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28，再過兩天就是農曆除夕，民警們寧可多抓兩個小，也不願撞上刑事兇殺，更何況還是沒法準確判定死亡時間的案件。

夜裏十二點半，結束現場勘查，南雲區綜合樓刑偵大隊會議室，圍坐著偵查第一小組的主要科員。眾人表凝重，似乎都在等待褚晚寧發話。

臺上坐著的褚晚寧目視前方的屏幕，瀏覽一張張現場拍攝的照片，始終不置一言。

良久，闔上筆記本電腦，抬頭部署：“小梁和小陳，排查最近一年的失蹤人口，盡快確定死者份。繁心繼續跟進檢和痕檢。其他人，走訪案發小區附近的居民，詢問近十個月是否發現可疑人，或者可疑跡象。”

小梁持懷疑的態度：“褚隊，十個月，再有可疑人，他們肯定老早就忘了吧。”

褚晚寧離木椅，站起：“那就要看印象深刻與否，信息經過深度加工，在頭腦中長時間保留下來，不容易忘。”

陳安佑拍了拍小梁的肩膀，解釋道：“梁哥，褚隊給我們講心理學，不懂的話，隻管幹活就好。”

小梁有點惱：“誰說我不懂？隻是忘了，忘了。”

褚晚寧打斷兩人似有繼續往下說的念頭：“很晚了，大家回家休息，明天周六加班，爭取早點破案，安安心心回家過年。”

“褚隊英明。”陳安佑歡呼，又埋頭與旁邊的小梁低語，“我還以為又是通宵，總算知道恤下屬。”

小梁反駁：“以前周隊不是一樣嗎？我看你就是偏見。褚隊的力比我們大，也沒見發脾氣。”

陳安佑和小梁走到門外，低聲音：“你是看上褚隊了吧？”

“別整天隻知道，褚隊是我崇拜對象，聽說源州刑警學院很多項紀錄還是由保持，無人能破。”

陳安佑嘖了一聲：“我不喜歡太強悍的人，包括心姐，今天在案發現場麵不改。”

“萬法醫不更厲害？直接上手。”

“不一樣，萬法醫心，可惜眼不好，沒看上我。”

小梁無話可說······

聶繁心從始至終一言不發，收拾好資料，前腳剛離開座位，後腳褚晚寧喊住：“繁心，等我一下。”

“嗯。”聶繁心停下了，待在原地。

褚晚寧熄了會議室的燈，朝走來，問道：“是去研究所？”

聶繁心還想著們在案發現場的互，說出的話異常平淡：“是的，了解檢進度，等下班。”

褚晚寧關門，隨口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聶繁心語氣更淡了：“那我不去了，早點送回家。”

褚晚寧似乎察覺出的緒，嗓音輕：“繁心，這段時間，怎麽覺哪裏不對勁？”

太明顯了嗎？聶繁心不經意擰起了眉，停頓數秒，角才扯出一笑：“晚寧姐，錯覺吧，可能都太忙。”垂眸，稍加調整，又開口，“我是擔心沒人送回家，不過有你在，還用擔心什麽？”

褚晚寧總覺得聶繁心話裏有話，卻又猜不是什麽，因而回道：“你和小雨順路，我還得趕回家喂貓。”

聶繁心有些驚訝：“貓？你不是嫌鏟屎麻煩嗎？”當年大學撿到一隻流浪貓，想請褚晚寧幫忙照看，卻被委婉拒絕。

褚晚寧眼可見地揚起角：“此一時彼一時，朋友的貓，可，寄養在我家。”

“有照片嗎？我瞧瞧。”聶繁心聽對方這般說，莫名起了興致。喜歡貓，隻可惜顧邶對貓輕微過敏，所以一直沒養。

“一隻小橘，名豌豆。”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研究所樓下，再一同上樓。三樓的普通解剖室沒人，剛準備打電話詢問，正巧遇上下樓拿東西的助理魏嵐。魏嵐提醒們：“褚隊，聶警，進腐敗解剖室需要換防護服。”

聶繁心聞到從上傳來的臭味，問道：“味特別大？”

魏嵐著鼻子扇了扇周圍的空氣：“嗯，熏人，戴上口罩和防護麵罩都能聞到味。”

褚晚寧沒有多言，直接問：“防護服在哪？”

“走廊盡頭的更室，最後一個櫃子還放著五六套，你們據自尺碼穿，我先上去幫忙。”說完，頭也不回地往上跑。

兩人將防護服套在服外，又取了麵罩、口罩和手套，才一前一後上樓。還沒走進解剖室，站在門邊就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惡臭。聶繁心深吸一口氣，站在消毒噴霧下，隨後往裏踱步。

萬漪正在示意錄像的工作人員留意：“右心及肝、腎等髒淤，頸部勒為水平環形閉鎖狀，勒可見局部中斷，尾端不明顯。”

負責記錄的魏嵐不假思索道：“勒死的？”

萬漪回應：“嗯，沒有縊傾斜上升和中斷的現象，屬於勒死。繩結迫在後頸，指甲部存留量組織，應該是兇手從後勒住死者，死者掙紮，抓傷兇手。”

褚晚寧據經驗問出聲：“有兇手的嗎？”

萬漪走向背後的病理取材臺，回道：“死者力氣應該不大，所以殘留的組織較，檢驗出另一個基因的可能校”

聶繁心關心旁邊躺著的，高不足50厘米的嬰兒：“嬰孩呢？出生以後死的，還是出生前？”

萬漪專注於手上的作，魏嵐解釋：“聶警，萬法醫馬上做lungfloattest，就可以檢驗胎兒是出生前死亡，還是出生後死亡。”

“lungfloattest就是肺浮漂測試。”萬漪拿來從嬰孩腔取出的肺部置於水中，隻見暗的肺很快往上福閉上眼，複又睜開，好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最終得出結論：“胎兒在出生後死亡，死亡原因，臍帶纏繞，造機械窒息死亡。”

聶繁心先前觀察照片，回憶細節：“為什麽臍帶和母的胎盤分開？有人剪嗎？”

萬漪示意魏嵐給們看照片：“橫截麵整齊，應該是兇手用剪刀剪斷。”

聶繁心眸沉沉：“兇手抱著何種心態？為什麽要剪斷臍帶？”

褚晚寧了眉心：“也許是見胎兒難，幫他解，也許隻是下意識的行為，沒有任何原因。”

“至於頸部豁口，你們看。”萬漪洗淨手，拿起遙控往下翻，“斷截組織分明，知道從哪兒切割容易把頭頸分開，說明兇手應該長期進行醫療外科手，或者像我一樣從事法醫工作。”

褚晚寧目不轉睛地著屏幕，問道：“普通的醫生呢？臨床醫學解剖不是必修嗎？”

“不行，沒有富的實踐經驗，做不到。”萬漪收起遙控，再次折回水槽洗手消毒，摘下麵罩和口罩，背對著們，開始重而急地呼吸。

長時間全副武裝解剖，缺足夠的氧氣，普通人都難以忍，更何況。惡臭味瞬間灌鼻中，萬漪抬手輕掩，轉走出解剖室。

“小雨。”

“姐。”褚晚寧和聶繁心同時張地喊。看著褚晚寧接著跟上前，聶繁心卻猶豫地收回了已經邁出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