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每個九月一號對學生來說都是大日子，高二變高三，高一變高二，然後高一再來一幫小鮮們。

齊飛一大早就在二樓走廊上往下看，張槓槓都來回搬完幾趟書了，回頭髮現他還在。

“你看什麼呢？”張槓槓湊了過來。

齊飛勾過他脖子，一副神神的表：“聽說高一進來了個大，來來，跟哥哥一起看看。”

張槓槓不屑道：“大怎麼了，肯定沒好看。”

齊飛：“得了吧，你家誰知道是牛還是豬，就你以為是天仙。”

張槓槓現在滿心滿眼裡都是他家，不在乎齊飛臭：“那你找到沒啊，那個。”

齊飛嘆了口氣，唏噓道：“以前季老大隨便往那一站哪個不主靠過來……”

張槓槓不置可否，他眼尖的看到謝孟抱著書正準備上樓，馬上喊道：“謝孟！”

男生抬起頭，走在他邊的季欽揚也跟著停了下來。

“老大！”齊飛故意大聲道：“我們下午去打球啊！”

季欽揚沒回答，他轉頭問謝孟：“你去嗎？”

謝孟點了點頭，笑著道：“好久沒一起玩了。”

高二的學業力漸漸開始重了起來，很多學生開始有針對的進行補課，打好下學期分文理科的基礎。

季欽揚和謝孟並不談此類話題，也不知是無所謂還是潛意識避開。

倒是齊飛在語文課上私下提過一次：“我今天聽彌勒佛說，謝孟要去參加奧競賽，過幾天出去和別的學校一起補習。”

季欽揚了眉，他不說話，左耳帶著耳塞，握著筆寫東西，語文老師在分析古詩詞，季欽揚的捲子仍是范本。

齊飛瞄了他一眼：“你是肯定文科的吧？”

季欽揚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的目落在前排的謝孟上，男生的髮尾又有些長了，低著頭，出弧度漂亮的脖頸。

“張槓槓想考傳，也定了文科。”齊飛輕聲道：“卓小遠我問了，學醫的話，確定是理了。”

季欽揚的筆沒水了，他用力點了幾下，不怎麼耐煩的扔到了課桌裡。

齊飛嘆了口氣：“你別這樣，就算分班了又不是就不見了，平時還能一起玩嘛。”

季欽揚一言不發，乾脆兩隻耳朵都塞了耳塞，他看到謝孟回過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輕微的了。

季欽揚先移開了目。

“？”謝孟看向齊飛，後者無辜的聳了聳肩。

奧競賽的事謝孟並沒有拒絕，他找了個時機和張槓槓說了。

“不知道會不會去啊。”張槓槓憧憬道。

謝孟：“如果是國際班的就應該會去。”說完，他便看到季欽揚正巧從前門進來。

“季欽揚。”謝孟招了招手。

季欽揚懶洋洋的瞟了他一眼，故意拿下耳機線問了一句：“你我？”

謝孟哭笑不得：“是啊，我你。”

季欽揚撇了撇，慢吞吞的走過來。

“今天要不要來我家？”謝孟好脾氣的笑了笑：“我有東西要給你。”

張槓槓聽了立馬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都這麼久了我還沒去過你家呢！”

謝孟剛想說下次，就听見季欽揚突然道。

“好啊。”他看了謝孟一眼：“一起去好了。”

相比於張槓槓的興，謝孟和季欽揚在路上就顯得沉默許多，季欽揚撐著頭專心致志的聽曲子，偶爾隨著樂打幾個節拍，謝孟看了他幾次都被無視掉了。

張槓槓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湊在謝孟耳邊輕聲道：“你和季一吵架了？”

謝孟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張槓槓一副我明白的表拍了拍他的肩：“快點和好啦，我等下給你們製造獨機會啊。”

謝孟：“……”

顯然張槓槓完全忘了所謂的獨機會早就被他給破壞掉了……

張秀娟下午要去老年大學學國畫，冰箱裡有泡好的水果茶和綠豆湯，謝孟招呼張槓槓和季欽揚進屋，自己一個人去廚房拿杯子。

老式的洋房外頭半邊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客廳很暗，穿堂風帶著院子裡泥土的氣，謝孟的家裡拾掇的干淨整齊，牆上掛著兩張黑白像，底下的案台擺著水果和香爐。

“那是我父母。”大概是怕尷尬，謝孟主解釋道，他端了茶點出來，被季欽揚主接手了過去。

“我來。”季欽揚淡淡道。

謝孟愣了愣，隨即笑著道：“謝謝。”

三個人在客廳中央的八仙桌邊坐下，張槓槓看著像，忍不住問道：“伯父伯母……是出了什麼事？”

謝孟點燃了線香□□香爐裡：“我父母是最早的一批自由記者，我6歲的時候他們去了以那邊……是在戰爭中犧牲的。”他看向張槓槓：“你不是喜歡拍照嗎？我房間裡有很多我父母拍的照片，要不要看？”

張槓槓當然想看，他又不好意思麻煩謝孟，忙說：“你坐著你坐著，我自己去拿。”

謝孟告訴了地方便由著張槓槓翻去，客廳裡只剩下他和季欽揚兩人。

線香的味道漸漸飄滿了整個屋子，季欽揚喝了口茶，專注的看著謝孟的臉。

“……我臉上有東西？”謝孟不解的用手背蹭了蹭面頰，並沒有到臟東西。

“對了。”謝孟突然想起來：“我有禮要給你。”

季欽揚看著對方站起，從後面的鬥櫥裡拿出一個盒子。

謝孟的表有些張：“我過幾天要去參加奧培訓班，可能來不及在你生日當天給你，所以就提前先準備了。”

