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期中考試之後天氣就迅速的冷了下來，謝孟六點起來給拿牛，乘著燒熱水的功夫打了套散拳，準備收勢的時候橫裡突然進來一掌，謝孟退了幾步，排開再接，一兩分鐘就過了十來招。

“看！”張落娟一矮，腳下功夫又快又準，謝孟屈膝一抵，避過要害才堪堪穩住。

“好婆。”謝孟無奈道：“說多次了，別腳，你都多大年紀了。”

張落娟一武服，明顯是剛打完了拳回來，鶴髮，神抖擻。

“怎麼？”張落娟斜了小孫子一眼，笑著道：“嫌棄我老太婆腳不利索？”

謝孟扶額：“……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張落娟哼了哼：“你師傅都是我教出來的呢。”

“是是是。”謝孟回去廚房拿，走遠了還不忘哄老太太：“您不但是我好婆，您還是我祖師爺，行了吧。”

張落娟被逗的直樂，笑罵了謝孟一聲小冊老。

期中考後的分數榜單還在黑板邊上，只有前20名，語數英生化地史政，謝孟高居榜首，出乎意料的季欽揚也在前五。

雖然理科4門的績慘不忍睹，但不住另外5門閃瞎眼的接近滿分的數字。

季欽揚這三個字就這麼輕飄飄的掛在了第五名，卻好似是鍍了金，亮閃閃的開在花海裡。

張槓槓看的有些嫉妒：“偏科都偏的這麼高調……”

謝孟沒說話，他過張槓槓的後腦勺，一回頭就看見季欽揚正倚在教室門邊著他。

男生似乎又長高了些，五緻奪目，懶洋洋的似笑非笑。

謝孟與他對視半晌，低下頭，不著痕蹟的錯開了目。

齊飛來的晚了，看到季欽揚時隨口問了句：“最近怎麼來這麼早？”

“跟別人一起來的。”季欽揚打了個哈欠，語氣冷淡，他下意識的看向前排，謝孟穿了件卡其的外套，烏黑的髮尾有些長，遮住了一半白皙的脖頸，男生好像很怕冷，拉長了袖子遮住手，只有指頭在外面握著筆塗塗改改。

齊飛順著他目看過去：“看什麼呢，謝孟怎麼了？”

季欽揚抬了抬下：“他高的。”

“有麼。”齊飛不怎麼相信，他突然把手攏在邊小聲喊道：“謝孟——”

謝孟隔了一會兒終於回過頭來，他先看了眼季欽揚，最後才把目移到齊飛上，滿臉疑。

任課老師已經來了，齊飛不敢大聲，繼續用氣音隔空喊話：“你——多——高？”

謝孟微微皺眉，似乎在消化齊飛的問題。

齊飛怕他沒明白，又比了比頭頂，意思是個子。

“……”謝孟手做了三個數字手勢。

因為作太快齊飛沒能看清，剛想對方再做一遍，就看見邊的季欽揚突然指了指自己。

季欽揚：“……”

謝孟挑眉，他眸明亮，做了個投籃的姿勢：“……”

季欽揚點頭，彎起食指做了個勾的作。

謝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擺了擺手，正巧老師看過來，謝孟只能回過頭去。

季欽揚不怎麼爽快的“嘖”了一聲。

齊飛：“……”

“你們到底再說什麼？！”他抓狂道：“為什麼我都看不懂啊！”

出了這麼一小段曲般你來比劃我來猜的意外後，謝孟和季欽揚的關係也沒有突然熱絡起來，畢竟兩人從外表到人緣關係都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一個放學後打球，一個下課後做題，井水不犯河水，獨木橋還是那獨木橋，關道繼續每天熱熱鬧鬧。

齊飛在一次打球後看到了等在場邊的五班班花。

“看不出來嘛。”齊飛把球傳給季欽揚：“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季欽揚晃過一人，輕輕鬆松投進了個三分，回頭瞟了一眼場外，笑了笑：“忘了。”

