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驚喜表，“昨天車站的人說所有票都賣完了……連門口票販子都說沒有……”

“聽他們的呢！車站的人比票販子還黑！”我有些得意，更多的卻是心酸，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兒，卻要他寒夜裏苦等卻最終無果。是不是生存對於某些人而言，當真步步艱難？

“謝謝，謝謝！安然！”他高興起來，那種喜悅是發自心底的，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歡快，“你等等，我給你拿錢！”他站起去拿相鄰床上的藍工作服。

……你能別首先想到這個嗎？你想表達謝有很多方式，比如擁抱，比如擁抱，再比如，擁抱……

我心裏歎著，卻發現他子一晃，趔趄一下，我趕扶了一把，把他拉回來坐好。

手心是燙人的熱。

說什麽好點兒了？我信他我就是豬！

“還在發燒呢你？你吃那藥不行！”我看了眼一邊兒放著的白冒通的藥瓶，在我的觀念裏，那麽便宜的藥本就沒效果。

他著額頭，眉擰在一起，“好像還是有點燒！”

一瞬間，我決定再次犯回傻……

右手扯下他放在額角的左手，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了他的頭，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把自己的額頭上他的。

忽然地靠近讓他僵了一下，而後條件反般閉上眼睛，屏住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反應都比較慢，他沒做任何掙紮，溫順得像隻小狗，由著我挨挨蹭蹭。他的臉近在眼前，細的睫，直的鼻梁，潔的皮，幹燥的，每一分每一分都是那麽恰到好。越是淡然，越是……高熱從皮相的地方傳過來，我有種被灼燒灰燼的錯覺。

小李曾經說：“人生就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我算是別致的一個，我在韓暮雨這個火坑裏，跳下去爬上來、爬上來跳下去，樂此不疲！

☆、三十一

不舍地分開，韓暮雨睜開眼睛看著我，像是等著我給個結論。

“恩……那什麽……還是熱……”我覺得我大概被傳染了，臉上也燙起來。

他點點頭，“我再吃幾片退燒藥！”

“別吃那種了，不管事兒！”我從一旁的袋子裏拿出一盒電視上老廣告的特效冒藥，“吃這個！”

幾下打開盒子，“咦？衝劑呀？”我買藥的時候跟人說要退燒最管用的，也沒仔細看。

“得，你等會兒，我去燒水！”

我拎起暖瓶往出走，韓暮雨拉了我袖子一把，我回拍拍他肩膀，“你先把粥喝完了，胃裏有點兒東西才能吃藥呢！”

一出門兒，涼風打在臉上，我居然覺得神清氣爽。

是的，心不錯，原來隻要他讓我對他好，我就已經很滿足。

著黑走到水管前，水龍頭上結了一層霜，我費勁地擰開，像是握著冰坨子，凍得骨頭疼。水管子裏打嗝般冒了幾下涼氣，然後水柱突然地躥出來，我沒留神，那水嘩地就噴了一手，哇塞，涼得我差點扔了手裏的暖瓶。

水接滿了回到屋裏，好熱得快，我齜牙咧地把手糊在自己臉上，坐回韓暮雨邊，“你們那水還衝的啊！”

“恩……”他眼閃了閃，像有星星在波浪上跳舞，然後他把還有大半杯的粥遞給我，“我不喝……”我說。

“拿著……”他堅持。

好吧，我接過杯子握在手裏，熱量過紙壁傳到手心，暖呼呼的舒服。我雙手捧好了，心裏還在想暮雨這人真是啊，就看見他手將我的手連同杯子一起捧住。

“一會兒就暖和過來了。”他說。

我卻嚇得都不敢，呼吸都嫌太大聲。

他的手心著我的手背，覆了一層薄繭的掌心糙而溫暖，帶著異乎尋常的♪，輕、、、麻，各種覺在指尖融合，我幾乎是熏熏然地在想，可能以後，以後的以後，終此一生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這樣，隻要握著我的手，便可以輕易攫取我的靈魂。

韓暮雨也許並不清楚他在做什麽，高燒讓他看起來有些遲鈍，上清冷的氣息斂去不，顯得沉靜而溫順。

我沉醉在他手心裏無法自拔，暮雨，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不知道嗎？你一點點的溫，都能讓我義無反顧。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我聽到喃喃自語般的聲音，這聲音卻不是來自我。

韓暮雨歪起頭看著我，重複到：“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安然？”

一個晃神兒，我的心髒掉一拍。

他似乎不是那麽認真地在問，他似乎隻是隨口一說，而我卻聽到心裏一個聲音瘋狂地囂起來，說啊，說啊，告訴他！趁他現在迷迷糊糊的。

“因為，覺得你好唄，因為……喜歡你唄！”

我低著頭，那句話像是直接從心裏蹦出來，每個字都巍巍的，說到最後，我有種要斷氣的覺。

心髒劇烈收，我聽到瞬間衝過耳的管時極速的聲音，狂躁又決絕。

韓暮雨果然是迷糊，他聽了之後很久都沒說話，瞇著眼睛慢慢地反應，我像是等待判決的犯人，忐忑難捱，時間無聲流淌，消耗著我僅有的勇氣。

“我不明白，”他終於開口，一臉茫然，“我有什麽好的呢？我就是一個窮小子而已！不像你，心地好，長得好，工作也好，說笑……”

以前他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今兒聽起來格外好聽，讓我那副小心肝兒甜地躍不已。我知道我有很多病，可是，對韓暮雨，我已經拿出自己最好的。

