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是要用一級鋼的吧，去把你們負責人來。”

老李哂笑道：“哪用這麽麻煩，張總都出差去了，這事我也可以理，一定是進貨的小孫弄錯了。我給你看我的進貨單，白紙黑字上寫著要一級鋼呢。”

黎月蘊眼神微冷：“你知道這是多大一個項目吧？出了什麽岔子，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老李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是是，我一定嚴查這件事。”

“我看那些工人也辛苦，漲漲工錢，再安個攝像頭吧，省的一天天缺工料的，到頭來還是你這頭頭頂鍋。”黎月蘊說。

“對，就按你說的辦。”老李連連點頭，又討好似的看了一眼，“那今天這事......”

這種事是無法絕對止的，隻能說降低最大的損失，這次現場抓包，老李也能長長教訓。

黎月蘊說：“如果我再發現還有這些問題的話，我就直接你們經理聯係了。”

“沒問題，絕對不會有這些事了！我一定好好看著他們！”

黎月蘊敲打完後，這才開著車回市區。紅綠燈時，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後視鏡，發現臉上沾了不灰，車裏備用的水用完了。

開著在路邊停了下來，背上包下車去買水，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便利店。前麵有家家店開張，音樂聲開到最大，花籃擺放在門口兩排。

門口還有個熊貓人形玩偶在發傳單。

而旁邊就是便利店了，正要經過，突然不知從哪個方向竄出來一個醉鬼，走到玩偶麵前，一屁跌倒在地，抱著玩偶的不撒手。

玩偶後退兩步，重心不穩，向後一栽，手上的傳單灑落一地，整個人摔到在地麵，兩翹上了天。

“哎喲。”

黎月蘊聽見一個沉悶的聲音，忙上前去扶著玩偶起來。

大概是摔著了，玩偶裏麵的人索坐在了地上，用熊貓踢了踢醉鬼：“你快回家啦，不要在外麵玩了，很危險。”

黎月蘊詫異地看了熊貓一眼，還以為這人會生氣呢，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勸對方回家。

那醉鬼又捉著過來的熊貓，嘰裏咕嚕地說了半天，什麽“別走”“我你”“我會好好賺錢”之類的話應接不暇，多半是個失的。

黎月蘊看不下去，用力拽開他的手，這才讓熊貓重獲自由。

四周旁觀的人也走上前，說著勸著把醉鬼弄走了，大家漸漸散去。

黎月蘊轉回頭，從熊貓頭的兩個眼睛裏看進去：“你沒事吧？摔的怎麽樣？”

“沒事。”熊貓人揮了揮手，乎乎的小手怪可的，可能是怕聽不清，熊貓人主把頭盔取了下來，出一張甜甜的笑臉，“服好厚，一點事也沒有，剛剛的事謝謝你了。”

黎月蘊愣了一下。

對方穿著簡單的白T，紮了個高馬尾，出潔的額頭。滿頭大汗，碎發汗，黏膩地在臉頰兩邊，卻不影響孩的容。

麋鹿般的眼睛盯著看，仿佛能看清裏麵的倒影。

僵地轉移了一下視線，看見對方淺淺的酒窩，心莫名好了起來。

孩又“哎呀”一聲，爬坐在地上，去撿那些散掉的傳單：“真耽誤事，這得什麽時候才能發完啊。”

黎月蘊幫著把遠的傳單撿了起來，到孩手裏時，對方又出一個笑容：“真是謝謝你了。”

黎月蘊彎了彎角，奇道：“你這是在......做兼/職？”

“嗯？”孩似乎愣了一下，眼睛飛快地眨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兼/職，第一次做，沒有經驗，這不就出了點事故嘛。”

“這不怪你。”黎月蘊說完，見這大熱天的，實在辛苦，便說，“你嗎？”

“啊，都快死了。”孩抿了抿，臉頰微微鼓起，“戴著頭套不好喝水。”

“我去給你買一瓶吧。”

“真的嗎？你真好。”孩眼裏亮起一道，“我於斯靈，你呢？”

“黎月蘊。”

“好好聽，是黎明乍現，月亮蘊藏於夜的意思嗎？”

“那倒沒有，就翻字典隨便取的。”黎月蘊笑了笑。

“隨便一翻就能這麽好聽啊，早知道我在娘胎裏就應該跟我爸說一聲去翻翻字典了。”

“噗。”

於斯靈跟領班員說了一聲，就跟著走到了旁邊的便利店裏。

黎月蘊又問有沒有想吃的零食，都一一拒絕了，最後結賬時就隻有兩瓶水。

“掃碼還是現金？”老板問。

“掃碼。”黎月蘊上沒什麽零錢，一口袋，完了......手機好像落在車裏了？

於斯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好久沒看到這麽漂亮的姐姐了，雖然打扮得很樸素，臉上還沾著灰，但總覺得是個好人呢。

但是現在漂亮姐姐似乎沒錢結賬......

又瞄了一眼，見漂亮姐姐臉尷尬地打開包，翻了半天，包裏時不時有東西掉下來——

遊標卡尺、卷尺、扳手......