齊飛“切”了一記，他掃了一圈沒看到殷雪。

季欽揚顯然知道他在找誰，不客氣的給了一拐子，嘲諷道：“這麼想看熱鬧？”

齊飛乖乖做了個的作，他和季欽揚這麼多年兄弟做下來，知道對方平時看著脾氣不錯，可真到逆鱗了他能把你往死裡搞去。

五班的班花孫甜，和殷雪那種姐風格不同，人如名字一樣甜可。

季欽揚剛打完球便乖巧懂事的遞上了水。

“謝了。”季欽揚笑著擰開蓋子，他隨意挎著書包，手臂一，作練的攬過生的肩頭。

孫甜臉有點紅，場邊有不生看著季欽揚，打量審視的目或多或的落在了孫甜上。

“今天。”孫甜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道：“我到殷雪了。”

“嗯。”季欽揚的表平靜，連語氣都沒什麼波瀾。

孫甜知道他這個恩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但仍是有些不甘心：“你和……還是朋友麼？”

季欽揚低頭看了一眼，冷淡道：“不算吧。”

孫甜終於笑了起來，表可的歪著頭：“你不喜歡哪兒啊？”

“唔……”季欽揚想了想：“我喜歡乖一點的。”他握了握孫甜的手：“像你這樣的。”

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孫甜突然發現有東西落在了教室裡，季欽揚意思是不是什麼重要東西就不要拿了。

“是作業啦。”孫甜懊惱道，小幅度撒一樣的晃著季欽揚的胳膊：“你陪我去拿麼？”

季欽揚笑了笑：“我去你班裡不太好。”

孫甜嘟著，磨蹭了半天見季欽揚實在不為所，才不不願的慢吞吞回去取。

季欽揚無所事事的著兜朝門口走去，隔著沒多遠突然看見一個悉的影，季欽揚腳下微頓，背對著的兩人顯然沒有發現他。

“我沒有怪你。”男生的聲音有些無奈：“當時那個況……也的確很尷尬。”

謝孟沒想到會在放學的時候被林薇昕堵在校門口，他來w高的事沒有告訴初中時任何一個同學，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才找到的他。

“那為什麼不上s高？”林薇昕的緒漸漸激起來，連眼眶都紅了：“你還是在怪我……我們，你的績明明可以……”

“我是真的沒有考上。”謝孟打斷了，男生的聲音溫涼薄：“我差了1分，績單都可以查到，你覺得我會騙你嗎？”

林薇昕沒有說話，從季欽揚那個角度模糊可以看見對方抱住了謝孟，斷斷續續的泣聲混雜著男生低的安句子。

林薇昕最後還是走了，謝孟盯著的背影出了口長長的氣，回過時與季欽揚打了個照面。

無視了謝孟驚訝張的表，季欽揚輕鬆的招了招手：“嗨。”

“……”謝孟張了張。

季欽揚：“你朋友？”

謝孟苦笑了下：“已經不是了。”

“哦。”季欽揚還想問什麼，就听見不遠孫甜在喊自己名字。

有那麼一瞬間，男生的表似乎出現了一種被打擾了的不快和懊喪，他盯著謝孟的臉，眉峰都微微皺了起來。

謝孟這回倒是真的笑了，他指了指季欽揚的後：“你朋友在你了。”

季欽揚嘆了口氣，他不太想說話：“嗯。”

謝孟看著他，又輕輕的笑了笑。

“季欽揚。”他擺了擺手：“明天見。”

謝孟很笑，不是說他有多嚴肅，而是習慣就這樣，大多數時候看他都是埋著頭，看書或者做題，英俊的，像一塊沉默的石英石，但他今天一下子對著季欽揚笑了兩次，以至於後者在回去路上一直想著那兩個笑容。

就像冬季夜晚路燈下飄落的沙雪，全世界都是黑的，只有那一片瑩白的雪，清冷卻溫的。

林薇昕再找來的時候謝孟意識到這人不會那麼容易就能打發，他頗有些無奈的看著堵在校門口不肯走的生。

“都快期末考了，你不需要看書嗎？”

