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漪此番一問，聶繁心才想起晨間吃早餐的時候，萬桐隨口提到會有驚喜收獲。

什麽驚喜？開始猜測是自己兩位三天兩頭就往外跑的老媽下午終於舍得回家，後來又覺得不算驚喜；再以為臘八節，會去退休幹部養老院把外婆接回來，但昨天周末萬桐才帶著們前去看，應該也不算。

此時後知後覺，所謂的驚喜正是褚晚寧。聶繁心依葫蘆畫瓢，褪去上的無菌裝備，跟著萬漪腳步，與並肩而行。因為話題特殊，聲音故意放低：“涵涵姐（褚晚寧小名）失蹤3年，應該和長雲縣緝毒大隊協同市局毒支隊破獲的1215大案有關吧？”

“保工作做得好。”萬漪還在思考陸正林的檢過程，回答略顯敷衍，待反應過來，複補上一句，“三年，你和我多次問詢涵涵姐的行蹤，老萬都隻字不提。”

“八九不離十吧，這是紀律問題，老萬不會讓我們知道。”聶繁心甚至胡思想，如果當初沒有那一通電話，會不會已經和褚晚寧兩相悅，水到渠了？隻要對方沒拒絕，就還有機會，3年前錯過，如今，依自己的子必須把握。

然而，聶繁心還沒考慮怎麽切，畢竟多年未見，應該先等絡起來，水滴石穿，徐徐圖之。

恍然間，像是想到什麽，邊的花朵綻開。左手拉著萬漪，右手挽上聶芷言剛掛斷電話垂落側的手臂，親昵地說：“小姨，有人送花給萬小雨。”聶繁心小時候總萬漪姐姐，但長大以後，多以姓名相稱。

聶芷言聞言，由衷欣喜：“哦，是嗎？”

“警局同事，陳安佑，30歲，比大3歲。”

聶芷言偏頭問萬漪：“小雨，認識多久了？”

聶繁心左邊飄來淡淡的嗓音：“因為兩個案子和他打過道，不。”

的事，一向由孩子自己做主，聶芷言溫的語氣建議：“覺可以相，應該花時間多聊聊；不行，就早點拒絕。隨心就好。”

最親的人話音剛落，萬漪消失的笑容霎時恢複：“知道了，謝謝媽。”

聶芷言又關心聶繁心：“晚上加班嗎？盡量早點回家。”

“兩分鍾前收到群消息，中午1點開會。”

隨後聶芷言有事離開，聶繁心跟著萬漪回辦公室。剛坐定，接過對方遞來的溫水，言歸正傳：“檢報告什麽時候能拿到？”

“下午毒理結果出來，我盡快。”不甚紅潤的薄微抿，道出縈繞心中的疑，“一直想不明白陸正林的為什麽沒有出現僵現象，還是在清運工發現之前，僵已經遭外部強力破壞。”

聶繁心輕輕地敲了敲桌子：“什麽條件下，僵會加速形？”

“死前痙攣，如破傷風、士·的·寧中毒、有機磷農藥中毒、異煙肼中毒，或者於高溫環境中，僵出現早而強。”

“減緩僵形呢？”

“敗癥、全衰弱，或者低溫環境下，僵出現遲而弱。”

聶繁心回憶已知線索，推測道：“如果第一案發現場在開著暖氣的室，兇手中途把搬運到室外，能夠徹底破壞僵？”

萬漪搖頭否定：“我說的高溫環境，至應該40攝氏度以上，普通家庭的暖氣和空調都達不到要求。溫度不夠，兇手拋後，將很快重新出現僵。”

“不是高溫，又排除低溫，再加上重要髒沒有致命病理，所以真的是中毒？”

萬漪幾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表中毒反應不明顯，未發現肺氣腫。”兩個小時前，和聶芷言的討論也在此戛然而止，想著與聶繁心以偵查角度看問題的思維一火花，興許可以發現新的線索，但是事與願違，進展依然不順。

聶繁心察覺出緒，說了兩句寬的話，視線無意識上移，瞄見牆麵的掛鍾，12點45分。最快的速度趕回警局需要5分鍾，換句話說，隻留給10分鍾，正好可以吃兩片麵包填肚子。

“花呢？怎麽理？”

