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歲的小斯/莫爾，或者說吳清晨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無意之間，自己樹立了一個老威廉看起來相當遠大的目標。

對於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吳清晨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多餘的力用於考慮。

進中古世界已經十天了。

吳清晨又一次默默念叨。

上午剛剛過去一半，這已經是吳清晨今天的第八次念叨。

從這就可以看出，中古世界的日子，吳清晨是何等的度日如年。

沒辦法，在這個夢中的世界，，食，住，行，人類生存的四大要素，沒有任何一樣不是令吳清晨痛不生。

就說服。

服……更準確地說，掛在上的這堆垃圾，吳清晨直到現在都拒絕承認它們的份。

經過無數位教授態度嚴峻的提醒，進中古世界，吳清晨其實已經盡量作好了艱辛困苦的心理準備，中古世界的袍肯定是家庭主婦自行製，這樣的垃圾肯定布料糙，樣式難看，針腳稀疏，補丁重疊……

如果僅僅是這些，吳清晨其實還可以勉強容忍。

可是，現實給了吳清晨沉重的一擊。

吳清晨甚至從來沒有沒有聽說過，世界上居然存在一種服的布料，它們居然可以比至用過三年的拖把還要差；世界上居然存在一種服的纖維，它們居然可以比飯店裏專門洗碗的鐵球還要；

穿著這樣的服，每一天，每一個作，對吳清晨來說都是一項全新的挑戰。

因為吳清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自己的作隻需要稍微大上一分，上的皮就很有可能被糙的服割出一兩道淋淋的傷口……

更加悲劇的是，這樣的垃圾，對中古世界的家庭來說還是一樣很珍貴的財產！

一件外袍，一件袍，一雙木鞋，這就是吳清晨擁有的，所有和穿著有關的品。

因為這個悲劇，進中古世界第一次洗服，吳清晨就麵臨了一個很艱難的選擇：先洗外袍，還是先洗袍。

這直接關係自己第二天到底是真空上陣還是反穿。

至於幹脆不洗……

來到中古世界做一隻乞丐般的土著，不得不穿一拖把已經很慘，難道還真像其他的乞丐一樣，直接穿一用了三年沒有洗過的拖把？

想到這點，吳清晨就有些反胃。

不過吳清晨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吐，因為十天以來，吳清晨就沒吃飽過肚子。

每一天，每一餐，吳清晨吃的都是同一種食。

綠的湯，綠的豆莢，綠的糊糊。

更過分的是，這三樣東西的賣相還一如繼往地極其難看，不需要進，是看一眼就令人倒足了胃口。

尤其是綠的糊糊。

直到現在吳清晨也沒弄明白，明明是一顆顆豌豆，放進鍋裏再出來的時候怎麽就會變糊糊這樣的奇葩。

說它們是奇葩一點都不過分。

吃上兩天吳清晨就已經發現，中古世界的食如此難吃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因為它們是純天然的綠健康食。

更的意思是，中古世界的食，幾乎不含任何調味的作料。

沒有油，沒有花椒，沒有香料，沒有味……

隻有連續吃上兩三天這樣的夥食之後，做飯的中年婦人才會先鬼鬼祟祟地朝門外張，確認絕對不會有人經過之後，才快步走進木屋深，從最角落的床鋪底下翻出一隻木箱。

再小心翼翼，珍重萬分地從木箱中一塊黑糊糊的，簡直像一塊石頭的上磨出一點點黑的末。

最後將黑的末放進煮好的食裏麵。

整個過程就像吸毒吸到傾家產的癮君子翻出最後一支用冒藥和鎮定劑自己弄出來的神經麻醉毒劑！

而這些黑末狀的毒品，實際上卻隻是一種最差勁的鹽。

加上這樣的鹽，食裏確實多出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鹹味，可是，同時也還多出了一發的酸苦。

