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當廂房門扉被叩響,顧清棠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殷寧的,得逞地咧一笑,揚聲道:“進來。”
殷寧本想發作罵顧清棠一兩句,可是門已經被明月推了開來,殷寧隻好端然整了整裳,殊不知這樣的小作落明月眼中,竟多了七分曖昧的意味。
“駙馬爺?”明月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顧清棠,眼底是一片強忍的笑意,低頭將酒小心地放在桌上,退後的一步,對著殷寧行了個禮,“奴婢拜見公主殿下。”
殷寧仔細瞧了瞧,雖說生得清麗,可正如顧清棠所言,是個不算起眼的侍婢罷了。
“聽駙馬說,你擅長打繩結?”
“回公主,奴婢略會一二。”明月說著,便提起酒壺給顧清棠與殷寧斟了兩杯酒,恭敬地給駙馬公主敬了過去,“還請駙馬與公主先小酌一杯,容奴婢牽綰結獻醜了。”
“阿寧,請。”顧清棠給殷寧遞去了一杯酒。
殷寧推開了顧清棠的手,自己去拿了另外一杯,“本宮自己有手,不用你伺候。”
顧清棠苦地笑了笑,看向了明月,卻瞧見明月給遞了個眼,似是示意這酒過手腳。
“阿寧,春風樓的酒向來甘醇,你喝這一杯便好了,否則你若是醉了,我可要背你回府了。”
“本宮才不稀罕你背!”說完,殷寧低頭看了看杯中酒,撲麵而來的酒香隻用聞上一口,都覺得染了一分醉意心。
顧清棠提醒了一句,“若是真怕喝醉,就不喝了。”
“本宮還怕你不?!”殷寧低喝了一句,仰頭便將這杯酒給喝了個幹淨,隻覺得濃烈的酒肚,醉意瞬間放大了百倍,抬眼看向顧清棠之時,視線中的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眉眼。
“阿寧?”顧清棠連忙放下杯子,去扶殷寧,卻被殷寧給猛地推了開來。
“走……走開!”
這酒中的藥效實在是厲害,殷寧僅剩的理智在推開顧清棠之後,瞬間散得無影無蹤,隻覺得眼前一黑,暈倒在了顧清棠懷中。
顧清棠正看向明月,“你們用了什麽藥?”
明月回道:“加了藥的迷藥罷了,放心,定要睡上五個時辰才會醒來,這藥傷不到的子的。”
顧清棠然道:“我本有法子哄離開,為何你們要直接藥翻了?”
明月沉聲道:“這是小公主第二次帶兵圍住春風樓了,你讓王爺如何想?清棠,我勸你一句,莫要忘記了你的份。王爺不會要一枚危險的棋子,你再與小公主胡鬧下去,我隻怕你會出事。”
顧清棠淡淡笑道:“不必等王爺手,隻怕已經有人盯上我了。”
明月一驚,“誰?”
顧清棠饒有深意地笑了笑,卻沒有直接回答明月的話,“今日小公主突然帶人殺來春風樓,絕對是有人從中作梗,此事我定要查個清楚。”說著,加了一句,“此事我來查便夠了。”
明月憂然看著,“清棠,報恩若是搭上了自己的命,真的值得麽?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人隻有活著才有希。”
顧清棠笑了笑,“為了阿寧,值得,為了希能真,我更要活著。”說著,顧清棠想到了一件事,“近幾日我從年太尉那裏得知了一個消息,大車王庭似是要派使臣來與我大陵好,王爺若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我這枚棋子他就是再討厭也必須留下。”
“不對啊,大車王庭不是跟王爺約好一起謀事麽?為何會突然來訪了?”明月又是一驚。
顧清棠眨了眨眼,笑道:“明月姐啊,你轉個彎想想,這幾日我胡鬧多了,王爺自然看不順眼,所以我若是不教唆年太尉暗通大車勢力,我隻怕會越來越沒價值了。”
“你好大的膽子!”
“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幾千年都用,你我皆是棋子,若是太死心塌地了,隻怕死得更快。”顧清棠定定看著明月,“我除了要保護好阿寧,還要保護好你跟雲兒,你們是我在這個世間最好的朋友,我不會讓你們兩個有事。”
明月歎了一聲,“我隻想與雲兒平安一世。”
“王爺與年太尉一日未分勝負,你我皆是有用的棋子。”顧清棠肅聲說完,又莞爾道,“當然,隻要是棋局,就定有局終的那一日,所以我們必須在局終之前,找到遠離棋盤的路,這是你我的自救之法。”
“會跟你走麽?”明月聽得心暖,目瞥向了小公主殷寧,“自蠻,真的肯為你舍棄富貴榮華,隨你遠遁江湖麽?”
