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班結束後沒多久就要期末考試，三班和六班正好樓上樓下，季欽揚幾乎每天都能提前走，再專門繞到二樓去等謝孟。

卓小遠次數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有一次實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們真是老夫老妻啊，天天這樣也不膩？”

期末考考三天，第一天上午語文，下午數學，季欽揚卷子的早，頭上扣著耳機靠在三班門口的牆邊。

卓小遠看見他的時候表就嫌棄。

“又不等你。”季欽揚把耳機掛脖子上，他看著謝孟出來，男生穿了件白的羽絨服，眉目俊朗，雙眸烏黑明亮。

“考得怎麼樣？”謝孟笑了笑，順手過季欽揚的後腦勺。

季欽揚挑眉：“這話不是說好不能問學渣的麼。”

謝孟看他：“說的你好像是一樣。”

“我就是啊。”季欽揚懶洋洋的趴到謝孟背上：“我數學很爛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欽揚騎著自行車，謝孟坐在後座上喝熱，紅綠燈停下來的時候季欽揚回頭看他。

“給我嚐嚐啊。”

謝孟站起來把管子湊他邊。

季欽揚就著他手喝了一口：“不是甜的？”

“原味。”謝孟笑著，他突然低頭親了親季欽揚的：“給你加點糖。”

張秀娟在院子裡曬太，看見謝孟回來才睜開眼：“小季也來啦。”

季欽揚喊了一聲好婆，張秀娟笑著回了句：“乖孫孫。”

謝孟進屋裡幫老太太把收音機拿出來，又找了條毯。

“別在外面曬太久。”謝孟幫張秀娟把蓋好：“冷了我。”

張秀娟這陣子神又差了許多，去醫院看了，也檢查過，醫生只說年紀大了，卻沒的病症。

耄耋之年，垂垂老矣。

謝孟不敢多想，只是盡可能的多陪著。

季欽揚吃了晚飯才走，謝孟送他到巷子口，兩人並排走一會兒，便拉上了手。

謝孟的掌心溫熱，剛開始只是普通的握著，到後面季欽揚的手指與他扣在一起，抓的太都有些疼，卻誰也沒鬆開。

季欽揚在巷子口停了下來：“你回去吧。”

謝孟嗯了一聲，手卻還拉著。

“中音的推薦信別隨便扔了。”謝孟突然道：“要是考得上的話，不去太可惜了。”

季欽揚沒說話，他看著謝孟，手上微微用力將人拉進了懷裡。

三天考試結束，公佈績排名，寒假作業又多了幾張卷子，過年過的晚，張槓槓為這事兒抱怨了好多天。

“小孩兒才喜歡過年。”齊飛埋汰他：“你當自己多大啦。”

張槓槓不服：“沒結婚前都有紅包，過年哪裡不好啊。”

齊飛早幾年就沒了紅包拿，不但沒紅包，每到逢年過節他還得帶小孩，所以對過年完全提不起興趣。

反過來，針對家里人太多的煩惱，卓小遠和謝孟也完全不能會，前者父母都在外工作，卓近近病了那麼多年，真的是拖一年是一年，每一天卓小遠都跟來的一樣珍惜。

“近近這陣子怎麼樣？”季欽揚問道。

卓小遠：“考試前幾天進了次醫院，最近回家了，過年應該能在家裡過。”

謝孟鼓勵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你怎麼樣？”卓小遠問他。

謝孟平靜道：“還是老樣子。”

卓小遠點頭，他笑了笑，吊梢眼顯得氣十足：“人過年也不麻煩，東西不多，用不著折騰。”

幾個人流一番，只有季欽揚也許出國旅游過年。

“還沒定。”季欽揚坐在謝孟位子上，笑容漫不經心：“我媽想出去，我無所謂。”

齊飛調侃道：“你媽和你爸簡直神仙眷，你就是個多餘的。”

季欽揚也不生氣：“是啊，所以我也不想出去，他們兩玩我都不知道幹什麼。”

