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異鬼靜悄悄地從樹後影裏冒出來，與前一個長得幾乎一樣——就像穿越前對一些歐人臉盲一樣，艾格無法分辨它們之間的差別；隨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穿越者的心飛快地沉向穀地；當第五個慘白的影進他的眼角餘，男人渾的都仿佛凝固：有什麽地方錯了，難道不該隻有一個嗎！

等等，出手殺死威瑪的可能隻有一個，但出場的有幾個，他確實沒這方麵的印象了！

沒時間考慮到底是所穿越到的世界故事進展與劇出現偏差還是自己的記憶出現錯誤，現在有一個更迫切的選擇擺在穿越者麵前。如果隻是一兩個異鬼，他可以依仗龍晶匕首的存在鼓起勇氣一戰，但現在敵人的數量遠超己方——龍晶匕首也許確實能殺死異鬼，但持有者可沒什麽出神化的法武技，拿著一把玻璃匕首大殺四方將出現的魔法怪全部殺盡？怎麽可能！

（是當幾秒英雄然後倒在鬼影森林這個無名小窪地裏並被異鬼複活為死人大軍的一部分，還是……）

心中的念頭轉了不過半秒，艾格做出了抉擇，他停住了衝向威瑪的步伐，扭頭毫不猶豫地拔狂奔，出於道義也為讓自己心裏好一些，更是為了向在不遠看馬的蓋瑞示警，他在轉的剎那大吼出聲：“別上，跑！”

“懦夫！”年輕貴族的怒吼夾雜著長劍破空的呼嘯在穿越者後響起，羅伊斯已經與麵前的詭異來者靠得太近，沒有時間、沒有餘地也沒打算轉逃離，鋼鍛造的寶劍與異鬼手中的半明武擊，卻沒有如威瑪想象的那樣將其擊碎，而是發出一種接近人類聽覺頻率上限的、又高又細、像是痛苦哀嚎的尖銳聲音。

其餘異鬼沒有手，他們佇立旁觀，對戰鬥結果沒有毫擔憂。其中一名看向艾格奔跑的背影，用如同指甲劃黑板般的刺耳聲音說了一句穿越者聽不懂但明顯有含義的句子，另一名異鬼微微點頭，提著手中武向逃跑者追來。

……

後，玻璃開裂般的尖銳撞聲響起了一次又一次，回在林間驚起漫天飛，再過幾秒，在羅伊斯一聲“勞國王萬歲”的怒吼中轉變為瓶罐碎裂似的清脆炸響，隨後就是年輕貴族的慘。

艾格沒有回頭，而是加快腳步。

的脈衝擊著耳鼓和靈魂，讓他已難以聽清外界的聲音。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都從未與死亡如此接近過——後這幫怪比最兇殘的殺人犯或恐暴分子都可怕，它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殺死自己、用自己的壯大它們才剛剛開始形的死人大軍，這是冰與火、生與死爭奪本世界主導地位的較量，沒有轉圜的餘地、不死不休。

穿戴的甲、外披的皮以及手中的鋼劍……在亡命的狂奔中，一切外都顯得如此沉重，艾格幾乎是強迫自己忍住扔掉武的衝。為了生存而逃跑，和完全嚇破膽地抱頭鼠竄，畢竟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竭盡全力的奔跑讓他的腦部輕微缺氧，而年輕貴族的慘烈尖又回在深夜的林中，混雜著艾格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讓他覺周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自己是否又在做噩夢？也許等自己醒來，會發現自己依然躺在黑城堡遊騎兵宿舍的床上，背後汗一片？

地上有一層積雪，積雪下有水窪、石塊……來時可以小心地索著前行，現在逃命哪有這功夫？昏沉間，他腳下踩到一塊圓石，頓時失去平衡。大地迎麵而來在艾格眼中飛速放大，他摔了個難看的狗吃屎，麵部磕到積雪中的樹枝丫，火辣辣的生疼。

剎那間，過往的一切都如幻燈片般重現在眼前，從有記憶起的嬉戲打鬧……到學、畢業、參加工作、找到友、準備建立自己的家庭，就在這當口上，自己穿越到了這該死的世界裏，又巧不巧地跟著威瑪·羅伊斯這掃把星出來巡邏，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居然還摔了一跤，一切的一切……難道注定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自己在繼為穿越者守夜人後，說不定又會再為第一隻穿越者鬼？真是黑幽默……