季欽揚拆開盒子的外包裝，打開後才發現裡面居然是一款sony耳機。

“我不是很懂哪個比較好，問了很多……這款是營業員推薦的。”謝孟看著季欽揚笑了笑：“不過好不好用，還得你說了算。”

謝孟見季欽揚沒有反應，只能著頭皮繼續道：“這是說明書，跟你的mp3也能用，我□□沒扔，保修期是2年的，如果用不慣的話……”謝孟只覺得上一熱，剩下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季欽揚的臉近在咫尺，睫纖長捲翹，眼裡帶著笑意。

謝孟：“……”

“用不慣的話能怎麼樣？”的還不鮮明，季欽揚就已經退回了安全距離，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將耳機到了mp3上。

“……”謝孟乾道：“恩……憑□□可以換。”

“是嗎。”季欽揚戴上耳機笑了笑：“不過你送的，怎麼可能不好。”

參加奧的學生總共被分了兩個班，一個班只有15個人，每天從下午2點培訓到晚上8點，兩個班的進度有快有慢，謝孟是唯一一個進快班的非s高學生。

韓冬第一天看到他時，表並不意外：“好久不見。”

謝孟笑了笑：“好久不見。”

陸續有以前認識的直升同學也過來跟他打招呼，謝孟一一回應，表冷淡。

“林恆敬的事理後，教務似乎有聯繫過你商量幫你轉學的事。”韓冬看了他一眼：“不過被很乾脆的拒絕了。”

張秀娟並未跟謝孟提起過這事，但他也能想像自家當時的語氣。

“我在w中待的很好。”謝孟說。

韓冬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我又不瞎，看得出來你現在渾上下都很滋潤。”

謝孟：“……”

8點下課後韓冬與謝孟換了筆記，兩人邊討論著題目便往外走時到了同時下課的慢班學生。

林薇昕娉婷的站在後門口。

“謝孟。”孩主打招呼，笑容甜。

韓冬呵了一聲，他捅了捅謝孟胳膊：“你艷福不淺啊。”

謝孟無奈的瞪了他一眼，低頭看著林薇昕：“還不回去？”

林薇昕作自然的將掉到肩膀前的長發捋到背後，眸中似含了水：“我在等你……一起回去吧？”

謝孟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10點了，張秀娟的房門關著，裡面傳出老式收音機放的評彈調子，謝孟輕手輕腳的洗漱完回了自己房裡，躺在床上卻半天睡不著。

他翻起來，打開包拿出了林薇昕給的信，湊近聞了聞才發現居然還抹了香水。

“……”謝孟苦笑了下，又把信扔回了包裡。

桌上有涼好的白開，謝孟剛給自己倒了一杯，就看見張秀娟邊撕臉上的面邊哼著《兒》出房門，看到小孫子嚇了一跳。

謝孟：“……”

“回來怎麼都不我。”張秀娟扔了面埋怨道：“不，想吃什麼？”

“我了自己會弄，你早點睡。”謝孟催，

張秀娟打了個哈欠，了他腦袋：“那我睡了，你別弄太晚。”

謝孟點頭，他喝了口水，想到林薇昕腦袋又開始疼了。

父母像前的香爐灰將滿，謝孟去院子倒掉一些在花苗上，重新點了三支香了進去。

線香的香味瀰漫在鼻尖，謝孟鬼使神差的出手指了。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季欽揚的味道。

因為培訓是每天下午2點開始，所以白天謝孟仍是正常上學，張槓槓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問。

“……”謝孟忘了這事兒，很是抱歉道：“今天幫你問啊……我真忘了。”

張槓槓大度道：“沒事沒事，那相冊帶了嗎？”

自從上次去了謝孟家後，張槓槓就天天惦記著謝孟父母拍的照片。

謝孟這個倒沒忘：“帶了。”他從包裡拿相冊，連帶著也翻出了林薇昕給的信，張槓槓眼疾手快的搶到了手裡。

“居然收到書都不拿出來？！”張槓槓吃味道：“不是兄弟啊！”

“……”謝孟尷尬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槓槓舉著信不讓他搶回去，突然手裡一空，回頭便看見季欽揚站在後。

季欽揚挑了挑眉，他脖子裡掛著謝孟送的耳機，輕輕揮了揮手裡的信紙，臉上帶著笑意：“書？”

謝孟不知怎的有些心虛，他張了張，否認道：“不是……”

季欽揚“哦”了一聲：“那我幫你扔了？”

謝孟皺著眉。

季欽揚看了他一會，把信丟在了桌子上，臉上笑容淡了些：“我開玩笑的，你放起來吧。”

下午謝孟整理書包的時候特意將林薇昕的信拿了出來，他想了想，最後塞進了課桌裡的一摞書裡。

育課謝孟請了假，教室裡空無一人，他整理好書包，正準備走的時候季欽揚走了進來。

兩人剛打照面謝孟就下意識移開了視線，結果表現的太刻意反而尷尬了一下。

“要走了？”季欽揚表自然的打招呼。

謝孟“恩”了一聲，對方的態度平和，謝孟相對也放鬆了些，他看著季欽揚戴上耳機，忍不住問道：“季欽揚……你們家是怎麼表達謝的？”

“？”季欽揚的表莫名其妙：“幹嘛突然問這個。”

謝孟有些言又止：“你那天……親我，是很高興……想謝謝我？”

季欽揚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謝孟：“……？”

季欽揚走到謝孟邊，摘下耳機扣到了他頭上，謝孟下意識往後退，卻被對方抓住了胳膊。

耳機里傳出的旋律陌生又悉，謝孟只覺得上一熱，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季欽揚的歌聲，如低語在耳旁。

“你的笑容像沙雪，落在我的心裡面，漸漸漸漸，掩蓋在歲月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