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到現在都很懷疑，將隕落的那個神靈，說的多半就是自己。

尤延神有些鬱，他輕吐一口氣，開口道:“這事，可能和財神有關。”

餘瑤微愣，下意識問:“什麽？六界因他而起，還是……神靈隕落？”說到後麵，聲音都下意識放輕了些。

“現在都還說不好，也隻是我們幾個的猜測和擔憂，未來會發生什麽事，難說。”

這話裏的安意味濃得餘瑤有種財神隻有幾天活頭了的覺。

追問:“你為何覺得會是財神？”

若非無的放矢，總要有個原因吧。

聽問起這個，尤延含糊其辭，隻簡單跟說了幾句。

“你應該知道，財神每隔千年都會經曆一次雷劫。”

餘瑤自然知道，並且有段時間覺得十分不解。

他們是神明，得天獨厚，有著諸多的特權，其中最讓人羨慕的一項，莫過於修煉之途順風順水，還不用渡劫。

財神原本，不是現在這副憨憨的福娃模樣。

那時候，十三重天上，還隻有一個廢柴。

就是餘瑤。

不記得是多年前，和顧昀析跑了一趟東海，玩得不亦樂乎，再回天上時，卻見到財神正在渡劫。

當時驚呆了。

那九天玄雷每一道都如虯龍般壯，整整九十九道轟下來，看得餘瑤頭皮發麻。

等雷雲散去，財神也奄奄一息，幾乎隻剩下一口氣。

而最讓餘瑤印象深刻的，不是財神的虛弱，而是那段日子，他溢於言表的頹廢傷，以及他日益年輕的樣貌。

到了他們這個程度，相貌可以隨心所變化，但財神的這種年輕化，是不可控的。

餘瑤也曾問過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他那張，愣是一風聲也不，好在沒過多久，又恢複了素日沒心沒肺的模樣。

餘瑤見他實在不想說，也就不再過問。

原以為這就算了，誰也沒想到，之後每過千年，都有一場聲勢浩大的雷劫等著他，每被劈一次，財神就更年輕一些，靈力也更微弱一些。

到了現在，他已是孩模樣，廢柴程度和餘瑤有得一拚。

“阿姐莫要太在意，這也僅是我的猜測。”夜下，尤延手了餘瑤的頭發，聲音溫不:“扶桑掌星辰之力，能測福禍兇吉，是他說要我們幾個留下來，先將你的事解決，再各自回去準備。”

餘瑤嗯了一聲，反應過來後後知後覺地問:“準備什麽？”

“三言兩語和你說不清楚，總之，六界又將出大子了。”

第11章

星移月明，仙殿之上，玉樓金閣，雲煙嫋嫋，不知名的香燃著，小妖們輕手輕腳放下手中的仙果佳釀，一切靜得有些不大正常。

財神的酒慢慢的醒了，理智也漸漸的回籠了。

顧昀析闔著眼用手肘支著頭，狹長的眼尾旁綴著的痣紅得像，偏生他皮又白，一頭黑發如墨，流水般蜿蜒到腰際，一舉一，皆是驚心魄的迤邐妖異。

這幅明顯不耐的神落到另外幾個人眼中，那真是一點也沒有，驚懼倒是不。

正在說話的是小君山的八大山主之一，鶴發，仙風道骨，平素在小君山，在諸多弟子麵前，那一個說一不二，現在來討債，討得像孫子一樣。

討債討到帝子頭上，多可怕啊。

要不是玉尖花實在珍貴，還是整整二十八朵，大山主三令五申必須討要回來，他也就當是吃了個啞虧，白送給帝子了。

這位山主著鼻子自認倒黴，他斟酌著措辭，開口道:“……帝子您也知道，這玉尖花不比他，乃是我小君山修煉一途必用的神藥，千年開五朵，餘瑤神一借就是二十八朵，我們自己用都不夠，這原本是不打算借的，但神拿出鯤鵬令，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我們不好再推阻，便借了。”

他笑得眼睛隻剩下一條細，著手道:“嘿，小老想著，帝子何等人，自然不會稀罕這二十八朵玉尖花，現在帝子也醒了，這是否……歸原主啊？”

西邊塵僧寺的僧佛施了個禮，也問:“餘瑤神也去我寺走了一遭，借了七十二顆菩提子，不知帝子可知曉此事。”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顧昀析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樣。

小君山山主和僧佛麵麵相覷，不準顧昀析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過了一會，顧昀析睜眼，如墨黑發隨著作懶散的曳，他長指點了點在人後存在覺極低的財神，聲音裏滿是被吵醒的不愉:“過來。”

財神著頭皮走過去，把變化小巧匕首的上霄劍和勾著鯤鵬圖騰的玉佩放到顧昀析跟前的桌上，笑著打哈哈:“餘瑤說被九重天那幫人氣得頭暈，現在幡然悔悟，決定閉門苦修，發憤圖強，所以就托我來將上霄劍和鯤鵬令歸還給帝子，嘿，完璧歸趙。”

小君山的山長和塵僧寺的僧佛聞言，皆是一臉難以言喻的表。

顧昀析垂眸，將鯤鵬令拿在手心把玩，莫名的強大威從掌心大小的玉佩上散出，他似笑非笑抬眸，字句清冷到了極致:“怎麽，這些東西，財神代為賠償？”

登時，小君山山主和僧佛都打起了神，朝財神看過去。

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一清二楚，這財神現在看似十分不著調，五六萬年前卻也是與扶桑等比肩的神君，手裏的好東西，不了。

