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慶封禪又設恩科,如今才不到三年,而且再過兩年半就是大考年了。”
公羊槐的臉垮了下來:“若是不開恩科,過些時日我就要回家了。”
“白石可要參加下次大考?”
“當然了!你呢?”
“我也是。”
公羊槐一拍桌子:“以鐵柱的才學定能殺春闈,到時候你來京城我招待你。”
酒足飯飽公羊槐了手,滿眼期待的看著齊,後者問道:“白石可是有話說?”
公羊槐嗬嗬一笑:“我適才聽見主考誇你的字寫的好,能不能容我鑒賞一番?”
“考過譽了。”話雖這麽說還是打開了箱籠,取出文房四寶放在桌上,研好墨拎著袖口對公羊槐說:“數日前遊玩時得了一首小令,獻醜了。”
齊提筆寫到:楊柳雨,春在溟濛。樓兒忒小不藏愁,幾度和雲飛去覓歸舟。天憐客子鄉關遠,借與花遣愁。海棠紅近綠闌幹,才卷朱簾卻又晚風寒。
齊剛寫完最後一個字,公羊槐一把抓住了的胳膊將手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端在眼前,激的說道:“好字,好字!這……真真是筆落驚風雨,字字蘊乾坤啊,難怪主考會失態。”
齊的字是麵人手把手教的,之前在無名穀中未嚐得過誇獎。如今一日之兩人都說的字好看,倒讓有些意外了。
“白石若是喜歡便送你。”
公羊槐眼前一亮:“真的?”
“自然。”
“不知鐵柱可有印鑒?”
“初出家門,還沒準備。”
“可惜了……鐵柱師從何人?”
“當年我被高人所救,先師乃是一位居山林的老者,去年仙逝了。我本想守孝三年但他老人家臨終前囑咐隻需盡孝一年便出門仕。”
公羊槐扯下腰間玉佩:“這枚玉佩是家兄在我生辰時所贈,鐵柱不要嫌棄,日後你到京城權當信。”
齊雙手接過公羊槐又從背囊裏拿出一方白紙扇,嬉笑著說道:“趁餘墨未幹,鐵柱再送我一個扇麵罷!”
齊將小令謄寫到扇麵上,公羊槐喜滋滋的收了。這時從樓下傳來一陣喧嚷,丁奉山像無骨人一樣癱坐在扛肩轎上,正往醉白樓來。
公羊槐啐了一口:“真是晦氣。”
“以他的子定要選在臨窗,不如今日先散了吧。”
公羊槐怒道:“怕他作甚?”
“我雖初來乍到卻也聽說丁府在允州樹大深,你我何必徒惹不快?再說天不早,白石且聽我一言。”
二人這才起下樓,不出齊所料丁奉山一進來就嚷嚷著包下二樓,夥計清場。
齊和公羊槐依依惜別各自去了,複行數十步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琥珀的眼眸中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適才公羊槐問了幾次都沒有直說此次試題與丁奉山有關。但卻不著痕跡的做了引導,相信以公羊槐的心智很快就會想明白。這人的格耿直爽朗,回到家中定會與其父公羊忠提起。
這,便夠了。
第13章
因差錯二品扇
十五日後,生試的紅榜在了考院門口。
齊當之無愧做了榜首,公羊槐次之,而排在二人之後的赫然是丁府的那位爺。
二人一同取得印了允州府學大印的文書,公羊槐盛邀請齊到醉白樓慶祝了一番。
複又遊玩了幾日,公羊槐萬般不舍的提出辭別。
齊將他送至城外:“白石保重。”
“鐵柱,待到春闈你務必要到京城公羊府尋我。”
“一言為定。”
公羊槐看著齊幾度言又止,才下定決心說道:“鐵柱你出晉州,自元年瘟疫過後晉州儼然一座空城。皇上曾有旨意凡晉州學子可在十年就近參加秋闈,我看這允州也不太平,不如隨我一起進京吧?”
齊拱了拱手:“多謝白石好意,不過我還是想四走走,過幾日也該離開允州城了。”
公羊槐點了點頭:“既如此,我就在京城靜候。”
“青山無改,綠水長流;白石一路保重。”
……
送走公羊槐又過了幾日,齊收整行裝離開了允州城。
通過丁奉山這件事發現自己的心修煉的還不到家,事的經驗也略顯不足。這條不歸路上兇險,行錯一步就有可能萬劫不複。距離大考還有兩年多的時間,要抓住機會。
景嘉七年,渭國太尉府。
陸權的嫡長子陸伯言來到書房外,守在門口的管家見了躬一禮:“大爺,老爺在書房等您呢。”
陸伯言點了點頭,叩響書房的門得到允準方推門而。
前些日子太尉府的一對雙生子剛剛舉行過弱冠之禮,早在景嘉元年當朝皇帝南宮讓便有言:待這對雙生子年齡大些另行封賞。不過陸權隻為次子陸仲行求了個職,卻命長子參加科考自己爭取前程。
陸伯言十分爭氣在不久前的秋闈中力京城一眾才子,取得了京城考場解元的份。
陸權放下筆招了招手:“吾兒來的正好,來看看為父的這幅字如何?”
“父親的字遒勁有力,筆鋒雄厚;實乃佳作。”
陸權捋了捋胡須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你弟弟呢?”
陸伯言的眼中閃過一晦暗的,回道:“進宮去了。”
“今日不是休沐嗎?”
“二弟為前帶刀侍衛職責重大,況且……”
“什麽?”
