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凰神漠然,并不在意眾人圍攻似的言語,目只落在案后的皇帝上——其他人怎麼說都不重要,決定權在皇帝上,而楚青凰有辦法讓皇帝相信。
歷來后宮不得干政,就算是太后也無權對國事指手畫腳,但今日因為瑾之一事,后宮太后、妃嬪、皇子和前朝大臣一窩蜂全聚到了這里,也算是難得的浩大場面了。
“小七,你有什麼辦法?”皇帝看著,大約是抱有一線希,“說說看。”
楚青凰道:“我只跟父皇一個人說。”
貴妃僵笑:“小七——”
“都回去吧。”皇上皺眉,人多吵得他心煩,“皇后和貴妃替朕送母后回去,端妃早些回去歇著,其他人也都跪安吧。”
殿一靜。
眾人面各異,心里不斷地罵著楚青凰的愚蠢,一句句聲音雜,楚青凰懶得浪費力去聽。
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這讀心到底是屬于原主的,還是其他原因所致,但任何一個異能消耗過度都會損傷,必要的時候聽聽有助于分辨敵我,沒必要的時候懶得給自己找不愉快。
大臣們帶著不滿告退離開。
太后和貴妃還想說些什麼,尤其是關于瑾之一事,但眼見著楚青凰態度冷漠得像是一座冰山杵在那里,太后眼神忍不住了,拉不下這個臉去跟說話,在皇后和貴妃簇擁下舉步離開。
“小七。”端妃走到楚青凰面前,溫地笑了笑,“跟父皇好好說話。”
楚青凰沉默。
“稍后找個機會跟太后賠個罪吧。”端妃蹙眉,“太后到底是你祖母,怎麼能如此不敬?”
楚青凰神淡漠,還是不發一語。
原主本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理不理,眼里放不下任何人,不管是太后還是皇帝,好言好語順著,大多時候都會給點面子,但若是跟來,那麼就一句話,是個不怕死的主——
這一點早在當年學武的時候便是眾所周知。
從小就展出了暴戾不羈的脾氣,眾人都已經習慣,皇帝沒在幾年前把弄死,就證明可以忍這樣的,尤其現在有希扭轉西齊的局勢,皇帝更不會輕而易舉殺了。
端妃聲細語地說了幾句話,很快也轉離開了,看來并沒有因為青凰的漠視而生氣。
人都走了,皇帝終于開口:“小七,西齊年年給東陵上貢,這不是出于朕的本意,而是局勢所迫,不僅是西齊,大周和蜀國也是連年上貢,北疆與東陵隔得遠,每年秋季或者皇帝陛下壽誕都會派人送去些賀禮,暫時來說,還沒有哪個國有底氣跟東陵抗衡。”
楚青凰道:“我沒說要跟東陵抗衡。”
皇帝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有辦法讓東陵從此免去西齊上貢。”楚青凰淡道,“并且由東陵主提出來。”
皇帝神一震,隨即搖頭:“這本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楚青凰語氣淡淡,“我說有辦法就有辦法,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三月之我必定讓東陵使臣親自過來一趟西齊,到時候父皇自會知道我說的靠不靠譜。”
三月之?
皇帝沉,西齊這幾年都是在秋季上貢,眼下才是三月,不管楚青凰說的三個月期限能不能做到,都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就算做不到,到時候再想辦法也不遲。
但假如真能做到呢。
西齊便能就此緩口氣。
皇帝這般想著,忽然皺眉:“你剛才說條件?”
楚青凰淡道:“對。”
這語氣,似是渾然沒覺得公主跟皇帝談判有什麼不妥,本不像是在面對自己的父親,反而更像是生意場上的談判——雖然這人本來也不是的父親。
一聲父皇都是基于原主的份的,給了他極大的面子。
皇帝沉默片刻:“什麼條件?”
“第一,父皇把暗閣給我,一個月之我替你解決國庫空虛的問題。”楚青凰道,“第二,封我為長公主,我保證東陵跟西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無需再上貢,東陵十年之絕不會對西齊興兵。”
頓了頓,“十年應該足夠西齊招兵養馬,壯大軍隊規模。”
皇帝目沉沉,沒什麼表地盯著看了良久。
他發現這個兒跟以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但脾氣和又沒什麼特別明顯的變化,依然那麼目中無人,沒有尊卑之分,所以究竟是哪里不一樣,又不太好說。
變得比以前沉穩聰明了許多?氣勢上更強了一些?
還有,以前最喜歡瑾之的人,連帶著對瑾之的家人都會給幾分面子,在太后和貴妃面前也會稍稍顧忌兩分,可今日卻完全沒有。
心頭有古怪的覺發酵,皇帝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淡淡說道:“你的條件朕都可以答應,但是如果你得了暗閣,冊封了護國長公主,卻沒有做出你所承諾的事,又該如何?”
楚青凰沒有片刻遲疑,淡道:“我自裁謝罪。”
皇帝詫異,隨即笑了笑:“好,朕信你一次。”
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雖然皇族通常只有皇帝的嫡或者姐妹才能冊封長公主,其他兒若無功勛,只能按照排行稱公主,比如大公主,二公主,或者公主年之后冊封公主封號,且長公主分量等同于親王,比后宮嬪妃還高上一等,在儲君尚未冊立之前,這個排行第七的公主甚至會比上面幾個正二八經的皇兄還要尊貴三分。
不過皇帝陛下可以為楚青凰破例。
承多大的恩澤,就得做出多大的功勛——這是相應的責任,或者是需要付出的代價。
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就算貴為公主也一樣。
榮華富貴,份權力,任何要求都可以滿足,前提是必須做到自己所承諾的事。
“雖然不合規矩,不過為了你的承諾,朕可以破例一次。”
“那就請父王即刻宣旨,昭告天下。”青凰聲音淡淡,“圣旨下達之后,我才有名正言順的份和更大的權力去抄貪的家。”
皇帝看著,表不由有些復雜。
抄貪的家?怎麼聽說的這麼輕松淡定,就好像抄家就只是一件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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