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了。

空氣裏比往日更多了幾分寒意。

院子裏的那顆老樹，也落了七七八八的葉子，顯得禿禿的。

隻有曬在上還能帶來一些燥熱。

不過，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覺的遍冰涼。

司禮監的刑禮司，門口的行刑場上。

魏大牛，還有大石頭村的十幾個同伴，被整齊的列一排。

每個人都混是。

蓬頭垢麵。

顯然已經經曆了一看不到的嚴酷審訊。

據說，找到了他們走的貢茶，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巧的是，天山雪茶，真的就是他們這一夥人的。

那個頭頭，也就是神武司的掌班，是負責貢品房巡邏的。

他借著這份便利監守自盜。

然後通過大石頭村的團夥賣出去。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個人盜，而是團夥作案了。

質很惡劣。

自然，也引起了司禮監的極大重視。

最終上麵決定，將這幾個人公然杖刑致死。

並要整個司禮監的太監們，全都過來觀刑，以儆效尤。

“行刑！”

刑禮司的太監們，紛紛舉著水火走出來。

兩個太監負責一人，然後用力揮舞著水火，朝著這些人的背部砸了下去。

砰！砰！砰！

低沉的悶響就像是在人們的心頭炸裂，皮開綻的聲音，還有那飛濺而出來的沫，目驚心，隨之而來的便是魏大牛等人淒厲的慘。

那場麵實在慘不忍睹。

一些新來的太監沒見過這種形，被嚇的瑟瑟發抖，額頭的在地上，不敢看一眼。

即便是老太監，也是心驚跳。

畢竟，這次一下子殺十幾個人，而且還是活活打死，他們也覺的恐懼。

陸行舟跪在一個比較靠前的位置，恰好是對著魏大牛。

他微微的抬起頭，看向了後者。

“啊……”

恰好是看到了魏大牛瞪著眼睛，聲嘶力竭慘的模樣兒。

那張臉已經模糊，裏都是。

噗！

隨著一子砸下去，他的子搐了一下，嚨裏噴出了一殷紅。

裏麵還夾雜著些許髒碎塊兒。

真的是有碎屑。

那些殘渣落在了陸行舟的臉上，他輕輕的抹掉，然後又低下了頭。

“你們自找的。”

他心裏冷笑，

“誰也不能阻擋我的報仇之路！”

一場杖刑，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

最終，魏大牛等人被打的皮開綻，模糊，徹底沒有了氣息。

這才算是結束。

一眾太監們巍巍，瑟瑟發抖的退下。

有些人臉發白，有些人雙發，還有人站都站不穩，靠著別人攙扶才能起。

陸行舟卻麵無表。

然後他離開刑禮司，來到了秉卷司的司衙。

過大門，能夠看到胡庸正在兩個小太監的陪同下，理一些卷宗。

他整理了一下衫，微微弓著腰，走了進去。

“小的見過胡公公。”

陸行舟跪在了司衙的正中，額頭扣地。

“回來啦。”

胡庸放下手裏的卷宗，抬眼看向陸行舟，那吐沫著脂的臉龐上，出了笑容，

“那邊兒杖刑結束了？”

“回稟公公，都結束了，隻剩下刑禮司的人在收拾，小的按您的吩咐，過來匯報。”

陸行舟聲音沉穩，態度謙卑。

“嗯。”

胡庸笑著點了點頭，道，

“好了，咱家知道了，這次貢茶事件，你功不可沒，咱家這裏不會虧待了你的，去賬房領五十兩銀子吧。”

陸行舟聽到這句話，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

五十兩銀子？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借著這次機會，能夠和胡庸攀上關係。

畢竟，胡庸是能夠進書房的人，攀上他，自己就有機會接皇帝，就能進行後麵的計劃。

心中這麽想著，陸行舟瞇著眼睛，對胡庸施展了讀心。

“這小太監不錯，又是個讀書識字的，或許可以考慮留在邊。”

“不過還得看他表現啊。”

陸行舟目閃爍。

旋即又是磕頭，恭敬的道，

“胡公公，恕小的無禮，這五十兩銀子，小的不敢收。”

“哦？”

胡庸小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怎麽說呢？”

“小的能夠發現這些人盜，本就是運氣，胡公公調查了這麽久，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才是真正的功勞，真正的苦勞。”

“所以，小的不敢收。”

“這是其一。”

“其二，小的發現了這些，如果沒有胡公公的話，魏大牛那些人肯定會把小的殺人滅口，所以說，胡公公救了小的命。”

“就算有賞賜，小的也該把這賞賜獻給胡公公。”

“所以，小的不敢收。”

陸行舟說到這裏，又是恭敬的磕了一個頭，道，

“小的請公公收回賞賜。”

“嗬，你倒是個伶俐的人兒，咱家喜歡。”

胡庸聽著陸行舟這番話，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他笑了笑，道，

“回卷庫吧，那邊兒暫時缺人，你讀書識字，幫著李公公盡快把那邊兒的事做完，然後來咱家這裏報道。”

“留在咱家邊吧。”

大功告。

陸行舟眼角浮現出濃濃喜，再度磕頭道，

“多謝胡公公賞眼。”

離開司衙，陸行舟覺心放鬆了很多。

天高氣爽，萬裏無雲。

正是合了他現在的心。

“您回來啦？”

回到住的時候，恰好是迎麵到了那個與自己同住一屋的太監。

瘦削，欣長。

一張臉看起來頗為的俊逸優。

那雙眸子黑白分明，閃爍著晶瑩亮，像是人的眼睛。

盈盈秋水。

陸行舟和他一起住了幾日，因為魏大牛的事，從未彼此說過話。

主要是，對方不想到牽連，故意躲著自己。

如今，魏大牛等人死了。

自己又在胡公公麵前了臉。

這形勢不一樣了。

這個太監，對自己的態度也就完全發生了三百六十度轉變。

他謙卑而恭順，麵帶笑容，對著自己微微躬，道，

“剛剛見您的屋子有些，順便給您打理了一下，您看看還行嗎？”

陸行舟笑了笑，順著這太監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原本雜的屋子被收拾的整齊有致。

所有的家，全部都被拭了一遍，就連桌角，牆角等，都無一例外。

整個屋子一塵不染。

雖然算不上煥然一新，但也舒適了很多。

對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想要為之前的事道歉，然後再和自己攀上一些關係。

畢竟自己現在不一樣了。

是這一批新人裏麵第一個出頭的那個。

孤家寡人，就算是再厲害，再有讀心，也走不遠的。

想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必須結黨！

陸行舟懂這個道理。

所以，見對方示好，必須要趁機拉攏住。

“多謝了。”

他微微頷首，旋即又笑著道，

“同住這麽久，還不知道你什麽？”

“我雨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