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繁心接近36小時未眠，剛推開家裏的門，換好拖鞋，便聽見手機微信提示音輕響。

萬小雨：“鍋裏熬了薑湯，睡前喝一碗。”

“你怎麽沒睡？”

萬小雨：“睡醒了，聽同事說李蘭的已經運回研究所。”

聶繁心盯著屏幕，幾不可察地蹙了眉：“嗯，需要你們出一張死亡證明。”

萬小雨：“好，先喝薑湯，再洗澡，睡吧。”

“晚安。（抱抱表包）”

聶繁心踏進廚房，料理臺留著一盞低矮的小燈。借著昏暗的掀開湯鍋蓋子，薑黃的水麵泛著三顆紅棗，空氣中溫暖的白煙嫋嫋而上。舀一碗捧在手上，沁人心脾的暖，平日裏不喝太熱的湯，此時顧不得有些燙口，幾下便咽進肚子。

姐姐在邊的覺真好啊，聶繁心又不自想起了李蘭和李娟。李蘭有錯，方法太極端，然而就像留在車裏的信裏寫道：“沒有正義，看不到希，10年前本是水中的一縷孤魂，10年後還是回到我該去的地方，至，還有父母的陪伴。”

2050年1月1日，新年伊始，7點20分，床頭櫃上的時鍾歡騰地搖頭晃腦，被子裏的人不不願地抬手，關掉鬧鈴。還有後續工作，搞定才能休息，聶繁心在心裏默念三次，睜眼起床。

洗漱完下樓，飯廳裏，隻坐著聶芷言、趙幗英和萬漪。

“老萬呢？”

聶芷言將牛擱到聶繁心桌前，說道：“昨晚沒睡好，想多睡一會兒。”

趙幗英邊有的笑意：“你就是太寵，從年輕的時候寵到老，再過幾年就60歲的人了，回家還像個孩子。”

聶芷言恬靜的側臉是淺笑的弧度，低聲道：“媽，桐桐開心，我也開心。”

“快，一起吃糖。”聶繁心右手推了推旁邊萬漪的肩膀。

“嗯，甜。”萬漪微微彎了眉眼，出溫的笑容。

陸正林的死，多家持續關注，早上9點20分，經過會議商討，發出警通報。

“2049年12月27日，濱南市南雲區芭蕉街派出所指揮中心接到清運工張某報警電話，稱工作期間發現男。接警後，南雲區公安分局，芭蕉街派出所迅速展開調查，確認死者份為陸某。濱南市、南雲區兩級機關高度重視，組織上百位民警開展案件偵查，發現胡某和李某有重大作案嫌疑。目前嫌疑人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9點25分，發出第二條警通報。

“2049年12月27日，陸某被殺一案在網上發酵，多名學生實名或匿名指出曾遭陸某猥。南雲區公安分局迅速和害學生取得聯係，經過調查，確認猥屬實。截至目前，已有三名學生向死者陸某提出民事賠償。”

9點30分，發出第三條警通報。

“2049年12月31日，經過陸某被殺一案的偵查，牽扯出2039年6月6日，奧林中學高三學生李某跳樓自·殺的事件，與當時李某同班同學陸某、王某、胡某有關。目前，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正義來了，卻遲了。

聶繁心查到李蘭的住址，單間配套，32平米的出租房。房東給他們鑰匙，9點50分，和陳安佑依法進屋，搜查證據。

房間收拾得井井有條，行李很，家都是房東置備，沒有多添。靠窗的書桌上有一臺電腦，聶繁心開機，沒有碼。

百度搜索的曆史容都與案件有關：蒸拿房最高溫度，人承的最高溫度，能讓人快速昏迷的藥······

“心姐，三·唑·侖。”陳安佑於床底搜出半瓶藥水。

聶繁心點開桌麵文檔：“我在看這個。”

一篇篇，李蘭寫下的日記。

“2039年6月8日，找學校班主任，想要回妹妹的，卻被告知，擔心生病行不便，已經幫忙火化，他們意圖掩蓋什麽事實？”

“2039年6月9日，打車去學校涉，未果。請曝，未果。”

“2039年6月10日，微博曝，熱度一再被，未果。”

“2039年6月11日，無意中登錄妹妹的□□，似乎真相正慢慢向我靠近。網上諮詢律師，律師卻說證據不足，因為他們三人對妹妹造哪些傷害，無從得知。”

隨後數年沒有消息，七年過去，2046年12月17日，又有新的記錄。

“也想過恢複自己的份，陪安度晚年，但每每閉上眼睛，都是妹妹滿鮮站在前，不甘，我怎麽安心······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把王戈德推下懸崖那一刻。”

······

陳安佑歎道：“太慘了，學校也有責任。”

聶繁心輕輕地“嗯”了一聲。

陳安佑又說：“不過殺人始終會到法律的懲，自己也知道，所以······”

聶繁心雙抿一條直線：“應該選擇報警，沉默或者沒人看到，很被。”

陳安佑：“但是證據不足確實是一大難題，畢竟已經火化。”

“十八歲的孩子，心理防線強嗎？當時聶局長鎮守市局，還有四五位犯罪心理學專家，對付不了三個小孩？”

陳安佑連連點頭：“是，是，是。”

聶繁心深吸一口氣，手，抖著闔上李蘭的電腦：“但是，選錯了路”

從李蘭租住的單元樓出來，陳安佑返回分局寫報告，聶繁心獨自開著車，往嵐風小區駛去。行駛途中，等待紅綠燈，偏頭瞥見路邊的年貨店，遂將車停在過紅綠燈路邊劃線的區域，步行前往。

年貨店人洶湧，熱鬧非凡，聶繁心在中間，挑了兩大袋年貨。走出年貨店，下意識撥出萬漪的號碼。

萬漪低語：“喂。”

“在研究所嗎？我去接你，幫個忙。”

萬漪聲音很輕：“我打算探一個長輩。”

聶繁心以為忙，問道：“很急嗎？”

“嗯，你認識。李娟和李蘭的。”

恍惚中，聶繁心的心好像被什麽輕輕敲擊一下，險有眼淚流出。這是心有靈犀嗎？喊了一聲姐，停頓兩秒，啞著嗓子說：“到哪兒了？”

“還有五分鍾。”

“小區門口等我。”

聶繁心不準備隨著萬漪過去，李認識，而是將兩大袋年貨遞給萬漪。“拎得了嗎？重不重？”

因為還有萬漪自帶的兩箱。

聶繁心不待萬漪回答，就拿起兩箱兩袋年貨，向前邁步：“我先幫你拎到門外。”

萬漪目視著聶繁心的背影，淺淺一笑，跟上的步伐：“拿給我兩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