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那之後兩人不知道為什麼，目時常會對上，有時候是無意識的，有時候是一方正在看另一方。

數學課上謝孟經常會被去黑板上做題，在他從座位上站起的那一刻起季欽揚的視線似乎就黏在了他的背上，當然也有可能是錯覺，因為很多人都在看他，特別是張槓槓的目尤其熱烈，那種崇拜學霸到恨不得跪的覺……甚至不知道從何時起，對方養了只要謝孟做完題目，老師說出正確兩個字後帶頭鼓掌的習慣。

謝孟每次都會迎著熱的夾雜著噓聲的掌聲尷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個時候他如果去看季欽揚的話對方的目十有*會與他相對，臉上的笑意很深，眼神卻戲謔，他也在鼓掌。

張槓槓拍的手都紅了，特別激：“這類型彌勒佛還沒教到你都會了啊！”

謝孟平靜道：“我有預習。”

張槓槓盲目崇拜起來有些誇張：“那也很厲害啊！”

謝孟看了他一眼，翻開書本指著一道例題：“一模一樣看到嗎？只是換了個數字，過程背下來就行了。”

張槓槓仔細看了遍才發現的確是一樣的。

“你背下來了你也會做。”謝孟講這些話的時候就跟談論今天吃什麼一樣容易，他鼓勵似的拍了拍張槓槓的胳膊：“下次你上去試試，做對了我給你鼓掌。”

彌勒佛的數學教的很不錯，而且他夠幽默，講幾何的時候甚至還帶個螞蟻玩在上，像教小朋友一樣，但其實他的學生中唯一像小朋友的只有季欽揚。

只有季欽揚會像開玩笑一樣的問他，老師，螞蟻為什麼要爬正方，上面有糖嗎？講代數的時候也只有他會覺得a+b就應該等於ab。

彌勒佛氣的簡直想罵髒話，但又拿季欽揚沒辦法，男生雖然沒什麼上進心，也不夠守規矩，但不逃課不打架，難得的更不會在課上睡覺，連想訓他學習不認真都找不到理由。

“你應該更用功點。”彌勒佛耐著子的苦口婆心：“跟著謝孟學學，課前預習，課後復習嘛。”

當時正值晚自習，學生和老師在講台前面一對一的小聲談話，季欽揚的聲音懶洋洋的。

“我有啊。”他笑著說：“但沒這天賦，技能點沒點上。”

謝孟聽見了下意識的抬頭去，季欽揚也正好看過來，他對著謝孟了眼，突然下拉用舌頭頂住人中翻著白眼做了個大猩猩的表，謝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張槓槓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怎麼了？”

謝孟咳了咳，鎮定道：“沒事，嗆水了。”

張槓槓一副“你肯定在騙我不過我就原諒你吧”的神，他今天一個上午都在跟謝孟念叨自己剛認識的網友，說的唾沫橫飛喜形於：“我跟你講哦，超可超溫的，還會寫詩文采不要太好……”

謝孟邊聽邊看向講台方向，季欽揚已經移開了視線，繼續懶懶的和彌勒佛嗆聲，似乎從頭到尾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期中考前幾天的時候季欽揚還約了齊飛打球，兩人和高年級的一夥打了半天，中場休息的時候總算被放下了場。

齊飛就是那天問季欽揚和謝孟不的男生：“我聽說高二組了樂隊，你有興趣沒？”

季欽揚躺在地上，頭枕著胳膊，漫不經心道：“小打小鬧，沒意思。”

“那可不一定。”齊飛笑了起來：“好像主唱是殷落雪。”

聽到殷雪的名字時，季欽揚愣了愣：“湊什麼熱鬧。”

齊飛攤手：“這我哪知道，人家千里追夫……你們什麼時候分手的啊？”

季欽揚嗤了一聲，他臉上的笑容不變，笑意卻沒到眼底，冷淡道：“我和沒什麼關係，怎麼玩是的事。”

齊飛嘖嘖了幾聲：“人家可是對你一往深，聽說你上了w中也追了過來，軍訓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眼珠子恨不得粘到你臉上去。”

季欽揚不置可否，11月的氣溫涼了不，他躺了一會兒就坐起來把外套披上，回頭就發現齊飛正抄著卷子。

“你什麼時候這麼認真了。”季欽揚打趣道，他探過看了看：“抄的誰的？”

