麵的“沸湖主”!
這樣說來,殺死紅磨坊主人一家的兇手就是杜蘭,就算不是主謀也是幫兇!這是一起和超凡者有關的神事件!
“哦?看來杜蘭先生對這塊地十分關切,早在購買之前就已經認定它為自己的囊中之?還專門花錢修繕它。”夾竹桃意有所指地說。
“事實上,比爾蓋生前就已經與我在洽談有關的土地轉讓事宜,隻不過憾地是,他還沒完手續就被暴徒殺害。”杜蘭在前畫了個十字,“現在有了機械麵廠,老式水力磨坊的生意不好做,比爾蓋從幾年前除了自己的田地外,還租種了幾塊我名下的土地,是個誠實可靠的佃戶,對於他的死,我也十分悲傷。”
“毋庸置疑,比爾蓋一家的死非常符合您的利益,他的產代理人對經營老式磨坊和種地一無所知,隻能將之出售換為現金。否則按照法律規定,代理人必須負責死者的喪葬,即使除去失蹤的嬰兒,四個家庭員的葬禮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他別無選擇,而您就可以從容以低價購這塊土地。”馬錢子了一口煙鬥,步步:“我說的對嗎?杜蘭先生,事發當晚,您究竟在哪裏?”
“哈哈……”杜蘭笑了,“有趣的推論,你們擁有不錯的想象力。但是我每天晚上都呆在距離這裏2公裏外的自家宅邸,除了我以外,還有8位仆人負責我的飲食起居,他們就住我樓下,我要如何不聲不響地從宅院離開而不驚他們?警方的結論是兇手用酒灌倒了比爾蓋一家四人,我不可能有這樣的酒量,在拚酒中勝過強力壯的四位農夫。更何況我的仆人負責為我生火的12點以後才睡,做雜役的4點半就要起床,僅僅四個半小時我要來完來回,灌醉比爾蓋一家到殺人並理完後續……請問我有這麽充裕的時間嗎?”
一席話說得兩人都無法反駁,杜蘭角出諷刺的笑容:“到此為止了,自以為是的偵探們,如果你們再沒有證據就在我麵前胡說八道,我會起訴你們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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