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滿面冷意,卻無人不知滿心怒火。
「哦,原來是吃多了,」語氣淡淡地道:「怪我嘍?」
「瀅瀅……」李氏萬般後悔由於一時急,又犯了懷疑兒的病。
小李氏鬧肚子的程度很輕,不過是喝太多茶水的緣故,衛蘭靈就純屬是葡萄吃太多,犯了痢疾。
跪在一旁的晴音說:「既然如此,那此事的確是奴婢的疏忽,沒有提醒表小姐。奴婢認罰。」
說完,一個頭重重磕下。
見狀,傅思瀅冷哼一聲,睥睨著衛蘭靈:「那一大盞葡萄,你與你母親對半分食,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你倒好,貪多食,連帶著你母親一個勁地喝茶水,結果自然是害人害己。要說下藥,該是你自己下的葯吧?」
被傅思瀅譏諷了一通的衛蘭靈面紅耳赤,無地自容。正逢肚腹再起靜,一時間忍得是臭汗便。
小李氏也是一臉無奈。是見兒喜歡葡萄,就自己捨不得吃,都留給兒吃。沒想到反而是害了兒。
傅思瀅說罷,轉走到晴音面前,不顧母親糾結愧疚的臉,惱火道:「認什麼罰?走!」
當下再不顧其他,扭便走。
晴音匆匆向李氏告退,跟隨而去。
離開客院,傅思瀅回頭后一眼。不是要給母親難堪,而是這一回,一定要讓母親記住教訓!
瞥一眼晴音,傅思瀅誇讚道:「今日說得不錯,沒有一開口就把你的主子賣掉。」
晴音惶恐:「奴婢也是實話實說。」
「那往後可要學會說謊才行。」
晴音喃喃應是。
二人在客院外等了一會兒,直到郎中帶著取葯的丫頭一起出來時,傅思瀅將郎中喚住,借了一步說話。
「大小姐有何事吩咐?」
「你方才給我表妹看病時,可有發現別有虛弱?」
郎中搖頭:「除過鬧了腸胃,表小姐一切康健。」
「不對吧?」傅思瀅淡定地說,「子大都寒,看我表妹吃些葡萄就鬧得上吐下瀉的,恐怕寒更甚吧?」
郎中一怔,點頭:「大小姐說得有道理。」
傅思瀅垂目:「既然如此,你開個調養的方子,讓丫頭順便把葯一起給抓了。告訴我那表妹,調養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若是願意,這葯要堅持吃下去才行。」
雖然不明白傅思瀅是何用意,但畢竟與人無害,郎中就應了。
在郎中的疑中,傅思瀅又一笑,和地道:「不過,別是我請你給調養的。你方才也看到,我二人有些矛盾,我可拉不下臉面去親近。」
郎中恍然大悟:「大小姐放心,小人會按照您的吩咐仔細做事的。」
「好。」
目送郎中離去,傅思瀅的眸越來越暗。對付衛蘭靈的手段,可絕不僅僅是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鬧。若是衛蘭靈現在就覺得痛苦萬分、難以忍,那就最好立刻自盡,還落得個輕鬆!
呵呵。
去抓藥的丫頭回府後,將郎中的話轉告給小李氏和衛蘭靈。二人自然願意好好調養衛蘭靈的。
丫頭去煎藥,衛蘭靈虛弱地道:「娘,咱們是不是應該在府外重新找兩個乾淨的丫頭伺候?不用傅府的下人,也放心些。」
小李氏皺眉:「有什麼不放心的?傅府下人伺候得很周到,倒是你,怎麼來到傅府後就這麼疑神疑鬼?你表姐好心咱們,你卻因為是自己貪吃鬧肚子而懷疑你表姐下藥,這讓娘和你姨母鬧得很難堪!」
「娘!」不被母親理解,衛蘭靈很委屈,「我的想法有錯嗎?表姐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誰會認為好心待我?」
「行了,其他的事等過些日子再說,你先養好。還是得先尋機會與你表姐緩和關係才行。」
衛蘭靈還再說,腹中又起急,只能發地再向溷軒而去。
……
夜深,傅思瀅坐在窗邊,盯著夜幕繁星琢磨著事兒。
房門被敲響,蕓芷怯怯地在外面詢問今晚能不能一起睡。
傅思瀅瞥一眼房門,見房門外明顯有好幾道影子,語氣卻保持著冷:「不行,我胳膊傷著,你回自己屋睡去。」
「我會小心,不到姐姐你的。」蕓芷委屈。
「不行!」
之後,任由蕓芷再說什麼,傅思瀅也沒再理會。
屋外靜了一會兒后,響起李氏的聲音:「瀅瀅,你晚上也沒吃東西,喝葯對不好。娘給你做了一碗麵條,你好歹吃點。」