齊飛：“謝孟的啊。”

季欽揚挑眉，他有些意外：“你什麼時候和他這麼了？”

“這有什麼不的。”齊飛無所謂道：“問他要他就給了，人不錯的。”

季欽揚的表變得微妙起來，他突然手搶過了謝孟的捲子，也不管齊飛在後“哎哎”的喚。

謝孟的字跡一如符合他份般乾淨利索，談不上多漂亮，但也比大多數男生的要整潔，季欽揚看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致，他把捲子扔回給齊飛才將外套穿好。

“你還要抄多久？”季欽揚踢了踢對方的膝蓋：“走了。”

“我們吃什麼去。”齊飛慢吞吞的收拾卷子：“羊？”

季欽揚搖頭：“我答應我媽回家吃了。”

“仙姐姐今天燒飯了？”齊飛問。

季欽揚斜了他一眼：“誰讓你這麼喊我媽的。”

“哎呦，仙姐姐哪裡不對了嘛，上次去跳跳舞機還被讀大一的學生搭訕，我看你也沒生氣啊。”

季欽揚沒說話，他手按了按齊飛的腦袋，力度上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謝孟經人提醒才發現自己外套裡的手機在震，來顯是張槓槓三個大字。

“你在哪兒啊？”張槓槓的聲音聽起來頗捉急：“我打了你好幾個了！”

“……”謝孟嘆了口氣：“出什麼事了。”

張槓槓：“之前發的模擬卷子我好多不會啊……最近又不在，你的捲子呢？”

謝孟：“我的給齊飛了。”

張槓槓慘道：“給他幹嘛呀，咱兩什麼關係，你怎麼不給我留著呢。”

謝孟了鼻子，最後只能說：“要不你來找我吧，我當面教你。”

“好啊好啊！”張槓槓說：“你給我地址，我馬上過來！”

謝孟：“xx路oo號，三樓2室。”

張槓槓嘟囔著：“三樓……2……”他頓了頓，語氣一下子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這不是全市很有名的那個武中心麼……？”

“是啊。”謝孟的語氣溫和而平淡：“我在散打場，來的時候記得別跑錯了。”

張槓槓：“……”

季欽揚回到家的時候季山容正坐在客廳看報紙，他看到兒子時也沒抬頭，只說了句：“回來了。”

季欽揚嗯了一聲，莫素媛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著一隻大鍋：“快去洗手。”母親催促道：“你爸爸帶了蟹回來，今天多吃兩隻。”

季欽揚對螃蟹的喜程度一般，他洗了手在桌旁邊坐下，興致缺缺的撥弄著蟹腳，季山容難得回來一趟，他是個地質學家，每天天南地北的考察，對石頭的熱要遠遠大於對兒子的關心。

莫素媛給爺倆兒拆著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兒子聊天。

“學校好玩么？”季欽揚上了高中莫素媛似乎都沒什麼張，永遠都只會問好不好玩，似乎兒子是去玩的，不是去學習的。

季山容將蟹黃堆起來，沾上醋和姜遞到妻子邊，囑咐著“慢點，燙”看著老婆開開心心的吃了。

“……”季欽揚被毫無防備的秀了一臉恩，嘟囔了一句：“狗也是需要護的好嘛……”

“說什麼呢。”莫素媛笑著點了點季欽揚腦袋，又問了一遍：“學校好玩么？”

季欽揚咬著蟹敷衍道：“還行吧……有意思。”

莫素媛：“有好看的孩子麼？”

季欽揚含糊道：“……沒注意。”

莫素媛：“那男孩子呢？”

季欽揚頓了頓，他腦子裡突然閃過謝孟的臉，微微皺眉。

莫素媛眨了眨眼，笑了起來：“這麼難得？長的有你好看？”

季欽揚瞥了自己母親一樣，他看向父親，季山容還在慢悠悠拆著蟹，父子兩對了個眼神，老頭子假裝咳了咳：“你關心人家男孩子乾嘛。”

莫素媛笑盈盈的撒：“你吃醋啊？”

季山容對這個一把年紀了還當自己小姑娘的婆娘完全沒辦法，無奈答著：“是是。”將蟹舀進了妻子碗裡。

“多朋友。”莫素媛最後了兒子蓬鬆的發：“上學嘛，玩的開心就行了。”