顧清棠隻是搖頭輕歎一聲,“我說過的,若是有一日,尋到一個待好的人,隻要說一句讓我放手,我便……”
“放手這樣的事,可不是我認識的顧清棠會做的。”明月忽地走到了顧清棠邊,略微低下來,將顧清棠與殷寧係在尾指上的那條紅線牽了起來,笑道,“紅線已牽,明月為證,這個同心結一旦綰,無論如何,你不能做那個扯開紅線的人。”
顧清棠點頭笑道:“明月姐都發話了,我怎敢不遵命呢?”
“貧!”明月打好一個同心結,白了顧清棠一眼,“你這些油舌還是留給小公主吧。”
顧清棠壞笑道:“也是,明月姐的油舌呢,還是留給雲兒好,嗬嗬。”
“你找打是麽?”
“明月姐,你若不打我,我再教你一招?”
“說!”
“你先答應我,不打我。”
“……”
“算啦,算啦,我說便是了,來。”顧清棠示意明月湊過臉來。
明月湊了過去,隻聽見顧清棠細聲說了一句什麽,瞬間漲紅了臉,頓足嗔道:“你一個姑娘家,怎得一肚子都是壞水?!”
“可不能怪我啊,我的家鄉最發達的便是通訊,這些事想要了解可容易啦。”顧清棠無辜地聳了聳肩頭,彎腰將小公主背了起來,“我先背阿寧回府了,多休息休息也好。”
明月點點頭,看著顧清棠背著殷寧走出了廂房,一路走出了春風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喃喃問了一句,“清棠,你的故鄉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
今日的大陵京師,因為小公主的率兵抓夫,後來又被駙馬在天化日之下背回了駙馬府,讓百姓們多了許多流言談資。
本以為能看見小公主大鬧春風樓,卻萬萬沒想到最後竟是駙馬背著公主恩萬分地回了駙馬府,現在的流言句句都在繪聲繪地描述著小公主與駙馬之間的恩纏綿,那每一句話落年宛娘的耳中,俱是錐心的痛。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年宛娘狠狠地將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驚得酒樓上客人紛紛投來驚詫的目。
“看什麽看!”隨行的家將厲喝一聲,著客人連忙低頭吃自己的酒菜,不敢再多瞧這邊一眼。
年宛娘坐倒在斜欄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抬起淚目瞧向駙馬府的方向,自言自語道:“阿寧,你當真喜歡他麽?哪怕他隻是爹爹養的一隻狗,你也喜歡他?”
濃濃的恨意湧上心頭,年宛娘將另外一句想要問出口的話強忍在了心底,“僅僅隻因為我也是子,你便半點也不能接我待你的?”
駙馬府,燦爛,梨花簌簌。
久候多時的小夕遠遠瞧見駙馬背著睡的小公主走了過來,連忙快步迎了上去,焦心地看了看小公主的臉,急聲問道:“公主可是被氣暈了?”
顧清棠一邊走,一邊笑道:“小夕,連你也覺得我是那種日惹公主不快的討厭鬼麽?”
小夕知道失言了,連忙低頭福道:“奴婢失言了。”說著,瞧見了顧清棠與殷寧係著各自尾指的紅線同心結,又驚又喜地呼道,“這是同心結!”
顧清棠笑了笑,目悠遠地看著駙馬府深,“是啊,同心結,係上之後,永遠都不要結開的同心結。”
小夕掌道:“希駙馬與公主長長久久!”
顧清棠點頭讚道:“小夕這幾日你的口才也好了許多啊,有賞!”說著,顧清棠一步踏了駙馬府,又吩咐小夕道,“阿寧是不勝酒力醉倒了,你先去準備些熱水,再吩咐廚子做些暖胃的菜肴。”
“是!”
不多時,顧清棠已背著殷寧來到寢殿之中,溫無比地將殷寧放在了床上,彎腰給下了鞋子。
小夕端著熱水走了進來,看見顧清棠那樣溫的一舉一,隻覺得羨慕得厲害,忍不住笑了一聲。
顧清棠回頭一笑,“小夕,把熱水放這裏,你便退下吧。”
“是。”
看著小夕退出了寢殿,顧清棠了手,將右手在銅盆壁上,讓自己的掌心變得更熱,然後轉將火熱的右掌落在殷寧的小腹上,緩緩移。
熱意過裳熨了下去,讓殷寧小腹中的不適緩了許多。
每當掌心的熱度涼下去幾分,顧清棠便將右手上銅盆壁,待熱度恢複後,又輕輕地上了殷寧的小腹。
“阿寧……”顧清棠的左手手指扣住殷寧的右手,怔怔地看著懸在兩人手間的同心結,滿心滿眼俱是笑意,“你,休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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