萬漪頭也不抬：“送回去。”

“竟然有卡片，我打開？”聶繁心覷到萬漪點頭，翻開裝的封麵，念出聲，“萬法醫，臘八節快樂——來自一個希進一步了解你的人。（陳安佑）”

聶繁心瞬間覺得渾發麻，對，麻。知道表姐不喜歡輕浮的男生，於是抱著花，準備邁就走。

“等一下。”萬漪住，撕下一張便簽紙，纖細的手指握著白的派克鋼筆，筆走龍蛇，留下兩行小字。

“陳警，抱歉。——來自一個對你不興趣的人。（萬漪）”

聶繁心前一秒踏進刑偵大隊辦公室，後一秒陳安佑就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在前，急切地問：“萬法醫不在研究所？花怎麽·····”

“自己看吧。”將花隨手塞進陳安佑懷裏，大步流星走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直到12點59分，同事都撿起筆記本，聶繁心經過陳安佑的桌前，發現他把便簽紙在文件盒側麵，畫了一個哭臉，旁邊寫道：“下一個更乖。”

似乎，不準備糾纏。

辦公室左側的小會議室可容納25人，褚晚寧順便通知資曆高的輔警與會。他們隊伍中不乏辦案經驗富的輔警，隻是缺機會展現。例如濱南市2039年發布《濱南市公安局輔警獎勵實施辦法》至今，長達十年，全市僅有2名輔警獲個人二等功直接轉正，便是極好的佐證。

褚晚寧廢話不多說，出一張照片，進正題：“死者陸正林，男，28歲，高172cm，家住紅淮遠洋b棟6樓603號房，12月26日晚22點32分離開紅淮遠洋b棟2樓東禾健房，23點35分和妻子藍慧微信聯係，表明不回家，藍慧同意，隨後便失聯。”

“由於1號和2號電梯屬於5樓到32樓民用，所以請看挨著樓道的3號電梯監控錄影。”褚晚寧點開順位視頻，接著說，“案發當晚，22點34分，3號電梯在2樓開啟，恰巧捕捉到陸正林右肩，他應該打算選擇樓梯下到負一樓開車，但是車在原位，說明人沒離開大廈，離奇失蹤。”

陳安佑開口問：“會不會走樓梯回家？”

“藍慧口述，死者9點左右下樓健，之後沒有再回家。監控顯示9點08分陸正林乘3號電梯到2樓，時間吻合。”

輔警中隊長老楊分析：“不能解除藍慧嫌疑，口供可以真假參半。”

“已經申請搜查令，會議結束上門。”褚晚寧目落在聶繁心桌前，見對方握著手機，專注瀏覽，打斷道，“繁心有什麽發現？”

“微博熱搜前三，一線報道，陸正林在學校的口碑看上去似乎好。”聶繁心起，走到褚晚寧邊，將手機放在投影儀上，往下翻，繼續說，“討論3萬，閱讀3382萬，熱搜隻排名42的料。”

陸正林猥學生畢業三年的初中生實名舉報，曾遭小學班主任長期擾。稱當初迫於陸正林的權威，不敢聲張。

底下的評論：

【蹲實錘，等人死了抹黑，還是真實料？】

【熱度上不去，學校你別熱搜埃】

【我也被陸老師去辦公室摟抱、親吻，期末考試可以多得兩分。】

【他威脅我不許告訴家長。】

······

“嘖，人麵心。”陳安佑覺得案愈發複雜，陸正林社會關係不斷增多，他們需要排除和跟進的細節便越多。

“通知後勤和宣傳科，把熱度提上去，我們留意微博過激言論。”兼任偵查一組組長的褚晚寧及時安排：“偵查二組派兩人調查學生料陸正林猥事件的真實，雖然不能刑事立案，至試著還原真相。”

一手指輕輕抵著額頭，有條不紊地部署工作，輔警中隊長老楊突然接到電話，話筒傳出急促的聲音，“隊長，12月20號，藍慧在網上購買樂果農藥，數量多達3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