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氣漸涼，謝孟有一天出來打拳時難得沒有與張秀娟過招，老太太在院子裡曬太，瞇著眼不知不覺就打起了瞌睡。

“好婆。”謝孟了把汗：“進去睡吧，外面冷。”

張秀娟瞇著眼笑起來，過了11月就要步耄耋，最近這陣子神也有些不如從前。

“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張秀娟整了整耳旁的白髮，拍拍邊的位置：“陪好婆坐坐。”

謝孟坐到邊，給著手：“現在說自己老的，其實都不老。”

“那可不一樣。”張秀娟淡淡道：“我說的老了，那是真的老了，我自己知道。”

莫素媛週六難得早起要和季山容去西山釣魚，已經很習慣兒子每天早上跑步打拳的作息。

“你帶你朋友回來玩要不要媽媽準備什麼？”莫素媛打著哈欠翻冰箱，自言自語道：“甜點不太夠啊……”

季欽揚穿好了鞋，把耳機扣到頭上：“他自己會做，你別心了。”

莫素媛嗔了他一眼：“怎麼能讓客人手。”說完又有些不確定：“真的不是孩子麼？”

“是男朋友。”季欽揚挑了挑眉，半真半假道：“他謝孟，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莫素媛只當他開玩笑，揮了揮手，準備等兒子走了把冰箱裡的草莓拿去廚房洗乾淨。

謝孟打開院門等著季欽揚把車停好，男生鎖車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道：“咦？鑰匙怎麼不進去？”

“我看看。”謝孟不疑有他，彎下腰去的一瞬間，季欽揚猛地轉過頭在他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

謝孟：“……”

張秀娟在屋裡招呼：“小季啊，來嚐嚐好婆的紅豆粥。”

“來了。”季欽揚摟過謝孟的肩膀。

謝孟嘆了口氣：“……別老搞突襲。”

季欽揚：“？”

謝孟：“心髒病要被嚇出來了。”

季欽揚笑了笑，他趁張秀娟不注意，湊在謝孟耳邊輕聲道：“忍不住。”

謝孟看著他。

季欽揚的表很認真：“不親你難。”

張秀娟的收音機在上個禮拜壞了，當時謝孟期中考試剛結束，無意中跟季欽揚提了這事兒，男生便自告勇的要過來幫忙修。

原本謝孟只當對方是找個藉口來自己家，結果季欽揚還真的把張秀娟的收音機拆開又裝好，調試了沒多久，收音機裡就傳出了《新木蘭辭》的評彈調子。

張秀娟驚喜的“呀”了一聲。

季欽揚把音量調大了些，雖然出來的還有雜音，但明顯比之前要清楚了許多。

張秀娟高興道：“哎喲……總算是能聽懂了。”忍不住數落自己小孫子：“看人家小季多能幹！”

季欽揚也不客氣，用蘇州話道：“我也要當好婆的孫孫。”

“都是我孫孫，都是我心肝兒。”張秀娟笑的像朵花兒一樣：“快，快去吃紅豆粥吧。”

張秀娟的收音機好不容易好了自然捨不得放，謝孟乾脆留了老太太自己一個人安靜的聽個夠本，拉著季欽揚出來吃紅豆粥，他給對方盛了滿滿一碗，自己只拿了張餅。

“你不甜的啊。”季欽揚沒拿勺子，直接湊著碗喝了大半。

謝孟搖了搖頭：“你喜歡？”

“喜歡啊。”季欽揚笑了笑，他喝掉剩下的半碗粥，把碗放到水池裡。

“回頭還是給好婆買只新的收音機吧。”季欽揚倒了點洗潔：“我這次只能大概修一修，太老了，還是得換。”

謝孟出手去幫他把袖子挽起來，低著頭道：“老人家用慣了，捨不得，喜歡就好。”

季欽揚沒說話，他的目落在謝孟專注的側臉上，突然道：“你也是我心肝兒。”

謝孟：“……”