也使本來就足夠天然的糊糊們，吃起來更加接近樹葉的味道。

就算是這樣的樹葉，每天還隻有兩餐。

對，每天隻有兩餐！

一般說來，這十天吳清晨的生活軌跡一般都是這樣：

早晨太還沒有升起來，四麵八方還漆黑一片，大約淩晨4，5點的時候，吳清晨就跟著父親走出了家門。

踏著破爛的村莊道路走上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天微微發亮，吳清晨也差不多正好站到了田地裏麵。

接下來埋頭猛幹三四個小時左右，渾酸痛，再也幹不下去的時候，再和父親走上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回家。

這個時候大約是上午9，10點，開始吃當天的第一頓飯，也就是早餐。

吃完早餐休息十分鍾左右，再次跟在父親後麵走出家門，開始幹說不出上午還是下午的活兒，因為它們往往連在一起，中間幾乎沒有休息。

就這樣一直幹一直幹，直到天開始變暗的時候，吳清晨才會又一次拖著疲憊的離開田地，彎彎繞繞地走上一個小時左右，太幾乎完全下山，基本看不清路麵的時候正好回家。

這個時候是當天的第二頓飯，也就是晚餐。

正宗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來沒有一天間隔。

很久以前，當吳清晨還是21世紀地球很普通的一位年輕人時，閑暇時間閱讀有關古代的書籍或是觀看有關古代的電影，吳清晨曾經有些疑：總是說古代農民勞極其繁重，一天到頭幾乎沒有空閑，他們究竟幹些什麽。

現在，吳清晨明白了許多。

一個最簡單的況：來到中古世界還隻有十天，跟隨父親和兄長，吳清晨就已經走遍了村莊東南西北，對村子的基本況已經基本了解。

這當然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父親察覺吳清晨的初來乍到，領著悉環境。

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吳清晨一家的份地並不是集中一塊，而是分散在村莊周邊的四麵八方，吳清晨略計算，是這十天，自己去幹過活的地方已經超過了三十幾。

每一都離自家的木屋至有半個小時的路程，是走到田地，再從田地走回家，吳清晨每天都要花費至三分之一的時間。

更加可怕的是，就吳清晨目前已經看到的這三十幾田地，每一都至有半個足球場的大小。

也就是說，如果按人頭平攤，吳清晨家庭裏的每一名男子都需要承擔至五個足球場大小的勞麵積。

五個足球場大的勞麵積，絕大多數由木製的農；

這是吳清晨的勞強度。

每天隻有兩餐，全部都是素食，沒有半點葷腥，甚至沒有油的存在；

這是吳清晨的營養水平。

兩者之間的巨大差別，再加上完全不合的口味，誰都會明白為什麽十天以來，吳清晨都沒有吃上一頓飽飯。

總之，穿抹布，吃樹葉，睡草皮，踩泥，這就是吳清晨中古世界裏的食住行。

貧窮是什麽？

度過了痛不生的十天，就連洗臉都得翻遍整座木屋才能找出半片破布後，吳清晨對貧窮有了更深刻的會：

貧窮是什麽？貧窮就是一塵不染的垃圾箱，什麽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十五章貧窮是什麽？（下）

“斯……斯……醒醒，該走啦。”

此時正是早晨，吃完又一頓依舊難吃的早餐，閉著眼睛靜靜休息的吳清晨漸漸有些迷糊。

被推了一下，吳清晨回過神，格雷斯站在邊上，又一次準備好了接下來使用的農。

這個時候，吳清晨已經不需要再裝聾作啞。

中古世界的語言，吳清晨已經能夠基本理解，對話也沒有什麽障礙。

不要誤會，十天掌握一門外語，並不是因為吳清晨備罕見的語言天賦，而是因為這門外語實在太過於簡單。

準確的說，應該是貧瘠，或者落後。

社會學家和語言學家教導吳清晨的時候曾經說過，語言是用來流的工，尤其對日用的口語而言，語言的複雜程度和社會的發展程度相連，沒有複雜的社會環境，就不存在發達的口語係統。