“我也就那樣兒吧，”我說得毫不謙虛，笑得恬不知恥，“人跟人不就是緣分嗎？我就看你順眼，就覺得你招人待見，就稀罕你這樣兒的！”

聽明白了嗎？重點在後麵，喜歡你！

他點點頭，表示聽懂了，說道：“你也討人喜歡的……”

我這心就像搖了很久的瓶裝可樂，突然打開蓋子，裏麵的快樂噴湧而出，甜粘膩地濺了一，我傻笑出聲，自自覺把這句話演繹為‘我也喜歡你的’，而後卻聽他繼續慢悠悠地接到：“就是有點兒小孩兒脾氣……”

“喂，我怎麽小孩兒脾氣啦？”說得好好的，幹嘛加這麽一句，“老子可是比你大五十八天呢！”

韓暮雨看我突然瞪起眼睛，撲哧一下樂出來，我還不明所以，他就那麽笑得一發不可收拾。我覺得這個笑容持續了大概有十秒，從沒見他這樣。眼睛彎彎的，牙齒都看得到了。靠，千八兒百年的也不樂一個，今兒不會是腦子燒壞了吧？我當真擔心了，把粥放在一邊兒，然後抬手去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燒傻了？”

“沒有……沒有……你這一會兒一變臉……說炸就炸，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兒脾氣！”他還笑上癮了，居然說得有些上氣兒不接下氣兒。

這是關心你，懂不懂？關心則，懂不懂？

“樂個屁啊？”我兇狠地瞪他，然後撲過去掐他的脖子。

我的心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塗，我看到麵前那個火坑裏熾烈溫暖的火焰，我毅然決然地撲過去。

兩個人滾到一起，他因為失去先機而被我整個在床上。他兩隻手握住我的兩個手腕，高熱從手心傳遞過來，我的心思一團。別說我欺負病人，發燒的韓暮雨力氣也比我大，他說：“安然，別鬧，你這樣就更小孩兒了……”⑨思⑨兔⑨網⑨

“我就小孩兒了，你怎麽地吧？”你就當我是小孩子撒潑吧，我想。

終於掙一隻手，我壯著膽子到他外下麵去咯吱他。手所及的腰側皮帶著滾燙的溫度，我覺自己的指尖在韌的表麵劃出一道道火花，連帶著自己的神智一起燃燒起來。

韓暮雨著氣躲閃著，抓住我潛伏在他服下的手，跟另一隻胳膊一起反扭到我後，我一時失去支撐，結結實實地在了他劇烈起伏的口上。他氣息混卻溫地說，“安然，停手，安然，咱不鬧了……”

我的頭在他鎖骨的位置，心髒失控般瘋跳，停手？好！就停手！

我想更過分點兒！

我險地一笑，說：“行！”，然後在他稍微放鬆下來時，揚起下，一口咬在他脖子邊上。

☆、三十二

我險地一笑，說：“行！”，然後在他稍微放鬆下來時，揚起下，一口咬在他脖子邊上。

我發誓我沒想用太大的力氣，就是那麽忍不住地咬了一下，當然，也可能我沒控製好，牙齒叼住就舍不得鬆口，舌尖掃過皮表層，帶點兒微微地鹹。韓暮雨大概被咬疼了，悶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然後一個翻將我在下麵，他放開了鉗製著我的胳膊的手，繼而上自己被牙齒襲擊了脖子，他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安然……你……你怎麽還咬人啊？”

咬人？咬你是輕的，我本就想把你連骨帶嚼吧嚼吧咽肚子裏去。

我覺得自己瘋得可以，反正已經咬了，我嗬嗬地衝著他樂，“暮雨，你不是說停手麽？你看我就是而已……”

韓暮雨有點無奈，很無奈。說起來，他跟我在一塊兒時，老是無奈。

他看著我，眼神搖晃不定，輕蹙的眉頭表明了他的茫然迷。我停止沒心沒肺地傻笑，安靜地與他對視。忽然間就不張了，我把我那些心意一字一句一排一列明明白白地寫在眼底，就差把心掏出來給他看了，你明白嗎？你覺到了嗎？那些落在你臉上帶著火星兒的視線。

然而韓暮雨給我反應有些不近人卻又推波助瀾。

說他不近人是因為他在我無限深的注目下把眼睛給閉了。

說他推波助瀾是因為他閉了眼睛之後，很慢很慢很慢地把頭放低，極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他甚至小狗似的在我肩頭磨蹭兩下，用棉花糖般甜膩的語氣喊著我的名字，“安然，安然……”無力的，無奈的，無意識的，和著沉重而滾燙的呼吸，灼傷我頸邊的皮，他說：“安然，別鬧了，我頭暈……”

暈？是了，這人還病著呢！覺他那麽馴服乖巧地枕在我肩頭，我再次鄙棄自己的惡劣人品，然後在到無法收拾的心裏，不可控製般抬起手臂，抱住了他的後背。

我也病了，迷心竅，相思骨。

安靜下來的空氣裏，曖昧悄然流淌。有從哪裏傳來的歌聲，穿了薄薄的牆壁飄進屋子裏，斷斷續續卻淒婉至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似乎是某個電影的曲，此刻卻奇跡般應和了我的心聲，我喃喃地抱怨：“你啊……你啊……到底知不知？”

韓暮雨沒有回答，回答我的是熱得快尖利的笛聲。

看吧，燒壺水的時間而已，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