傅思瀅沒回應。
「瀅瀅。」
李氏又喚兩聲,見一直得不到傅思瀅的回應,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瀅瀅,娘知道錯了,你原諒娘吧。娘之前答應過你,要相信你,可今天……都是娘不好,娘給你……」
李氏的哭泣和道歉令傅思瀅很不好,但與李氏不同,足夠心。
「娘,您別說了,我現在不想見您!」傅思瀅本來是想換個和委婉的說法,但心一狠,還是對母親說了重話,「您也知道我氣大,等多會兒我氣消了,再與你說!」
「瀅瀅!」
得不到兒的原諒,李氏難過極了。囑咐晴音多給大小姐準備些點心后,李氏端著碗,步伐沉重地離開。
傅宰相也安了傅思瀅一會兒,照樣沒有得到見面的機會。
夫妻二人愁得一晚上都沒睡得安穩。
而傅思瀅的氣是真的大,一連三天,沒有跟李氏說過一句話,連面兒都是能避就避。
衛蘭靈的舒坦后,來求傅思瀅的諒解,傅思瀅也是不加理睬。就因為傅思瀅的氣,傅府整個府邸都籠罩在小心翼翼的氣氛中。
小蕓芷得了李氏的待,裝得興緻盎然地來找傅思瀅,求傅思瀅陪去和姐妹們遊船。
「姐,你臼的胳膊也不疼了,就陪我一起去嘛!待在家裏多無聊。你是不知道,因為你傷,狐貍們幾個最近可囂張了!總是刺撓我!」
傅思瀅瞥蕓芷一眼:「們刺撓你,你刺撓回去啊。」
「我這不是笨嘛!姐,求你了,走吧走吧!天兒這麼熱,在湖上坐船吹個風多涼快。你要是不陪我,我一個人去又要被們排嘲笑了!」
「那你別去了。」
「我、我想去嘛!姐,我……」
「好好好,別念叨了,走走走!」
被蕓芷煩得頭疼,傅思瀅只能應下。何況留在家中乾和母親較勁也是難過。不過……
傅思瀅漫不經心地說:「你去將衛蘭靈也喚上。」
小蕓芷一怔:「啊?也、也要帶嗎?為什麼啊?」
「姐妹幾個一起出門遊玩罷了,問什麼為什麼?」話語一頓,傅思瀅一邊示意晴音給準備換,一邊角噙笑地道,「記得告訴,同游者除了皇城中世家貴族的公子小姐外,就是家子。咱們帶見見世面。」
「好。」
半個時辰后,傅思瀅梳妝打扮完畢,和蕓芷走出房門,與已在院中等候已久的衛蘭靈相會。
看到傅思瀅的第一眼,衛蘭靈就被震住。
明紅羅外披薄,白梅點點。雙眉青青彷彿畫師的妙之作,眼眸瀲灧恰若六月湖。最是眉心一點紅、朱一點紅,相得映彰,艷麗人。
僅是一眼,便能人曉得何為無邊風月,何為紅禍水。
自打第一次見到傅思瀅,衛蘭靈就曉得傅思瀅的絕似仙。今日初見略施黛的傅思瀅,更是被驚艷。
怔怔看著,直到傅思瀅姿婀娜猶如楊柳扶風地走到前來,衛蘭靈才猛然回神。
「見、見過思瀅表姐。」
衛蘭靈慌忙行禮。而一低頭,就見到自己灰暗的裳。剎那間,沖頭頂。
這眨眼間的巨大對比,讓衛蘭靈再一次回到初到傅府仰頭看向傅思瀅時的無比自卑。
傅思瀅瞥向衛蘭靈,見低垂著頭的衛蘭靈漸漸地雙耳發紅,不用猜都能想到原因。
呵。今日,就要讓衛蘭靈徹底知道什麼是雲泥之別!會將一切華展現在衛蘭靈的面前,要激發衛蘭靈心中所有的貪慾和野心,引衛蘭靈去狠狠地爭、去拚命地搶!
然後……
會明正大地奚落這個賤人不配,嘲笑這個賤人的癡心妄想。在所有人的認同下,將衛蘭靈踩進淤泥里!
越爭越會失去,越搶越是絕。這種,會讓衛蘭靈好好品嘗的。
沒人對衛蘭靈的著寒酸說什麼。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這種無視會是安,但對於衛蘭靈而言,此時的無視只能等同於蔑視!
衛蘭靈沉默地跟在後面登上馬車。
對於傅思瀅肯帶去接達貴族的同輩人,歡欣雀躍。可不懂,若是傅思瀅真心待,為何會沒注意的裝打扮都極為簡陋,甚至連晴音一個侍都比不過!
馬車向月湖而去。一路安靜。快到時,傅思瀅開口。
「今天帶你出來見人,你最好長點心,免得日後在皇城中不長眼地衝撞了哪家那府,給我傅家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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