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當值，雖然是最接近皇帝的地方，但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裏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一個不留神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下場。

即便是現在皇帝還沒來。

所有人都得小心翼翼的。

胡庸做為掌事，要在書房伺候。

陸行舟還有其餘的三個太監，則是分別在屋兩個，屋外兩個。

負責通報，傳信等。

皇帝還沒有來的時候，他們就要負責將整個書房都給打掃一遍。

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要保證幾乎所有地方都要一塵不染，尤其是皇帝理卷宗的區域。

“這地方一定要幹淨。”

“上次那個人，就是在這上麵留了一些水漬，把一份奏折給弄了，惹得陛下不開心，下令給打死了。”

“一定別忘了，用幹的抹布再一遍。”

胡庸帶著陸行舟悉流程，詳細的講著所有事。

陸行舟一一記在了心中。

雖然他有讀心，但這東西隻是一個輔助，不能完全依靠它。

想要真正的得到皇帝的寵信，還得有事事俱全，包括這些小細節。

否則，也容易馬失前蹄。

他記的很認真，做起來也很細致，將這座幾案還有龍椅上上下下都的幹淨如新。

“嗯，非常不錯，你小子前途無量。”

“日後說不定可以做咱家的位置。”

胡庸對陸行舟的表現也很滿意，讚不絕口。

“多謝胡公公誇獎，小的做的好，還不都是公公您教的好。”

陸行舟連忙也恭維兩句。

“哈哈……”

胡庸非常的開心，笑著道，

“去吧，去做別的地方。”

大概一個時辰的功夫，眾人將書房裏裏外外了個一塵不染。

而這個時候，天也基本上已經大亮了。

隨著第一縷照耀進了書房的大門，這不遠的皇宮深，也是傳來了一道低沉而悠揚的晨鍾之聲。

鍾聲像是喚醒了整個皇宮，一下子，好像所有地方都變的忙碌了起來。

“陛下駕到！”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書房外傳來了一個太監尖利的喊聲。

陸行舟是第一次來書房當值。

所以，站在門外。

這相對來說安全一些。

他抬起頭，看向了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一隊金黃依仗裹挾著初生的日緩緩而來。

兩邊的侍衛，鎧甲閃亮。

兇悍冷冽。

中間那位穿金黃龍袍，頭戴紫金冠。

雖然他態臃腫，麵容憔悴，花白的頭發在兩鬢低垂著，頗有年邁蒼蒼的覺，就連步履都有些蹣跚，看似搖搖墜。

但那一雙眼睛卻是不怒自威。

這便是大魏朝如今的陛下，武勳，號昭元。

陸行舟僅僅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覺的有種無形的迫，好似浪般席卷而來。

他心裏驚了一下，覺的雙有些發。

不愧是當朝天子！

這氣勢，常人難以想象。

“這太監也非常人。”

陸行舟到底還是有幾分定力的，勉強挪目，又看了一眼昭元皇帝邊的那名老太監。

頭發雪白，臉上布滿皺紋，看起來皮鶴發。

子瘦削的更是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但他腳步卻極為沉穩。

而剛剛那聲宣告，也是從他裏喊出來的。

那聲音悠揚綿長，一路從數十丈遠的地方傳過來，依舊清晰可聞。

好像要穿耳一般。

顯然是用力加持催的。

“恭迎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快，武勳來到了這書房的門前，當他邁上第一個臺階的時候，陸行舟和另外一個守在門口的太監，同時跪在了地上。

叩頭。

皇帝當然不會特意停下來，和他們打招呼，說平之類的。

他徑直進了書房。

胡庸等人也是跪地迎接。

陸行舟低著頭，不敢看裏麵的形，隻知道大概過了半刻鍾左右，才從裏麵傳來了一聲平。

這個時候，他才敢站起來。

接下來，就沒有他什麽事了。

第一日的晨值。

也就這麽平平常常的過去了。

整個當值期間，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大家都很安全。

不過所有人依舊都很張。

尤其是陸行舟。

好像覺從頭到尾都有一種維亞籠罩在上，神繃到了極點。

直到皇帝理完了這裏的政務，去金鑾殿上朝，他才是稍微得到了一些放鬆。

“該去方便的去方便，方便完了吃點東西，然後把這書房再清理一遍。”

胡庸又吩咐道。

可以看的出來，他也是鬆了口氣。

“是！”

眾人紛紛退下，休息。

他們休息，吃飯，方便，這些時間也是很張的。

沒有多久眾人就又都回到了書房。

陸行舟還是負責幾案附近的清理。

他看到淩的奏折，還有卷宗隨意的鋪展著，大部分上麵都留下了皇帝的批朱紅。

有些墨跡還沒有幹。

為了不留下墨漬，他都是小心的吹幹，然後再折疊起來。

一旁的胡庸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微微點頭。

陸行舟做事很細致，很得。

來日好好培養，應該能夠獨當一麵。

嘩啦！

陸行舟收拾完了表麵的那些奏折，發現下麵有一團黑的東西，像是一團七八糟的鐵，淩的糾纏在了一起。

他小心翼翼的將他們拿起來，然後準備拭一下。

突然間，他瞳孔張的了一下。

這手也不控製的僵住。

這東西他認得。

這些鐵每一都有小拇指般，然後被完全了特殊的形樁，千奇百怪。

然後，它們又被巧妙的勾連到了一起。

形一個圓環。

這是九十九連環。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行舟嚨滾了一下，眼睛裏滿是凝重。

九十九連環，是他在嶽麓書院讀書的時候，和徐盛容聯手研究出來的。

幾乎將最難的法和玄學奧妙，都摻雜在了裏麵。

複雜玄妙無比。

除了他們二人，世間沒有第三人知道解開這九十九連環的辦法。

也正是因為這個東西，兩個人互相吸引，最終走到了一起。

這是兩個人的開始。

所以陸行舟記憶猶新。

“都快點，陛下還有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陸行舟心中恍惚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胡庸催促的聲音，他猛地驚醒了過來。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盡量恢複平靜。

陸行舟拿起抹布，開始慢慢的拭這個九十九連環。

眼前閃爍過當年那些形，還有那張驚豔如畫的臉龐，那一顰一笑，那眉眼人。

然後盡數黯淡，直至消失。

“已經是仇人了。”

陸行舟心裏說道，

“不管你把九連環獻給陛下做什麽，我都盡量不讓你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