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雖然弱,但是這三弟妹的話外之意還是聽的出來的,就是王秀秀一個鄙村姑怎麼配當一個爺夫人呢,難怪被休了。休了還去跳崖,跳崖不說還死不了,這不是丟人現眼嗎?
趙氏一想著秀秀出嫁時水靈靈一個姑娘,幾年時間被磨得不人形了。想著那黃家上有爺爺公婆,肯定是不會幫襯著的,下有弟妹需要照顧,而黃青山本人爲了學業斷定不會幫著秀秀做事……於是乎全家人的生計都落到秀秀一個人的肩上,莫說一個人家,就是男子也扛不下來。但是秀秀卻撐了六年,整整六年,以爲終於等到丈夫功名就可以輕鬆一點了,沒想到換來的是一紙休書,這換了誰也是想不通的……
趙氏更沒想到的是直接讓王秀秀去跳烈崖的是公婆的迫,而公婆的迫卻來自於黃青山在家書字裡行間的嫌棄厭惡和“暗喻”。
趙氏一邊抹眼淚一邊道:“三妹子呢,這不是你的兒你不心疼……”
“哼,我可是聽人家說了,這六年來,大侄好像一無所出吧?要是我的媳婦的話,早就不要了……”吳氏怪氣道。早些年王德福剛娶了吳氏,吳氏便鬧著分家,仗著孃家有人,使盡各種手段最終讓王家二老跟著老三王德福過,自然很多祖業便歸王德福和吳氏所有了,生生將王德深一家趕了出來,到村頭半山腰另起一戶人家……
所以現在三兄弟中就數老三王德福過的最殷實了,但是吳氏如鐵公一般,非同不幫襯不說還做對說風涼話。
趙氏心疼兒,平時弱的很,這個時候也不怕得罪人了,哭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好歹也是你的侄啊,有你這樣做嬸子的麼?再說了,你也是有兒的人……”
王德深沉著臉過來,對著吳氏道:“這裡不歡迎你,看在老三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計較,要是你再敢說秀的一個不字有你好看!”
吳氏被夫妻兩的樣子嚇得退後一步,連忙去拉王德福的手臂,“當家的,你看你看,這就是你的好大哥,我們一聽說大侄被孃家以七出之條休回了孃家,這便過來看看,你看他們這是什麼態度,不好好檢點一下自己兒的問題,反倒說起我來了……”
王德福也是一個憨厚而懼的人,這個時候聽吳氏說的越來越離譜便吼了聲:“住口。”回頭對王德深趙氏打聲招呼拉著還在吵吵嚷嚷的吳氏離去。
王德貴和秦氏兩人站在一邊顯得很尷尬,秦氏從兜裡拿出準備好的二十文錢塞到趙氏手裡:“大嫂,你不要難過,三弟妹就是那樣子,好好照顧大侄,要快快好起來纔是。家裡還有些事就先回了啊。”
王德貴也跟王德深和趙氏打了聲招呼便和秦氏兩人一起往回走。
兩老被那吳氏氣得不輕,看了一眼後屋子裡面,心道還好,秀秀現在正沉睡中不知道,否者聽了這心窩子的話該有多難。
王德深自從三年前喝酒墜崖摔斷後便戒了酒,後來又學會了一些簡單的竹編。現在秋了,地裡已經不怎麼忙了,王小寶便在家裡跟著王德深學竹編,編制一些家裡用得上的揹簍筲箕等等。
王小寶時不時地去看一下大姐,如果還在睡覺的話就出來,如果醒來的話就端水嘮嗑一下什麼的。
王小寶雖然不到十七歲,但是已經很懂事了。從他記事起幾乎就是大姐在帶他,所以跟秀秀的很深,不過他並不像大壯那樣木訥,見大姐在黃家被折磨得不人形,心裡對黃青山恨之骨,但是在大姐面前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把家裡的事講給大姐聽,開導對方。
又經過幾天的充足休息,王秀秀覺自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最多兩三天就可以下地了。就在將睡未睡的時候又聽到院子裡那顆枇杷樹傳來的噗通脈聲,不過這次還應到周圍有很多微弱的脈,這些……這些竟然是小的植株!
王秀秀終於知道自己現在有了能夠應植生命脈的異能了,這種覺非常妙,不過卻是非常消耗神力,這才幾分鐘的時間,王秀秀就到非常疲憊了,最後想到,這次怕是又要浪費爹孃好多糧食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趙氏端了半碗蛋羹進來,見王秀秀躺在牀上一不,小花噓了一聲:“大姐好像很累的樣子,就讓多睡一會吧。”
趙氏微皺著眉頭:“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還嘮嗑了那麼久呢。哦,對了,肯定是跟聊久了,現在沒神頭的。”
小花一邊將趙氏拉出去一邊輕聲道:“我看大姐上的傷口都結痂了,應該快好了。娘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去割豬草了。”
趙氏應了一聲,端著蛋羹到東屋後面搭建的竈間,將蛋羹倒進瓦罐煨在竈膛裡。
王秀秀一直睡到下午才醒來,這次比前兩次恢復的時間短的多。王秀秀心裡想著,可能是自己質增強了一些,不過……覺自己想問題越來越徹,就這麼一夜的功夫自己明顯地覺到自己腦袋更加的清晰。
剛一醒來,小花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娘,大姐醒了。”說著便上前,將秀秀扶坐起來,在其背上墊了枕頭。語氣中充滿了一欣喜的味道:“大姐,你總算醒了,今兒一大早娘就給你燉了蛋羹,當時你睡的沉沉的……醒來就好……”
“秀呢,來,還熱乎著呢,快趁熱吃了。”趙氏端著碗快步走進來。
秀秀一邊接過碗一邊問道:“爹和小寶呢?”
趙氏見秀秀的神頭不錯,語氣輕快道:“他們還在院壩裡編揹簍呢,你爹上一次趕集的時候拿了兩個揹簍去賣了七文錢,現在是農閒季節,你三弟也跟著學,等著下次趕集多編兩個出來。”
三娘母又說了一陣話,趙氏便讓秀秀休息,自己去準備做飯了,小花也去準備豬食。小花臨出門隨口道:“現在外面打豬草的人好多,到別人地裡的話又要遭罵,附近幾裡地都被打了。”
趙氏心很好,“實在沒有豬食了就賣一頭豬,殺一頭來過年。”
“好啊好啊,又有吃了。”小花拍掌道,趙氏輕輕磕了一下小花腦袋。
院壩裡小寶喊道:“小妹,哪裡有吃?”
趙氏呵斥了兩娃,心裡也酸酸的,現在都十五六歲年紀,正是吃飯的時候,但是家裡連吃都吃不飽更別提吃了。
秀秀聽到娘和弟妹的調侃,覺得心裡暖暖的,這纔是自己心目中的家啊。
現在心中越來越篤定,自己在墜崖的時候聽到的那一聲嘆息並非臆想,否則從幾百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下面即便是水也會被拍擊死吧。王秀秀知道自己沒死或者說自己死而復生,這是自己的一場造化。這個時候也更能會的出人冷暖,最疼惜自己的還是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啊,所以這一次一定要爲父母爲家人爲自己好好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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