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位中年老師麵前,向樓覓介紹：“這是英語老師MissHu，MissHu，這是我姐姐。”

樓覓禮貌地摘下墨鏡和口罩。

居然是英語老師，這有點出乎沒當過家長的樓覓意料。

本以為是班主任在期中考試後想跟學生家長常規地聊一聊，沒想到不是。

MissHu本來在備課，覺到有人走過來，等池凜介紹完了之後才把課件一保存，皺著眉頭回看們。

“姐姐？”MissHu問，“親姐姐？”

看們就不太像，果然，池凜說：

“不算是。是我媽媽男朋友的兒。”

“那本不是家長啊。”MissHu對著池凜一字一頓道，“我之前怎麽跟你待的？請你家長來和我聊聊，當麵聊。你的事很嚴重，隻有跟你關係近的長輩才有聊的價值。”

樓覓沒想到對方態度會這麽差，人還在這兒呢，就說自己沒聊天的價值？

“MissHu對吧。”樓覓將池凜拉到自己邊，“我雖然和池凜沒有緣關係，但我們倆住在同一個屋簷共同生活兩年了，也即將為重組家庭，論論理我都算得上是池凜的長輩，這沒問題。如果您還是不信的話……這是母親的份ID，我還有碼，母親出差前委托我照顧，我現在就是池凜的委托監護人，有什麽事您完全可以跟我說。”

樓覓的聲音真不算小，不疾不徐不卑不，弄得MissHu好像矮一截似的。

MissHu知道自己氣勢不能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才發現，真的矮樓覓一截，還是一大截。

“既然母親不出時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你知道這次期中考英語考了多分嗎？”

“64啊，我知道，有把績給我看。”樓覓明白了，“150分的卷子才考64分，沒有及格我知道。不過的確很有進步了。再給一點時間吧，這才是剛剛開始，相信能……”

MissHu擺擺手，沒讓樓覓接著說下去：

“要是再進步，問題就更大了。”

樓覓：“老師，我沒明白。人還不能進步了？”

MissHu：“進步當然是要進步，但是得靠自己的真正實力進步。任何投機取巧的方式我們學校都不鼓勵。”

學校不鼓勵投機取巧……誰會鼓勵啊？

樓覓懂了：“你是說作弊？”

MissHu微笑，默認了。

“哦，進步了就是作弊，這理論新鮮。”

樓覓比微笑的弧度更大。

兩人的火-藥味漸漸浮現，辦公室其他老師有往這兒圍觀的，也有默默聆聽的。

“這位……姐姐，你不用跟我置氣，你置氣也沒用，大家憑良心說話。”MissHu著自己的左口，心髒的位置，“上次月考英語考了多分，一直以來水平在什麽位置，不用我說，績表都記錄著呢。不到20天的時間能夠提高近50分……恕我直言，教了15年的書，除了作弊的人之外，池凜是第一個。”

樓覓：“所以作弊這事兒您有證據嗎？”

MissHu掏心掏肺一頓，沒想到對方還是冥頑不靈，甚至反問了起來，MissHu也不想再“講道理”，嗬嗬一聲：

“還需要證據嗎？來，池凜，你說說看你平時都考多分。”

池凜並沒有被牽著走，而是冷眼相看。

MissHu轉回來繼續對樓覓說：“自己什麽水平自己心裏沒數？上次月考考卷多容易，才考了10多分，我教高中這麽多年還沒見過26個字母都寫不對的，小學生都能分清R和B了吧？這次這張卷子很難，尖子班都有不考不及格的，居然考了60多分。好厲害啊，逆流而上考了三倍多啊，這事說出來你們自己信嗎？”

無論對方怎麽諷刺挖苦，樓覓表始終不變，說話的中心思想也一樣：

“所以有證據嗎？還是您先為主覺得作弊，就認定這事兒了，對嗎？”

MissHu：“……”

口都講幹了，MissHu把保溫杯拿來喝一口茶水：

“這世界上所有事都需要證據嗎？有些事本不用證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樓覓：“哦，所以是真的沒證據。”

MissHu眼睛瞪了起來，一個“你”字卡在嚨口，當著這麽多同事的麵沒好意思直接噴出來。

周圍有幾個老師已經認出了樓覓。

當今電競職業選手的國民度跟幾十年前最炙手可熱的球星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樓覓當著幾億觀眾的麵拿過世界冠軍，是很多青年心中的英雄，在玩著各種遊戲長大的中年人中也非常歡迎。

南湖三中的老師們有好多都是《再戰江湖》的玩家，看過樓覓的直播，明白樓姐姐脾氣多火，這張不饒人。

今天近距離圍觀，果然沒讓人失。

樓覓回頭問池凜：“你作弊了嗎？”

“我沒有。”

“那你被人冤枉了也不吭一聲？平時對付我的那些鬼腦筋都去哪裏了？”

MissHu發現在帶節奏，汙蔑自己，忍不住提高聲音喝道：

“我怎麽是冤枉了！你覺得一個人有可能在半個月的時間進步這麽多嗎！神我信，池凜，哼，誰信呢！”