“那來我家過年啊。”張槓槓永遠是人多不嫌煩的類型：“我媽提多次了讓我帶朋友回去，你們一個都不給面子……”

季欽揚看了眼謝孟，笑著道：“再說吧，反正不會一個人過的。”

過年前下了雪，謝孟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院子裡都了白，他呵了口氣，回房間去套了棉外套出來打拳。

張秀娟捧著湯捂子站在屋簷下，邊看小孫子打拳邊和他說話。

“等下去趟菜場，要殺隻啊。”

謝孟前下，行雲流水的一轉，地上的雪被掃起薄薄的一層：“還有呢？”

張秀娟絮絮叨叨的數：“買糕，買栆，買麵……再買點炒貨零，還有糖啊，別忘了。”

謝孟掌風外翻，中帶剛：“又沒客人，炒貨什麼的沒必要浪費錢。”

張秀娟：“怎麼沒有客人？小季要是來串門怎麼辦？”

“……”謝孟收了勢，他想和老太太解釋對方可能出國旅游去了，最後還是作罷，回屋裡去拿錢：“我去買，外面冷別曬太了。”

菜市場人不多，快過年很多人都回了家，謝孟買了，又去找炒貨店，瓜子山楂豬脯都拿了些，回去在橋上還買了份臭豆腐。

“新年快樂啊。”賣臭豆腐的小販樂呵呵的道。

謝孟接過碗，給了錢：“新年快樂。”他說。

院門沒有關，謝孟正覺得奇怪，就看見停在旁邊一輛眼的自行車，季欽揚挽著袖子從裡面出來，看到他懶洋洋的笑了笑。

“買好了。”男生走上前，作自然的拿過他手裡的東西，順便還打開看了看：“唷，你也買了臭豆腐？”

謝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沒去國外？”

“是啊。”季欽揚輕描淡寫的道：“我爸媽好的不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懶得當皮卡丘。”

“……”

季欽揚把提進廚房裡去，回頭出來看到謝孟仍是站在原地。

季欽揚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高興傻了？”

謝孟張了張：“沒有……你要吃糖嗎？”

季欽揚挑了挑眉：“我又不是張槓槓。”

謝孟沒聽他說什麼，自顧自手忙腳的把炒貨堆在桌上：“我買了山楂瓜子豬脯還有話梅糖……你要吃嗎？”

季欽揚突然出手用力抱住謝孟。

謝孟：“？”

季欽揚側過頭親了親男生的臉：“新的一年我會好好你。”

謝孟摟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也是。”

和麵，伴餡兒，擀皮，包餃子，謝孟把煮好的棗子去了核，挑了三個塞進餃子裡，季欽揚看到笑了起來。

謝孟不怎麼好意思道：“每人一個，新年彩頭。”

三個人做了一桌菜，季欽揚把拆開，翻了花樣燒了兩道菜，張秀娟高興，喝了點小酒，收音機擺在一邊，放著戲文。

8點準時要看春節聯歡晚會，季欽揚早沒了這習慣，謝孟開電視時他還沒記起來。

“好婆喜歡。”謝孟調到中央一套，張秀娟把收音機關了，專心致志的看電視。

“對了。”老太太突然拍了下手，從口袋裡掏了半天，拿出兩個紅包：“一人一個。”張秀娟笑著道：“去外面看煙花吧，不用陪著我老太婆。”

謝孟拿了條大圍巾，一頭一邊裹住自己和季欽揚，兩人走上山塘街，雪還沒化干淨，踩在腳底下可以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

大年夜晚的蘇城冷冷清清，除了幾個出來放煙花竹的小孩兒外幾乎看不到別人。

兩岸邊掛滿了紅的燈籠，影倒映在流水間，季欽揚與謝孟並排坐在橋墩上，看著小孩兒們放煙花。

“要不要玩一個？”季欽揚笑著問。

謝孟不知從哪拿出幾仙棒：“就玩這個吧。”