季欽揚笑著吻了吻他鬢角：“甜的不得了。”

老太太下午還要去茶社聽評書，謝孟最後鎖上院門，季欽揚抻著單車在旁邊等他。

“晚上要吃什麼？”男生再次不怎麼死心的又確認了一遍：“真的不在我家過夜？”

謝孟無奈的看著他。

季欽揚撇了撇：“好吧。”

謝孟失笑，他手過對方的後腦勺：“你呀……”

秋意深遠，季欽揚載著謝孟騎過小橋流水，街巷兩邊種滿了銀杏，扇瓣黃葉鋪了一路，車軲轆碾著都悄無聲息。

季欽揚哼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寫的曲子，拐過馬路，謝孟在他後聽了一會兒，問了句：“那首歌呢？”

季欽揚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帶著笑意：“哪首？”

謝孟回憶半天，不怎麼練的哼唱了一段。

季欽揚等著對方磕磕絆絆幾乎唱全了那兩句才回答：“還沒寫好……你喜歡？”

謝孟點頭：“是啊。”

季欽揚：“那都給你。”

“真的假的。”謝孟笑著問

“以後寫的歌都是你的。”季欽揚回過頭，他看著謝孟：“都是寫給你的。”

兩人到季欽揚家裡時莫素媛還沒回來，桌上有洗好的草莓，看著就人可口。

“要不要吃點什麼？”季欽揚含住半顆草莓，含糊的指了指：“喏。”

謝孟按著對方腦袋湊上去，兩人親了半天，裡全是草莓的清甜水。

季欽揚抱著他不肯放，下半互相著，很明顯都有了反應。

謝孟平息了一會兒，低聲道：“不吃了……你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晚點。”季欽揚退開一些，但還是握著謝孟的手，他帶對方去了自己的音樂室，鋼琴旁邊散落著手寫的樂譜。

謝孟撿了幾張來看。

“全是蝌蚪。”謝孟笑了笑：“都看不懂。”

季欽揚抱著他坐在琴凳上，手指在譜子上點來點去：“dodo,miso,fafarui~”

謝孟跟著認真唱道：“dodo……”

季欽揚的手進了男生的服下擺，著對方白皙的脖頸。

謝孟：“……”

季欽揚含著他的耳垂/弄，謝孟怕的躲了躲：“別……”

季欽揚把人轉過來，謝孟坐在他上，了面對面的姿勢，男生用琴譜擋著臉，紙張兩邊都被皺了。

“你幹嘛。”季欽揚笑著想把譜子出來：“撕壞了我找誰要去？”

“……”謝孟放下手，他臉有些紅，表還算鎮定，季欽揚湊上去吻了吻他的眼角和眉心。

房間裡開了暖氣，謝孟的薄被季欽揚捲了上去，男生低下頭親吻著對方的口，舌玩弄著/頭。

謝孟有些不了的推了推他：“別老弄那裡。”

“為什麼？”季欽揚笑了笑：“不舒服嗎？”

謝孟尷尬的不想說話，季欽揚於是又笑著故意道：“那看來是舒服了。”

兩人的後就是鋼琴，謝孟躲不了於是只能半靠在上面。

季欽揚又親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出手拉下對方的子拉鍊。

男生半/起的分/包裹在裡，出的形狀和都很漂亮，謝孟下意識抬手去遮，被季欽揚輕輕拍開了。

回憶著自己打手/槍的經驗，季欽揚幫著謝孟手/，後者抓了他的肩膀，臉上的紅越來越深。

季欽揚注視著男生的表，他手上的作不停，嗓音發啞道：“我想用……可不可以？”

謝孟一抖，季欽揚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了。

“……”

季欽揚嘟囔了一句：“好可惜……”

對於季欽揚好可惜的說法，謝孟簡直不知道該做什麼表，他手忙腳的了紙巾把自己的東西乾淨，不小心到季欽揚間的時候才發現對方還著。

“我……”謝孟吸了口氣：“我幫你……”