“聽說蓁蓁殿下搬到外府居住,二弟怕是去幫忙了。”
陸伯言口中的“蓁蓁殿下”便是南宮讓唯一嫡出的兒南宮靜,於三年前被冊封為蓁蓁公主,並在宮外敕造了一座規模堪比親王的府邸。去年公主府就已竣工,但南宮讓不舍多留了一年。前些日子南宮靜吵著要搬出宮,父倆為此還僵持了一陣,但南宮讓還是答應了。
陸權沉默片刻,陸伯言亦安靜的立在父親側等候著。
良久,陸權輕歎一聲:“再過兩個月便是春闈了,可有把握?”
“父親放心,孩兒已竹在。”
陸權點了點頭,注視長子良久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自聰慧勤勉,不像你弟弟隻喜舞槍弄棒。此次若能金榜題名定可一展大誌,切莫懈怠。”
“是,兒子謹遵父親教誨。”
陸權再次沉片刻,悠悠說道:“如今四海平定再無戰事,我這個太尉也不過是個虛銜罷了。想必再過幾年陛下便會舊事重提封我做個國公,為父打算出兵權頤養天年。”
陸權說完閉著眼睛向後一靠,顯出些許疲態。
“父親!”
陸權擺了擺手:“曆朝曆代無數忠臣良將都不免‘飛鳥盡,良弓藏’的下場。我陸家能急流勇退已算是萬幸。我老啦,許多事早就力不從心。你是長子日後還要世襲國公之位,撐起陸家門楣,你弟弟心思單純你要盡到兄長的職責。”
“……是,父親。”
“去吧。”
陸伯言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書房,眉頭鎖麵鬱。
不知從何時起,他與陸仲行的關係便不再親,甚至對這個一模一樣的親弟弟心生忌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隨著年齡的增長陸伯言已經明白他為嫡長子的貴重之,可弟弟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猶如一刺深深的紮在他的心上。
陸家兄弟十五歲那年,南宮讓為了兌現當初的諾言命陸權攜兄弟二人宮麵聖。
南宮讓看著兩人一模一樣的臉,笑著說道:“兩位侄兒容貌別無二致,就連朕都分不清了。”
陸權沉默片刻,便隻為次子陸仲行求了而讓長子陸伯言憑科考求仕。直到後來陸伯言讀的書多了才明白:雙生子之所以被世家大族視為不祥,是因為它是霍宗嗣的存在。
若有一方心存憤懣殺而代之,外人本無從分辨。
這也是陸權令次子仕武,長子從文的原因。可惜卻並未消除長子心中的疑慮。
陸伯言走後陸權召集府中幕僚到書房談了一個時辰,晚飯後又單獨召次子陸仲行到書房問話。
父子二人說了些什麽無從知曉,隻是接連數日陸仲行的心極好,逢人就笑,喜上眉梢。
京城·宗正寺卿公羊府外。
一位十六七歲的年背著箱籠,穿著一襲洗的發白,打著補丁的藏藍長衫叩響了公羊府的大門。
門房開了個小門探出頭來,見對方著落魄暗自鄙夷,但還是客氣的問道:“公子有何貴幹?”
那年人拱手行了一禮:“晚生齊,晉州人氏。敢問公羊白石可在府中?”
自從公羊槐在秋闈中得了亞元,已經有不窮書生打著各種名義前來攀。門房皺著眉上下打量一番,便將眼前的這位年歸為此類人。
“二公子赴宴去了,大考在即老爺吩咐二公子暫時謝客。”
齊淡淡一笑,不卑不的回道:“既如此,晚生便不打擾了。”隨後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到門房手上:“待白石赴宴歸來,請將這枚玉佩轉奉。”
玉佩手冰涼,門房看到在玉佩的背麵赫然刻著“白石”二字。
恍然記起,這玉佩不是二爺前幾年一直掛在腰間的那一塊嗎?
“欸……”待門房慌忙喊人,齊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時別三年,齊以冀州府解元的份京參加春闈,遵循昔日約定來尋故友,不巧的是人不在。
門房惴惴不安的捧著玉佩在門前徘徊,心知自己犯了大錯。二公子能將玉佩贈與對方一定是非常重視這位朋友,想來是三年前出門那次結下的。
不過門房並未撒謊,公羊槐的確赴宴去了。
公羊槐喜得亞元,解元是當朝太尉的長子陸伯言。
不過陸伯言份貴重又深居簡出,在京城士子中的人緣遠不及仗義疏財的公羊槐。
此次以文會友定在城郊,眾學子擇了一清幽之地,於山泉邊席地而坐。引以為流觴曲水,賦詩飲酒好不快活。
公羊槐見多識廣又文采出眾,博得滿座稱讚更是喝了個酩酊大醉,被幾名好友扶著回了府。
……
一位形瘦弱的麵小生進了公主府的後門,沒行幾步就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嚇得他驚呼一聲掉落了手中的折扇。
旁傳來一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一位著華貴宮裝的拾起折扇,笑著說道:“二姐這又是去以詩會友了?”
那位被喚做“二姐”的麵小聲俏臉一紅,嗔道:“靜!”
南宮靜掩吃吃笑了一陣,“啪”的一聲抖開折扇,卻被上麵的字恍了眼。
不由自主的讀了出來:“楊柳雨,春在溟濛。樓兒忒小不藏愁,幾度和雲飛去覓歸舟。天憐客子鄉關遠,借與花遣愁。海棠紅近綠闌幹,才卷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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