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學期開學第一天並沒有什麼事做，領了書，大掃除，小團們便聚在一起聯絡。

張槓槓的熊在前一天就送掉了，還拍了照給他看，片子裡只有一隻超大的絨熊睡在床上。

“我現在每天晚上都抱著熊睡，就像抱著你一樣。”

張槓槓激的面紅耳赤，他把短信容給謝孟看，並且信誓旦旦的覺得這就是“真”。

“……”謝孟有些好奇：“你怎麼回复的？”

張槓槓有些不好意思：“我發給了我的照片。”

謝孟：“……給你看的照片了麼？”

“沒有啊。”張槓槓天真道：“但拍了熊的照片給我，他們還一起睡覺呢。”

謝孟：“……”

在旁邊聽了個大概的齊飛終於不了了，吐槽道：“拜託，是和熊睡，你是熊嗎？！更何況那隻熊還是你買的……你還要熊的照片乾嘛啊？”

張槓槓茫然的張著，他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謝孟深吸口氣，他按著張槓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再怎麼樣也不要隨便給陌生人照片，你們沒有見過面，好歹先問對方要照片確認下。”

張槓槓訥訥的點頭，謝孟了他腦袋，也不知道對方到底聽沒聽進去。

彌勒佛放學的早，謝孟拒絕了張槓槓一起回家的邀請，他等在6班門口，大概過了10分鐘教室門才打開。

“你好。”謝孟攔住了第一個出來的生：“請問卓小遠是哪一位？”

生打量了他一番，笑著朝教室裡喊：“卓小遠！有人找！”

坐在最後排的男生回過頭，看到謝孟的時候瞇了瞇眼。

卓小遠慢慢站了起來，他很高，頭髮是糙的板寸，眼角狹長，很英俊。

他走到謝孟面前，一手搭著門框，低頭看著對方：“找我有事？”

謝孟：“我謝孟……”

“我知道。”卓小遠的表冷淡，後有人在他，他回頭招呼了一句：“來了。”

謝孟猶豫了一會兒：“我找你，是想要……”

卓小遠突然打斷他：“我今天還要去打球，有什麼事明天說吧。”

謝孟皺眉：“可是……”

卓小遠：“明天下午有育課正好到我們兩個班男生一起上，你來找我？”

“……”謝孟看了一眼對方，他想了想，最終妥協道：“好吧。”

卓小遠沒再說什麼，他盯著謝孟的臉，突然手住了對方的胳膊，謝孟下意識格擋，一掌橫劈過去被卓小遠躲開了。

謝孟：“……”

“幹嘛那麼張。”卓小遠從鼻子裡哼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想對你幹什麼？”

齊飛到球場的時候季欽揚已經在下面打了半天，6班的幾個男生在旁邊看，其中個子最高的那個齊飛看著有些眼。

季欽揚打的是半場3on3，看況似乎是贏了。

“今天怎麼那麼拼？”齊飛看著季欽揚下來，男生臉上難得沒有笑容，眉目極盛，表冷峻。

季欽揚沒有回答，他朝6班那邊抬了抬下：“哪個是卓小遠。”

齊飛反應過來：“應該是那個最高的……你要幹嘛？”

季欽揚提了瓶水往6班那走，他的個子和卓小遠差不多，站在幾個男生面前都很有迫。

卓小遠下意識直了脊背。

季欽揚看著他，懶洋洋的笑了笑：“下來比一場？”

卓小遠兩手張開半蹲著防守在季欽揚面前，起先他覺得男生只是長著一張過分漂亮的臉，但連續撞擊幾次就不難發現，有些事真的不能只看表象。

“我已經進了三個球了。”季欽揚的呼吸平穩，角帶著笑意：“打個賭怎麼樣。”

卓小遠不說話，他球背後已經全了，眼睛盯著季欽揚手裡的球。

季欽揚兩手換著運了會兒，突然道：“5-0，你把謝孟那段視頻給我。”

卓小遠愕然抬頭，季欽揚猛的發力，肩膀用一種幾乎凶悍的力度撞破了防守區，躍起灌籃一氣呵，他放開還在搖晃的籃筐，單腳跳落在卓小遠的面前：“已經4-0了哦。”

卓小遠微瞇著狹長的眼梢：“你怎麼知道謝孟那件事的。”

“這你不用管。”季欽揚懶懶道：“東西給我就行。”

卓小遠冷笑：“誰知道你要幹嘛。”

季欽揚“呵”了一聲，他往前湊了湊，臉幾乎著卓小遠，寒聲道：“那麼你留著又想幹什麼？勒索？把柄？不拿去給謝孟洗白，你和那人渣有什麼兩樣？”

齊飛正奇怪著場上兩人怎麼打打球就到一起去了，下一秒就看見卓小遠抓住了季欽揚的領橫著甩飛出去，不過季欽揚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兩邊的人都來不及拉，他的拳頭已經落在了卓小遠臉上。

“有話好好說啊！有話好好說啊！”齊飛跑上去抱住季欽揚的腰：“大爺你又發什麼瘋了！”

季欽揚還在掙扎，卓小遠已經捂著臉退了好幾步，他顯然氣急了，紅著眼衝季欽揚吼：“你懂什麼？！你和謝孟一個初中的嗎？！你以為你能給他出頭？！你知道個屁！！”