黎月蘊抬頭一看，見老板和孩都盯著地上的東西看，訕訕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剛剛去了工地一趟，所以全是這些東西。”

於斯靈微微瞪大了眼。

工、工地？

“我來吧。”於斯靈馬上說道，手了自己的口袋。

尷尬了，這是玩偶裝，沒有口袋啊！

於斯靈哭唧唧：“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沒有錢。”

老板左右看了看，黑著臉把兩瓶水收了回去，坐回電腦前繼續鬥地主去了。

黎月蘊同地看了一眼於斯靈：好窮一孩子。

於斯靈同地看了一眼黎月蘊：好慘一漂亮姐姐。

然而兩人卻仿佛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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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兩人最終都沒能買上水，悲催地走出店門外，黎月蘊到前所未有的局促。

都不忍心看小姑娘失落的表，轉頭就往回走：“你等等，我一定給你買到水。”

“你等一下！”於斯靈追了上去，看著倔強的背影，生怕說要先回去打兩天工，賺點錢再回來給買，“哎，等等我，黎......黎什麽來著？阿黎！”

黎月蘊腳步一頓，詫異回頭，手指緩緩指著自己：“你在喊我？”

“嗯對。”於斯靈不好意思明說是一時著急忘了名字，天真無邪地笑了笑，“這麽喊比較親近嘛。”

“好的，靈靈。”

於斯靈：......你也太自來了。

黎月蘊見穿著胖乎乎的熊貓服裝，跑起來憨厚可掬，不由笑道：“怎麽了？”

“我想說不一定要買水嘛，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於斯靈跑回家店，找老板拿了兩瓶水，一步一步跑出去，遞給黎月蘊一瓶，“喏，免費的水。”

“謝謝。”黎月蘊接過水。

*

兩人坐在路邊，於斯靈擰蓋瓶蓋，仰頭喝了兩口水，撇頭一看：“你看著我做什麽？”

“沒什麽，你看起來很累。”黎月蘊說著，同樣打開自己的瓶蓋。⊿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累是累了點，站了大半天了。”於斯靈用手扇了扇風。不過怎麽說也是第一次來驗這種工作，新鮮還是戰勝了的疲憊。

若不是下個月的舞臺劇演出，要扮演一個貧苦大學生的角，也不會想到來親自驗一下了。

畢竟老師說之前演的都太虛，作表演上沒有細節，不足以觀眾信服就是個窮學生。

正好在網上看到有這麽個兼/職在招人，索來驗一把勤工儉學的滋味。

不得不說，心境還是有所變化的。自己才幹半天，就已經累到不行了。這麽熱的天，服都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堅持下去的，想到這，不由看了一眼旁邊的漂亮姐姐。

大概可能是在工地上工作的。

好辛苦。

黎月蘊察覺到目，側過腦袋看著。

四目相對，照在孩年輕漂亮的臉上，即使帶著辛苦的汗水，也令人目眩。

“還在上大學？”黎月蘊問道。

“是的。”

黎月蘊在心裏歎了口氣，原來是勤工儉學的學生崽崽。

黎月蘊輕輕拍了拍的肩膀：“好的，自力更生，比那些好吃懶做的富二代強太多了，我很欣賞你。”

於斯靈：“......”謝謝，有被冒犯到。

“我說真的，我真的很欣賞你這種小生，很多跟你同齡的生整日就沉迷購，紙醉金迷，完全不知道生活是什麽樣子的。”比如親妹妹。

黎月蘊還有個妹妹，從小生慣養，脾氣大。現在在國外讀大學，每次打電話回來就是要生活費，對學業也不上心，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哪像這位小朋友，乖巧懂事，長得還這麽漂亮。

人總是會被好的事吸引，黎月蘊自然也不能免俗，時不時看對方一眼，像是欣賞瑰麗的建築一般，令人著迷。

殊不知，這話在於斯靈聽起來，那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筆直地紮進的心髒，穩、準、狠。

實不相瞞，本質上也是個購狂，尤其是和發小陶書芹在一起的時候，那小日子過的真是滋滋。

於斯靈覺得窘迫，良心到了譴責。對方顯然是一位勤勞努力的工地工作者，還以為自己是同類，所以才會如此欣賞自己吧。

愧疚到有些臉紅：“對，其實我也不喜歡那些隻會花錢的人，隻會花錢卻不會賺錢，算什麽本事？”

“對。”黎月蘊深以為然，不慨道，“像你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其實我也是......”於斯靈正想解釋解釋，就見黎月蘊把瓶子遞到手裏，捧起了雙手。

“幫我倒下水，謝謝。”

“哦哦。”於斯靈趕幫忙，將水倒進手心裏，對方捧著水洗了把臉。

片刻後，對方抬起頭來，致的五清晰地呈現在眼前，纖長卷翹的睫上滴落著水珠，臉龐白皙幹淨，頗有種出水芙蓉的驚豔之。在臉上折出令人目眩的，黎月蘊衝出個彩虹般的微笑：“謝謝。”

於斯靈心神一愣，口而出：“你真漂亮。”

黎月蘊展，笑出了聲：“你說這話可沒信服力。”

“為什麽？”

“因為......”黎月蘊手撐在地麵上，緩緩湊近一點，仔細盯著的眼睛看了一會，“我才是很久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眼睛了。”

於斯靈眼神躲躲閃閃，悄悄起腦袋，出兩個紅紅的耳朵，小聲道：“那你以前見過誰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