張槓槓抱著包戰戰兢兢的站在道場外面，謝孟和他打了個招呼就下場了，男生的形明明看上去還很纖細，與人過招時卻飽含韌勁，的綢緞馬褂，謝孟推掌，袖子飄出如水般的線條弧度。

他與師傅過了有三四十招才收了勢，邊汗邊往場外走。

“卷子呢。”謝孟盯著張槓槓的包：“哪裡不會？”

張槓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幹嘛的，趕忙從包裡把捲子拿出來。

謝孟隨手將巾掛在脖子裡，一手握著卷子拿出筆來改，張槓槓在旁邊看著他，男生的劉海長長了些，垂在額前帶著氣。

“把這個直接帶，開方後求和……”謝孟停頓了一會兒，他的目落在張槓槓神遊天外的臉上，嘆了口氣：“你在聽嗎？”

張槓槓：“……你好帥。”

謝孟：“……”

張槓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散打的？”

謝孟：“小時候不好，我送我來學的……這道幾何題……”

“那個先放放好了，不急不急。”張槓槓的關注點已經完全偏了：“你學了這個有用麼？打架防什麼的……”

謝孟：“……”

張槓槓：“英雄救？”

謝孟無語的看著他。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張槓槓擺了個大俠的造型。

謝孟終於忍不住了：“我只是學散打，並沒有為超人或者蜘蛛俠，你在想什麼呢。”

張槓槓仍是不死心：“那學了有什麼用啊？”

謝孟著頭皮道：“先要強健……”

張槓槓兩隻眼睛都了星星：“然後呢。”

“然後……也許……”謝孟被他看的心裡發，最後才勉為其難道：“再保家衛國一下……吧？”

“不論怎麼樣。”張槓槓認真的看著謝孟：“你真是太帥了。”

謝孟：“……謝謝。”

給張槓槓解完題後時間已經差不多過了飯點，兩人在武館門口的羊店解決了晚飯。

“最近好忙，們好像也要考試了。”張槓槓吸溜著麵條：“還要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

謝孟正瞇著眼將面裡的大蒜仔細挑出來，聽到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那麼幾個字時愣了一下，他的眉眼烏黑明澈，隔著羊湯升騰起的霧氣，就這麼了然的盯著張槓槓，也不說話。

張槓槓似乎明白對方在懷疑什麼，娃娃臉瞬間漲的通紅，磕磕絆絆道：“我、我們沒、沒有早……只、只是互相鼓勵……分、分……”

“你不喜歡？”謝孟總算是把大蒜挑乾淨了，他起麵條輕輕吹了吹：“你每天除了問我作業，其他說的都是關於的……你們怎麼認識的？”

張槓槓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整個人看上去彆扭又：“我們在一個學習小組群裡認識的……”

“……”謝孟一時沒反應過來學習小組群是啥……

“就、就是很多學習好的學生呆在一個群裡，講講作業什麼的……”張槓槓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混進s高那個群的。”

謝孟張了張：“……互相抄答案？”

“當然不是！”張槓槓嚇了一跳，義正言辭的反駁道：“很厲害的！他們講的都是很難的題目，討論起來超認真超熱烈的！”

謝孟難以想像那個畫面有多，他想了想問道：“他們知道你是w高的？”

“不知道……”張槓槓一下子落寞起來：“我不好意思說，他們說的題目都很難，我也不懂……有一次不小心問了自己不會的地方，只有理我了。”

謝孟沒說話，他拍了拍張槓槓的胳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很好，不會題目不是什麼恥的事，他們不理你是他們的問題。”

張槓槓笑了起來：“也是這麼說的。”

謝孟點頭：“一定很優秀。”

張槓槓臉又紅了，他像是自己被表揚了一樣嘿嘿傻笑。

“你也很優秀。”張槓槓小幅度的捅了捅謝孟的肩膀：“我覺得他們會的題目你也一定會，只是沒上s高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謝孟忍俊不，他回捅了張槓槓一下，慢慢道：“世界上只有兩種東西是公平的，那就是知識和時間，想通這一點在哪所學校都一樣。”

張槓槓塞了滿的麵條，一臉崇拜的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恩。”謝孟悠哉的喝完最後一口羊湯：“不過前面那句話不是我說的。”

張槓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