季欽揚抿的線鋒利如刀，他掙開齊飛的桎梏，面若寒霜的盯著卓小遠：“那也比你好，照片，事後還不澄清，要不是你，他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卓小遠目微閃，他張了張似乎想解釋，兩手的拳頭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放棄了。

周圍聚攏的學生越來越多，齊飛不得不提醒道：“季老大……”

季欽揚的視線掃了一圈，他顧忌謝孟的名聲不願鬧大，手拽著卓小遠的領拉到近前，湊在對方耳邊咬牙道：“我限你三天把東西給我，要是有什麼對謝孟不好聽的話傳出去，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卓小遠冷冷的回敬道：“這也是我想說的，你管好你自己吧。”

季欽揚懶得再多說，他暴的對卓小遠比了個中指，下了場去穿外套，系釦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剛那一拳揍的太狠，指關節居然都腫了起來。

齊飛還在一旁嘮嘮叨叨：“你吃槍藥了啊老大……到底什麼事嘛。”

季欽揚不怎麼耐煩：“你別問了。”

齊飛只好閉了，他跟在季欽揚後，穿過教學樓前的走廊時，季欽揚突然停了下來，跟在後面的齊飛差點一個不防撞到他背上。

“幹嘛突然……”抱怨的話還沒出口，齊飛就看到了從對面慢慢走來的謝孟。

男生低著頭似乎在發呆，黑的大襯得人瘦削無比，他走到近前才抬起頭，看到季欽揚時有些驚訝，微微張大了眼睛。

“季欽揚？”謝孟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嗨。”季欽揚神態自然的打了招呼：“還沒回去？”

謝孟愣了愣，隨即出了笑容。

“你不也是麼？”他笑著道。

季欽揚只是看著對方的笑臉，也不說話，大概是因為盯住的目太過於直白，謝孟笑了一會兒就不笑了，他疑的了兩頰，些微尷尬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季欽揚移開了目：“沒有。”

“哦……”謝孟莫名其妙的，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不確定道：“吶，我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季欽揚突然說：“齊飛有作業要問你。”

“？？？”齊飛一副完全狀況外的表……

謝孟又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

“那就一起走吧。”他說。

三個人就不同路，齊飛裝模作樣的問了幾道題，等車來了跑的比誰都快，只留下季欽揚著口袋站在謝孟邊，陪著他等車。

公遠遠的進了站，滿車嗚嗚泱泱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謝孟隨著人流上去，他被到車門附近，季欽揚跟在後面，撐著手將他圍在中間。

後的人還在，季欽揚努力圈出地方，有老人帶著小孩過來，車子正巧發，謝孟手一，攬著季欽揚的腰面對面在了一起。

老人站穩了，衝著謝孟笑了笑，拉著小孩兒的手：“囡囡，說謝謝呢。”

小孩兒害的躲在大人後面，發現謝孟在看他又把臉埋了下去。

謝孟說：“不客氣的。”他著季欽揚的頸邊：“人有點多，你忍忍。”

季欽揚調整了一下站姿，一手撐著車廂，一手握住欄杆，正好形了個三角形，他與謝孟的很近，眼一低就能看見對方的額頭。

謝孟的手還扶著他腰間，單純的只是為了避免季欽揚站不穩。

“我圍巾忘帶了。”季欽揚的目落在對方白皙乾淨的頸間，突然道。

“？”謝孟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笑笑道：“那個啊……沒關係。”

兩人隨著車廂晃，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謝孟又往牆上靠了靠，示意道：“你再過來點。”

季欽揚猶豫了一下，出手圈住謝孟的肩膀。

謝孟：“……”

季欽揚無所謂的解釋：“空出來的地方比較多，而且站的穩。”

謝孟看了眼男生後馬上被佔了的位置便不再多說什麼。

山塘街是終點站，下的人也最多，兩人維持了一路抱著的姿勢倒也沒什麼奇怪的。三月的傍晚倒春寒的厲害，長街窄巷，站台上人多嘈雜而擁。

“你住哪？”季欽揚隨口問了句。

謝孟手指了指：“山塘街最裡面那條巷子。”他問季欽揚：“你呢？”

季欽揚：“我不住這人，我來看外公。”

這句不算假話，莫昭和的確住在山塘街附近，莫素媛偶爾從店裡出來會去看他。

“我陪你到巷子口。”季欽揚抬了抬下：“走吧。”

莫素媛接到兒子電話的時候剛從茶室出來，有些驚訝：“你在外公那兒？怎麼想到要去的？”

“沒進門，就山塘附近兜一圈。”季欽揚坐在拱橋上懶懶道，他等著一旁炸臭豆腐的小販，把手機移開了一點吩咐：“放點辣放點香菜……恩，多錢？”

莫素媛笑了起來：“那等著吧，媽媽來接你。”

季欽揚掛了電話，托著塑料碗一個人坐在橋墩上，腳下是清波綠，烏篷船遠遠的舶來，船尾停了只鸕鶿，在夕下瞇著眼扇了扇翅膀，搖櫓的人扔了條魚，又長又重的木漿輕輕的磕了磕船舷，鸕鶿直了細長的脖頸，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寒冬未盡，蘇城卻已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