財神頭皮一炸，十分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我就是來傳個話送下東西……其他的事，跟我無關。”

風一吹，話一激，他這酒醒了個七七八八。

這些東西賠完，估計他連衩都不剩了。

顧昀析漫不經心地從嚨裏出一個嗯字來，依舊是懶散到了極點的調子，他將手裏的玉佩隨手丟回桌上，那叮的一聲清脆聲響，讓在場的幾位心頭無由來的一。

“那你認為，這賠償，應該由我擔？”顧昀析挑眉，眼角紅痣妖邪，連帶著沒落的尾音也有種蠱人心的意味。

這下，財神十分快就反應了過來。

“我去把餘瑤來。”他毫不猶豫賣了隊友。

顧昀析一排睫斂下，覆在單薄的眼皮上，的一層影，他骨節分明的食指搭在桌角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打，接著，他很快不耐這樣無趣的遊戲，轉頭又閉了眼。

從始至終，誰的麵子也沒給。

自大，狂妄，目空一切。

然而，無人敢說什麽。

絕對的地位製，他上的氣息，生而可鎮萬。

無邊夜中，財神溜出了殿門。

小君山山長和那位僧佛則被小妖好言好語請去了側殿歇息。

仙氣氤氳，扶桑慢慢現出形。

肩膀上踩著一隻小雀。

扶桑有些哭笑不得地問:“怎麽這兩日，火氣這麽大？”

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好在扶桑早就習慣了後者的臭脾氣，他挑眉，不溫不火接著道:“你與餘瑤那丫頭置什麽氣，咱們十個裏頭，出世最晚，又生來帶傷，子最不著調，說起來，還是你從前給兜的爛攤子最多，怎麽這一次，還就和過不去了？”

“你這一睡，就是八千年，的日子也不好過，一時看人走眼，還出了這樣的事，等會來了，必定也是蔫頭腦的，你多安兩句，也就過了，生死丹的事，咱們再想辦法。”

扶桑歎了一口氣，上古十神，除了最上頭那個老哥哥，他出世是最早的，真心把餘瑤當妹妹一樣的疼和心，但餘瑤從前是不到他管的，的每一件事，都有顧·大家長·昀析親自心。

按理說，知道顧昀析醒來，餘瑤應該是最開心的一個。

當然，欠債的同時還做錯了事那就另說。^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必然是老鼠躲貓一般的躲著。

顧昀析又拿起了那塊玉佩，溫潤澤的質，有些涼，但是他手指的溫度更涼。

他似是覺得扶桑方才說的話有些好笑，角微微勾了勾，卻並不見毫暖意，話裏的涼薄與輕嘲幾乎溢出來:“我安？”

他頓了頓，玩味的目落到扶桑上，“那也要敢來見我。”

“你覺得，敢嗎？”

扶桑噎了一下。

很顯然，餘瑤不敢。

並且此刻十分慌張。

“這段時間真是要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餘瑤又一次歎氣，財神在後麵冷冷地來了一句:“所以死之前，拿我探探底？”

“餘瑤，我從前怎麽沒發現你對我有這麽深的，死都想拉著我一起？”

財神眼裏滿是毫不掩飾的幽怨，襯著他那嘟嘟的臉頰，不知怎麽就突然變了種畫風，變得格外搞笑起來。

餘瑤看著那張臉，苦中作樂，一邊駕輕就地懟他:“你又沒欠他錢又沒用他的玉佩賒賬，那麽怕他做什麽，兩句話一唬，就被嚇得屁顛屁顛地回，我真是搞不懂你怎麽想的。”

財神:“別提前說大話，我跟你說餘瑤，顧昀析絕對比從前更強大了，那威，來討債的那兩個，話都不敢多說幾句。”

餘瑤:“就是隻蝸牛，睡個八千年，也該了。”

與財神互相看了一眼，悲從心來。

所以八千年原地踏步甚至比從前還不如的，隻有他們兩個。

他們於是默契地換了個話題。

“你出來的時候，顧昀析的臉如何？是那種麵無表的冷還是那種直接黑了臉的冷？”

財神角了:“我沒觀察是哪種冷，但就是能讓我跑得腳底抹油的冷。”

餘瑤默默地閉了。

財神看心神不寧的模樣，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來了，“我這麽怕顧昀析是因為被打過，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武力之下，你怕什麽，顧昀析再怎麽兇殘，多也會念點舊吧，萬年前你跟他可算是形影不離，他走到哪你跟到哪，什麽人嫌狗憎的事都幹。”

“那時候扶桑還跟我說，顧昀析管你就跟管兒一樣。”

“會不會說話？”餘瑤瞥了他一眼，又了鼻尖，道:“被鎮久了之後的條件反吧。”

餘瑤看了看財神小小的隻到自己腰腹的子，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方才尤延說的話來，聳聳肩，狀似無意地問:“你別顧著好奇我的事，我問你，萬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又是怎麽捅了雷劫的老窩，讓它這麽多年都不停歇地逮著你劈？”

財神抬頭，眼神比還要茫然:“我不記得了啊。”

餘瑤:“？？？”

“不騙你，萬年以前的事，我一件也記不起來了。”

他的表實在無辜茫然，一時之間，餘瑤居然不知道他是隨意編了一段話敷衍還是真的如此。

有些不放心地問:“下一次雷劫，在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