“轟！”一聲巨響把他從回憶裏拉回現實，腦海中他已經略回憶了自己的一生，但現實中他的臉部才著地不過一秒，積雪讓他摔倒，但也緩衝了他與地麵相的衝擊力，臉上雖疼，但整並無大恙。

艾格覺得自己還有救，力支起子，並立刻找到了巨響的來源——在他逃跑方向正前方的一棵筆直鬆樹上，著一柄環繞著淡淡藍的冰劍，與慘白月相互輝映顯得詭異而恐怖。它鬆樹的力道是如此之大，有半米長的一截已經深深埋了樹幹中。

＊＊＊

（如果他剛剛沒摔那一跤，此刻就該被這漂亮的半明魔法武釘在樹幹上了。）

前一刻艾格還為這一失足而心如死灰，下一刻卻到前所未有的慶幸。謝舊神，謝七神，謝之王、千麵之神或是任何七八糟的神……他發誓，如果自己能活著回到長城，等以後發達了，會給維斯特乃至整個冰火世界的每一個神都捐一座宏偉的雕像。

但現在，他得抓住這幸運一摔帶來的活命機會。艾格撐地爬了起來，終於忍不住向背後了一眼，羅伊斯的慘已經停止，在十幾米外那個威爾幾分鍾前帶自己翻越的小土坡上，一個灰蒙蒙的人影靜靜佇立，用滲人的尖嘯語調念叨了句什麽，仿佛在為自己這完的一劍沒擲中目標而咒罵著什麽。

曾幾何時，他還被網友製作的用中央臺育頻道標槍比賽的講解配音“異鬼以冰矛殺火龍韋賽利昂”片段的鬼畜視頻逗得俯仰大笑，誰想世事難料，他今日竟也到了這足以屠龍的豪華攻擊手段，該到榮幸還是諷刺？

月亮依舊靜靜地掛在漆黑深邃的天幕上，艾格與不遠追著自己而來的那名異鬼四目相對，心中一，忽然意識到：這個追來的異鬼……此刻沒了武。

對麵這隻異鬼投向自己的是冰劍而不是冰矛，艾格也不知道他是否就是日後攻擊白龍韋賽利昂並將其殺死的那一個……穿越者下意識地撿起鋼劍與其對峙片刻，但最終製住了“能反殺”的覺——自己並不知道異鬼是否還有其它手段，更何況就算能殺死這一隻，土坡那一麵還有料理完威瑪·羅伊斯後騰出手來的更多異鬼。

比起殺死一隻異鬼的，他更看重自己的命。

瞥了眼旁樹幹上著的冰晶長劍，自認沒力氣將其拔出，艾格又盯著對手看了一秒，在確定它不會施法憑空再變一支冰矛來殺自己後，轉繼續逃往之前四人牽馬的方向。

……

“發生了什麽？”蓋瑞遠遠看見艾格便高聲問話，他聽到了威瑪的慘，已經解開韁繩騎到馬背上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如果艾格再晚出現幾秒，這位老兵就會帶著四匹馬直接溜之大吉了：“威瑪和威爾呢？”

“異鬼！”艾格上氣不接下氣地奔到牽馬的樹邊，扯過自己那匹馬的韁繩，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跑！”

“異鬼？”蓋瑞瞪大了眼睛，張看著他後遠：“是……追著你那個嗎？”

艾格悚然，扭頭回。昏暗的林間，異鬼的影其實很難被辨認出來，但它手裏所握冰劍反的月和一雙閃著幽幽藍的眼睛實在太過顯眼……那個影再次舉起手臂，藍一閃。

“趴下！”艾格在意識到不對的瞬間就大吼出聲，同時死死伏在馬背上。

老兵毫不猶豫地照做，這保住了他的命，冰劍著蓋瑞的皮帽飛過，把威爾的馬頭後仍餘力未盡，砰地一聲打在羅伊斯牽馬那棵樹上，在巨響中把樹幹撞的木屑橫飛，樹冠上的積雪在震下落，嘩嘩打在兩名守夜人和四匹馬上。

這是怎樣的力量？

死馬轟然倒地，剩餘的三匹馬都驚啼鳴起來，蓋瑞騎著那匹前蹄高高揚起幾乎將他掀下來，老兵拚力抱住馬頸才度過危機，但手裏所牽威瑪的戰馬卻一下就掙開跑得無影無蹤。兩人狼狽而驚恐，沒心思抖落上的積雪更沒打算追回驚馬，一踢馬肚，頭也不回地向南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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