“那就是老師您孤陋寡聞了，高中英語而已，別說二十天提高50分，就是一周提高80分的我都見過。”樓覓說的就是自己，當初高中的時候沉迷遊戲，學習落下太多，爸找了老師幫補習，摁著瘋狂讀，一開竅績馬上就飛升，

“而且池凜績不是莫名其妙提高的，這二十天來我每晚都幫補課到半夜，我睡了之後還繼續在學。在認真對待英語，認真對待自己的學業。的努力不指別人誇獎，因為學習是為了自己，這道理我們都懂。可是你是老師，是傳道業解的老師，你不誇獎就算了，怎麽能毫無證據汙蔑？你知不知道老師的一句話對學生一輩子有多大影響？太不負責了。”

MissHu被說得臉上發燙，握著茶水杯的手不住唞。

老旗在一分鍾前推門打算進來，正好圍觀到樓覓這番慷慨發言，明白發生了什麽，怕鬧出更大的事，趕笑著過來緩和氣氛。

“大家都冷靜冷靜，不要傷了和氣。說到底都是為了小孩好嘛。”

樓覓：“你是？”

池凜接話：“是我班主任，旗老師。”

樓覓：“班主任來了就好，您正好幫忙做個證。MissHu，請問您那還有別的英語卷子嗎？”

MissHu沒回答，另一位別班的英語老師說有，拿著平板過來說：

“不過這張卷子比期中考的那個更難。”

“行，要的就是更難的。”樓覓將平板放在桌上，拍了拍池凜的肩膀道：“有些時候為了自己的清白，我們需要做一些讓人討厭的事，但絕對不是錯事。你現在能做這張卷子麽？”

一改平日裏暴躁又稚的形象，今天的樓覓居然能夠將鋒銳和沉穩融為一，變自強大的人格魅力，讓池凜覺得有點陌生。

池凜點了點頭，走到平板前。

老旗幫搬了張椅子，讓坐下，下筆之前還寬：“別張，放鬆心態慢慢做。”

池凜對老旗微笑，拿起了電子筆。

老旗從的笑容裏看到了超越年齡的和自信。

這麽說來，這是這個月第二次在老師辦公室，於眾目睽睽之下做題了。

在大家的注視下，用寫筆字的手法寫英文，寫得坦坦，沒有一點兒尷尬。

做完選擇題，英語老師們心裏就有數了。

正確率超過一半，有可能比期中考那張卷子的得分更高。

等池凜做完卷子，老旗讓MissHu批改。

最後出來的績是76分，池凜鬆了一口氣。⊿思⊿兔⊿網⊿

樓覓也不咄咄人，對MissHu的語氣稍微溫和了一點，但是所要求的事一點兒都不：

“結果很清楚了，跟我妹妹道歉。”

MissHu努力抑著心裏的不爽，但悻悻之還是多浮現在臉上：

“如果能一直保持這種水平，我也不會有今天的誤會。要想不被人誤會，平時就該好好做，別讓人多想。”

本來樓覓火氣已經下去了，沒想到這人如此無恥。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一把拎住MissHu的領，眼神兇得能吃人：

“你媽就是這樣教你道歉的？”

老旗嚇壞了，和幾個老師一塊兒上前勸架：

“算了算了，大家都退一步。小胡啊人家池凜同學的確能考得出這個分數，你就認個錯吧？”

MissHu沒見過這麽兇的人，覺自己不道歉的話說不定真的會被揍，害怕又不甘心地對池凜說：

“……是老師錯了，老師跟你道歉。”

池凜回去上課了，樓覓坐回車裏，多有些後悔自己的衝。

拎完人開心了，池凜怎麽辦，還得繼續在這兒上課。萬一那個MissHu再找機會刁難呢？

理課已經快下課池凜才回教室，一坐下劉卉昕就問出什麽事了。

“MissHu是不是又發瘋了？你們在辦公室裏幹嘛呢？都說什麽了？”

理老師一電子筆丟過來，正中劉卉昕的腦門。

劉卉昕慘一聲，端坐回去。

“把電子筆給我送回來。”理老師說。

劉卉昕在全班的哄笑中送筆回講臺。

理課之後是語文，語文老師老夏最喜歡拖堂，大中午拖了半天，等他宣布下課的時候，六班全班人火速收拾書包殺出學校，捂著咕咕的肚子去覓食。

劉卉昕問池凜中午吃什麽去，池凜看著微信道：

“我有約了，先走一步。”

劉卉昕一個“哎”字還沒起調，池凜人影已經不見了。

池凜在校門口排隊打卡，出門後練地走到兩條街外的便利店門口，樓覓微信裏說車停在這兒等。

大瞇瞇：“中午別跑，一塊兒吃飯。”

樓覓從後視鏡裏看見池凜從街尾跑過來，紮得利落的辮子在空中左搖右晃，跟後背的書包一個節奏。

“你怎麽還在？”池凜走到車邊的時候有些微，看得出來收到微信之後馬不停蹄，不想讓樓覓等太久。

樓覓心不錯：“早上也沒什麽事，想說你被冤枉真夠倒黴的，好好吃一頓說不定能恢複點力。上來，我帶你吃飯去。”

池凜上了車，把書包從後背卸下來，抱在懷裏。

“書包放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