中古世界也遵循同樣的規律。

和大部分語言的學習過程相似，對於中古世界的語言，吳清晨最開始接的方麵也是名詞。

從名詞就可以看出中古世界語言的落後程度。

知道白天天空掛著的巨大火球什麽嗎？

太。

知道晚上天空掛著的圓盤什麽嗎？

也是太。

知道偶爾點起來的燈心草什麽嗎？

還是太！

看到了麽？這就是中古世界的名詞！

而區分這三個太的重任，就落到了中古世界形容詞的上。

知道白天天空掛著的巨大火球什麽嗎？

大太。

知道晚上天空掛著的圓盤什麽嗎？

中太。

知道偶爾點起來的燈心草什麽嗎？

小太！

小太！看到了麽？這就是中古世界的形容詞！

形容詞的荒謬還不僅如此：森林邊上的河流大水；村莊周圍的溪流中水；鍋子的分兩種狀態，靜靜地小水，沸騰了跳水；木碗裏的怎麽辦？沒關係，它可以小小水。

小小水！

你敢相信麽？

至吳清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急培訓時，參謀們曾經一再代，進了中古世界，吳清晨要多盡快盡量收集報，為下一步行打好基礎。

吳清晨原以為，隻需要掌握了中古世界的語言，這應該是一項很簡單的工作。

可是，真正能夠和中古世界的土著們正常對話之後，吳清晨才知道這其實是一項非常困難的容。

能夠正常流已經三四天了，和中古世界的土著們聊天，吳清晨總覺格外費力，總要花費許多額外的時間和力去會對方想要表達的容。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缺乏富的詞匯和確的描述，吳清晨和中古世界的居民流時，最普通的覺就是模糊不清，出了村莊是很遠，爬兩座山是很遠，離開了男爵的領地也還是很遠！

有多遠？一天遠，兩天遠，三天遠……

沒有更遠了。

對於中古世界的土著們而言，從生下來到死回去，絕大多數人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生活的村莊，甚至就連“兩天遠”的集市，也有至一半的土著從來沒有去過！

順理章地，整整三四天，吳清晨能夠通過聊天了解的容，從來沒法超過方圓二十公裏的範圍。

就算是這二十公裏之，吳清晨能夠和土著們流的容也僅限於豌豆，卷心菜，燕麥，黑麥，大麥；或者是山羊，公，牛，大牛，中牛，小牛等等。

始終是這些流於表麵，眼就可以看到的容。

至於政治，哲學，藝，法律……

拜托！還是節約一點口水吧，到目前為止，吳清晨甚至聽都沒有聽到過這些詞匯。

使用這樣的貧瘠語言，麵臨這樣的流環境，可想而知，對於喜歡聊天，平時工作之餘最大的好就是泡論壇灌水的吳清晨而言，是一種怎麽樣的痛苦。

幸好，接下來的活也許會有點新的發現。

離開骯髒黝黑的飯桌，跟在格雷斯後走出房門，吳清晨期地想著。

盡管兩人手裏都還拿著農，不過，接下來，格雷斯和吳清晨的目的地不再是村莊周遍的某片份地，而是村莊中心最顯眼的建築。

教堂。

當然，就像中古世界的“太”不可能念“taiyang”一樣，“教堂”這個詞隻是吳清晨的理解，反正想來它扮演的角和地球教堂扮演的角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從木屋出發，大約十分鍾左右，轉過一拐角，吳清晨眼前出現了教堂的尖角。

鍾聲已經敲響了兩次，吳清晨趕到的時候，教堂前麵的石子路上已經站了不村民，吳清晨和格雷斯走到威廉旁邊，不久又有幾位鄰居和朋友加了他們的行列。

等待的過程中，吳清晨罕見地沒什麽事幹，也沒有興趣和鄰居們一起談論阿格尼斯家新添的一頭小牛，目很快轉到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