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除開工作原因無法睡，一向好眠的聶繁心竟然難得地失眠了。

輾轉反側，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緒無限放大。

褚晚寧喜歡誰？為什麽原本拒絕邀請，卻在萬漪點頭之後突然改口？思來想去，開始莫名地心慌，一個答案像是要呼之出。

三年前褚晚寧不辭而別，都不曾這般難，為什麽猜測褚晚寧喜歡的對象極有可能是萬漪的時候，緒開始不控製的煩，失落······

然而時間越往後推移，困到下一秒即將昏睡過去的聶繁心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青梅竹馬的兩個姐姐兩相悅，也願意祝福，並且希們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大不了如裴茸所說下一個更乖。

可是，心裏難以避免的，多了一說不清道不明的難。

以致於第二天起床，口幹舌燥，頭重腳輕，接過萬漪遞來的溫計一量，383°，破天荒發燒了。

萬漪收著溫計，嗔道：“發燒還那麽開心？”

聶繁心順往沙發上一躺：“小姨說偶爾冒對有好，我上一次冒在三年前吧？”其實是正好找到理由不去看電影。

萬漪握著水壺把手，準備燒水，問道：“下午，還去嗎？”

聶繁心捂著心口搖頭：“子弱，不能吹風。”

萬漪眼底有溫的笑意淺淺流淌：“誇張了。”

“不誇張，下午在家陪外婆，對吧？”聶繁心仰起頭，衝著臺澆花的趙幗英裂笑。

趙幗英抬手撐了撐鼻梁架著的老花鏡，笑著說：“對，你最乖。”

一家人聚在一起度過短暫的兩天，寫報告，看畫展，爬山。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晚上，才把趙幗英送回養老院。

放完假，回警局上班，聶繁心刻意避開褚晚寧，沒事盡量不接，需要開會的時候，總挑距離褚晚寧最遠的位置。

人應該以事業為重，聶繁心告誡自己。

臨近農曆新年，家家戶戶提前置辦年貨。2月中旬，外地工作的同胞返鄉高峰正式開啟，市民們荷包鼓起來，自然吸引不眼紅的人。短短半個月，南雲區刑偵大隊通過深夜蹲守，走訪排查的方式，破獲12起室盜竊案，涉案金額多達30餘萬。

聶繁心便是其中一位徘徊在大街小巷，廢寢忘食的民警。

這天，聶繁心和陳安佑一組，加上三位輔警，準備抓捕盯四天的室盜竊嫌疑人。路邊的車上，他們目視著嫌疑人練地撬開防盜窗，翻窗而。

耳機裏傳來褚晚寧的嗓音：“行。”

五個人分工行事，聶繁心和輔警小劉從正門開鎖，剛推門，隻聽一聲驚呼：“啊1

嫌疑人似乎發現什麽，擰開防盜門拔就跑，卻恰巧與聶繁心撞個正著。

“什麽？”聶繁心扣住他的肩膀，反手將人製服，按在牆上。

“鬼，鬼啊，屋裏有鬼。”嫌疑人哆哆嗦嗦，大口大口地呼著氣，被著的臉，因為過於恐懼，顯得異常猙獰。

“鬼在哪？我看你是想逃吧。”樓下的陳安佑聽見聲響，上樓按住他另外一隻手。

“臥室，沒有頭的鬼。”嫌疑人回憶畫麵，渾抖得更厲害。

聶繁心朝陳安佑遞眼神：“去瞧瞧？”

陳安佑咽了咽口水：“心姐，我可不敢，從小就怕那東西。”

聶繁心將嫌疑人推向陳安佑，嫌棄道：“一個大男人，怕什麽怕。”這間屋子可能因為常年欠電費，按不亮客廳的燈，隻好舉著手電筒往前移步。

滴答，滴答，窗外下著雨，房間詭異的氣氛蔓延。越往裏走，臭味越大，聶繁心半掩口鼻，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嫌疑人又說道：“就在臥室進門的地方。”