兩人問附近的小孩兒借了火，蹲著湊在一起點燃，仙棒的火花溫度並不高，謝孟攏著手，像是把煙花捧在手心裡一樣。

火映襯著季欽揚緻的五，他低著頭，靜靜的看著謝孟。

“最後一支了。”謝孟抬起臉，他到季欽揚的目：“……你不放？”

季欽揚笑了笑：“我看你放就行了。”

謝孟也笑了，他點燃最後一仙棒，然後看著火花燃盡熄滅。

“回去吧。”謝孟站起來抖了抖圍巾，他低下頭，著季欽揚的額頭：“新年快樂。”

季欽揚並沒有馬上站起來，他拉住謝孟的手，後者的指尖到了對方手裡一個的東西。

“……什麼？”謝孟翻過手腕，季欽揚站起慢慢把手放開。

謝孟低頭看見自己掌心裡一對純銀的耳環。

季欽揚手了他的耳垂：“去打耳吧。”

高二下半學期季欽揚開始上樂理課，因為是準備走藝考生的路子，文化課方面就沒有其他學生來的那麼張。

謝孟報了個校外的補習班，張槓槓也要參一腳，結果進去的時候發現韓冬也在。

“學霸也是很寂寞的。”韓冬找了個理由：“沒事幹只能多讀書了。”

張槓槓因為在s高的群裡，所以一旦在現實中到s高學生，本能的有點發怵。

韓冬面無表的看了他一眼。

張槓槓：“……”

韓冬點了點頭：“你好。”

張槓槓規規矩矩的坐在他旁邊：“你、你好……”

謝孟替兩人介紹：“韓冬認識，張槓槓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

張槓槓的眼睛咻的亮了起來：“真、真的嗎？！”

韓冬的態度矜持，半晌才淡淡的嗯了一聲。

謝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長什麼樣？”張槓槓充滿期待的小心翼翼的問對方。

韓冬挑了挑眉，慢條斯理道：“黑短髮。”

“短髮啊……”張槓槓有些失。

韓冬嗤了一下：“怎麼？你不喜歡短髮？”

張槓槓趕忙否認：“當然不是……只、只是和我想的不一樣。”他觀察著韓冬的臉，有些討好道：“其實短髮也好的……”

“是嗎。”韓冬不置可否：“你喜歡？”

張槓槓猶豫道：“我……”

韓冬皺起眉，不耐煩的哼了聲：“到底喜不喜歡？”

張槓槓鼓起勇氣瞪著對方：“……”

韓冬瞇著眼與他對視。

“……喜歡。”張槓槓終於還是在韓冬“你敢說不喜歡就死定了的”目視下屈辱的妥協了。

季欽揚在補習班附近的咖啡店裡，他發了條短信給謝孟，然後在櫃檯點了杯純打包，謝孟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男生朝他舉了舉手裡的塑料袋。

“等了多久？”謝孟接過牛，他握著季欽揚的手，後者湊上來蹭了蹭他的額頭。

季欽揚笑了笑：“沒等多久。”他看向謝孟後，韓冬面無表的對他點了下頭。

“你好。”

“嗨。”季欽揚打招呼。

張槓槓吸著鼻子，嘟囔道：“你們也太好了吧……都沒人來接我。”

韓冬低頭看了他一眼：“要我送你回去嗎？”

張槓槓有點嚇到：“不、不用……”

韓冬面無表的盯住他。

“……”張槓槓著肩膀，弱聲道：“好、好吧……麻煩你了。”

謝孟無語，他看著張槓槓拖拖拉拉的往韓冬車子那走，不贊同的瞟了一眼始作俑者：“別太欺負他，哭了怎麼辦？”

“哭就哭吧。”韓冬心很好的把圍巾掖進大裡，他的目不偏不倚的落在謝孟的耳垂上，出點笑容：“你們倆才是。”他指了指季欽揚:“別太高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