林薇昕倔強道：“你跟我一起看。”

謝孟：“都不是一個學校，重點範圍都不一樣，怎麼一起看。”

林薇昕不說話，謝孟了額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我在你們那名聲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跟我走太近。”

“那些都是騙人的！我都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林薇昕突然發出來，哭著哽咽道：“你還是在怪我……我也很怕啊……自己男朋友有可能是同……”

林薇昕猛的摀住了。

謝孟低頭面無表的看著，許久才慢慢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你當時完全可以站出來證明，可你沒有。”

林薇昕拼命搖頭，想出手去拉謝孟的袖，可是男生卻避開了。

“你和他們一樣。”謝孟冷漠道：“寧可相信那麼幾張照片，也不願相信我。”

張槓槓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登陸qq後便攤開卷子開始做題，今天s高的群里特別熱鬧，張槓槓原本並不關心，直到看見了一個悉的名字。

“謝孟？是那個謝孟？”【實驗班-李】：“他初中不是很有名麼，高中部都知道，好像是和男老師搞同？”

【實驗班-s】：“我也知道他，當時在校bbs很有名，初中部部草，學習優異。”

【畢業班-a】：“長得帥倒是真的，至於學習優異麼……跟男老師搞同，考試答案還不是手到擒來，真要優異怎麼中考落榜了。”

張槓槓從最初的驚疑到憤怒，看到後面的時候氣的整張臉都紅了，他將捲子扔到一旁，用力在鍵盤上敲著字：“謝孟才不會做背後要答案這種事！他那麼優秀！本不需要答案也能考的很好！”

【畢業班-a】：“……你是誰？搞得好像你和他很一樣。”

張槓槓：“我是他朋友！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你們本不了解他憑什麼說他壞話！”

【實驗班-s】：“嘖嘖嘖聽聽，每天都和一個同在一起呢~我記得他現在不是去w高了麼，你說你每天和他在一起，那麼說你也是w高的？”

張槓槓僵在了電腦前面。

【畢業班-a】：“管理員w高的人怎麼會進s高的群裡的？能別什麼七八糟的人都放進來嗎？”

張槓槓沒再看下去，他直接退了qq，關上電腦，服也不就上了床，裹著被子蜷了大大的一團，他還是在生氣，但更多的卻是委屈，然而細想又不知道是為謝孟還是為自己。

手機傳來短信提示音的時候張槓槓還陷在委屈的緒裡出不來，他磨蹭了一會兒才去看信息。

寶貝：“聊天記錄我看了，我已經把那幾個人都踢了，不是你的錯，別生氣。”

張槓槓心好了那麼一點，他回復道：“我能給你打電話麼？”

過了許久對方才回信息：“我爸媽都在家裡……不是很方便，對不起。”

神一道歉，張槓槓就慌了，心裡自責的要命：“是我的錯！我的錯！你那麼好家里肯定很嚴格……是我太過分了qaq”

寶貝：“不要這麼說，你很好。”

過了一會兒，又發來一條信息：“我今天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張槓槓臉紅了，相久了他總覺得不像一般孩子那樣矜持，明明自己才是男朋友，對方卻要主的多……張槓槓默默反省著，他回復了短信就從被窩裡爬出來，打開藏在屜裡的日記本，認認真真將短信容抄了下來。

離期末考試還差幾天的時候，蘇州城迎來了冬天裡的第一場雪，彌勒佛還在講之前模擬卷子上最後的幾道大題，坐在窗邊的好幾個學生已經開始蠢蠢了。

鄔曉梅最先喊了出來：“哇，下的超大的！”

彌勒佛也不生氣：“知道啦知道啦！快完了！馬上放你們出去玩嘛！”

學生們都笑了起來，謝孟也忍不住轉頭去看窗外。

幽藍的帷幕下，雪花漫天飛舞，落在教室前的冬青樹上。

謝孟隔著玻璃的反看見了季欽揚，兩人的目相對，前者難得沒有先移開視線，落雪悄無聲息的積在窗棱上，霧氣終究漸漸模糊了對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