虛弱的白一點一點搖晃著前行，地上突然出現一張汙黃的臉，不，準確來說，是一個嬰孩的臉，可怖的麵目幾乎分辨不出他有的模樣。然而，在他左邊，躺著一位四肢長著藤壺，鎖骨往上有著巨大豁口的人。

縱使已經做過心理建設，加之平日裏偶爾見過害者慘死狀態。然而此時此刻，聶繁心也不可避免地雙手發抖，手上的電筒險要跌落。別過頭，一次一次呼吸，以此緩解過於起伏的心跳。

“萬路123號一單元三樓發現腐敗，打電話通知研究所，注意帶上防腐設備。”

“什麽？”陳安佑輕鬆地問，他的視線剛落在上，下一秒便捂住，踉踉蹌蹌往外跑。

指揮車上的褚晚寧三分鍾之趕到，現場很快被封鎖。

聶繁心簡單說明：“沒有照明設備，四周，電路應該存在問題。”

褚晚寧遞給腳套和手套：“嗯，痕檢和法醫馬上到，我們先找找線索。”

深夜，23點20分，研究所的車在樓下停穩，萬漪全副武裝，拎著箱子上樓。

繞過人群，看見聶繁心，問道：“在哪？”

萬漪穿著厚重的防護服，但聶繁心聽出的聲音，擔心道：“不是在家睡覺嗎？怎麽又來了。”

“接到電話，人員不夠就來了。”

聶繁心領著萬漪進去，連忙別開臉：“兩都在這兒。”

萬漪蹲在旁，戴著手套的右手輕輕抬起的手臂觀察：“蠟化。”

“蠟化？”褚晚寧蹙起眉，曾經聽說蠟化的，隻是沒見過。

“嗯，至經過半年才能形，而且需要在特殊環境下。”萬漪站起，環視四周，“這裏多久沒住人了？”

褚晚寧答道：“房東在外省，租給別人長達三年，後來租客又轉租給其他人，是誰還在查。”

巧小梁掛完電話走過來，表嚴肅：“褚隊，查到了，10個月前，租客張某轉租給錢某。但是隻管收錢，對方份證都是假的。”

聶繁心問：“10個月前張某住這兒？”

小梁繼續說：“嗯，張某說這套房子經常水，房東在外地又不管。他去年3月掛在網上轉租，以為租不出去，誰知剛掛兩天，就有人上門。”

“水······”萬漪了唯一開著的窗戶邊沿，“這個玻璃窗是剛打開的吧？”

聶繁心指了指牆邊蹲著的人：“嗯，室盜竊嫌疑人開的。”

萬漪再次蹲下來：“，無風，閉塞，確實能形蠟化。”

陳安佑剛吐過，頭還暈著：“這個嬰兒，是的孩子嗎？應該不可能是自·殺，畢竟無頭。”

萬漪輕輕地著頸部的豁口：“我現在無法回答你，需要解剖。”

陳安佑又跑開：“不行，太臭了，我還得吐。”

萬漪站了起來：“豁口整齊，組織分明，兇手應該懂得解剖。”

褚晚寧口：“什麽意思？”

萬漪又蹲到嬰兒旁邊：“兇手很有可能從事法醫，或者外科手醫生相關的工作。”的手慢慢往下，“嬰兒臍帶還在，胎盤也在，可能是剛出生不久死了，也可能還沒出生就死了，需要實驗再下定論。”

聶繁心去痕檢那邊詢問消息，褚晚寧立在萬漪的旁，問出關鍵點：“死亡時間能大概推測嗎？”

“不能，據農場的表現，至6個月以上，但的死亡時間無法推斷。”

褚晚寧再問：“死亡原因？”

萬漪展開白布遮住他們：“目前看來有機械窒息死亡的嫌疑，不過還是那句話······”

褚晚寧默契地接話：“需要等你解剖。”

外屋的聶繁心瞧著兩人的互，哼了一聲，把記錄本往剛回來，依舊還在犯暈的陳安佑懷裏一塞，邁開長朝樓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