季欽揚挑了挑眉，他抓過謝孟的手按到背後，將人圈進懷裡：“這次就算了。”

謝孟愧疚道：“可是……”

季欽揚親了親他的：“下次能幫我口/嗎？”

謝孟：“…………”

莫素媛回來的時候季欽揚正在教謝孟認五線譜，悄悄推開門，兩個男生都沒發現，頭湊在一起小聲說話。

莫素媛輕手輕腳的繞到季欽揚後，謝孟一抬頭便看見了。

莫素媛豎起食指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出手摀住兒子的眼睛。

謝孟：“……”

莫素媛裝著蘿莉音：“猜猜媽媽今天穿的什麼服呀~”

季欽揚笑了起來，他拉下莫素媛的手：“你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謝孟站在一旁，有些拘謹的打招呼：“阿姨好。”

莫素媛毫沒有長輩的架子，態度親的拍了拍謝孟的肩膀，開玩笑道：“不愧是我家兒子的'男朋友'，長的太帥啦~”

謝孟：“……”

難得有兒子的朋友留下來吃晚飯，莫素媛恨不得燒出一桌滿漢全席來，從頭到尾謝孟的碗裡就沒空過。

吃到一半的時候莫素媛想起一件事來：“今天我和你爸釣魚的時候到了武老師，他問你中音的推薦信看了沒。”

謝孟之前並未聽季欽揚提過中音的事，他吃菜的作停了停，轉頭看向季欽揚。

“看了。”季欽揚盛了碗湯遞給謝孟：“我還在考慮。”

“這是個好機會。”季山容說：“武老師已經幫你報名今年暑假的樂理考，好好加油。”

季欽揚沒什麼意見，他給謝孟夾菜，發現男生捧著碗在發呆。

“怎麼了？”季欽揚推了推他。

謝孟回過神：“你……打算考北京？”

季欽揚無所謂道：“還沒定，也許吧。”

謝孟張了張，他咽了口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孟呢？”莫素媛熱的關心起來：“你準備考哪裡？”

“媽，你這不是白問的嗎。”季欽揚笑道：“他肯定跟我去……”

“上海。”謝孟平靜的打斷對方，他別開眼，刻意不去看季欽揚驚愕的表，慢慢道，“我準備考上海去。”

山塘街里面的路燈只有零星幾點，季欽揚推著車沉默的走在謝孟邊，影緩慢疊後退，像老式電影一樣模糊了兩人臉上的表。

“你是不是在怪我沒有告訴你中音的事。”季欽揚在黑暗中突然開口，在快要到下一個路燈的時候他才聽到謝孟嘆了口氣。

“不是的。”謝孟站在燈下，昏黃的線打在他的臉上，男生的表溫和：“我只是有點驚訝……”他斟酌道：“你能去中音，我很為你高興，真的，很厲害。”

季欽揚皺著眉：“可你不想去北京。”

謝孟抿了抿，他躲開季欽揚的視線，盡量平靜道：“就算我不去北京，也不會改變什麼……”

“你想和我談遠距離？”季欽揚的口氣有些衝，冷冷的尖銳道，“還是你覺得，就算這樣因為距離分手也無所謂？”

謝孟睜大眼睛，他的神複雜驚怒，開口辯駁：“你在說什麼……！”

“你什麼都不和我說，你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季欽揚盯著對方的表：“我就像個一頭熱的傻子。”

謝孟握了握拳頭，他似乎在忍耐什麼，半晌才冷冷道：“那你跟我說了嗎，去中音的事，你寧可告訴齊飛也不告訴我！”

空巷靜謐無聲，破碎的路燈影落在季欽揚的腳邊，他別開臉，僵道：“我不想和你吵架。”

謝孟沉默不語，他看著季欽揚上單車，男生一腳撐地，子微微側傾，湊過來有些用力的吻了吻他的眉骨。

“我回去了。”季欽揚低聲道：“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