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拒絕：“你別來湊熱鬧，將來不找媳婦了啊，到時怎麽解釋啊，況且你要和我締結生死契約，我還不樂意呢。”

尤延眼皮耷拉下來，一眼看過去就能察覺到幾分委屈，餘瑤被他難得孩子氣的話語和舉逗得笑了笑，安地拍了拍他的肩，說：“瞎擔心什麽，一枚生死丹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財神扯了扯角：“這事我有心無力，就不禍害你了。”

淩洵則將手中轉的東西丟到餘瑤懷中，道：“這是萬年玄晶，我魔宮還剩了一些，別的事，我幫不上忙。”

琴靈走過來，慢慢地環住了餘瑤的肩，什麽話也沒說，卻比什麽都有力量。

餘瑤自然不好意思連累他們到這等份上。

想，實在不行，就找個喜歡圍著轉的蝦妖蟹妖什麽的，講明原委，許下好，先這麽著茍著，總比和雲燁一輩子捆在一起的好。

雲燁突然咳了兩聲，哆嗦著手拭去角的沫，聲音細若蚊蠅：“瑤瑤，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餘瑤一愣，心想這人莫不是被搜魂搜傻了，在說什麽屁話。

“我為何會喜歡你？喜歡你的心狹窄毫無擔當，還是喜歡你的損毒辣，不擇手段？”餘瑤好歹也和他在一起三百年，知道什麽最可以刺痛他的神經，在雲燁的注視下，一字一頓道：“就你這幅窩囊的樣子，不管怎麽蹦躂，都追不上你的兄長，至他在為人方麵，比你厚道大氣。”

雲燁的眼裏突然湧現出濃鬱的，他幾乎是狠狠地，咬著牙，咽下了從嚨裏湧上來的腥，略生地開口，執拗地想問個明白：“那個時候，你隻和我來往得切一些。”

除了十三重天上的幾個，沒有別的親近的好的人。

理所應當的，這人就該是他。

餘瑤懶得和他廢話，半蹲下`，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那種眼神，盯得雲燁有些發，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餘瑤扯下了他腰間掛著的玉佩，笑著道：“我要是你，這種話就會留著對溫言說，上有東西保命，聽了你的話，說不定就被衝昏了頭腦，不管不顧地回來救你了，再一個不準，錦鯉族重氣運，萬一就恰好沒被發現，功將你救出去了呢？”

“你呀，腦子。”說完，又手拔下了他發髻上的靈簪，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你這個皇子未免也太不重視了些，過得如此清貧寒酸，看來看去，能夠稍稍抵債的，也就這赤凰簪和溫靈玉。當初你找我借了那麽多的靈，有借有還，這東西我拿走還債去了，你沒有意見吧？”

雲燁幾乎能聽見自己嚨口裏冒出的泡在咕嚕咕嚕地翻湧，他的手指甲扣進裏，攪出一片模糊，但他到底是仙，這些小傷，引發不了生死丹的共鳴效果。

重一點的傷，他也不舍得。

餘瑤知道，他比誰都惜命。

為了他的春秋大夢，為了他夢寐以求的天君位置。

他會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地活下去。

餘瑤站起來，居高臨下地著他，眼裏冰涼一片：“我知道天族早就看不慣十三重天了，天君自貶份，對我出手，肯定是在謀劃什麽，而我這一，唯一可取，便是一顆蓮心可證天道。”

“你們，都想神。不止是天君，也不止是你，甚至你的父君，你的兄長，甚至，溫言都在其中，你們在計劃什麽，想將整個十三重天換湯換水，取而代之，對嗎？”

雲燁卻閉了眼，充耳不聞的問話，繃得像一座沒有溫度的銅像。

“我現在不會你，因為我怕死。但等我解開生死丹，在天族和十三重天開戰的時候，你將會在你的族人，你的父母麵前，作為階下囚和罪人，屈辱地掙紮著死去。”

餘瑤說完，尤延便拎狗崽一樣地拎著他出了虛無空間。

“可惜，伏辰的虛無空間，外族之人，一生隻可一次，還不能待太長時間，否則將他丟在這裏，什麽也無需顧忌，更不用大費周章去解生死丹。”餘瑤愁得歎氣。

“要不湊合湊合，你跟我一起渡雷劫去吧。”財神誠懇建議。

餘瑤：我選擇即刻死亡。

的抗拒都寫在了臉上，未免又被一擊致命，財神趕在開口前擺了擺手，嘟囔道：“餘瑤，你真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這話聽著莫名耳。

餘瑤還沒想起來，就聽顧昀析淡淡地來了一句：“嗯，等嫁了人，就好了。”

財神臉上笑容頓時凝滯，後背寒倒立。

幾乎是才從虛無空間出來，財神就提前溜了，他給自己想得明明白白的，餘瑤之於顧昀析，不是青梅竹馬就是兄妹深，他敢慫恿餘瑤婚，就相當於在花樣找死。

伏辰原本是和淩洵走在一列，領先餘瑤和顧昀析幾步，不知怎麽，突然停下了腳步。

“師父。”伏辰麵容堅毅，像是深思慮之後終於做了某種決定，聲音格外嚴肅：“我願與你締結生死契約，從今往後，生死相依，福禍相伴。”

說完，他解下腰間玉佩，以晚輩的禮，呈到顧昀析眼前。

“我知帝子視瑤瑤為妹，同瑤瑤深厚，十三重天上，婚姻之事隨人間習俗，我以天淵為聘，迎娶瑤瑤過門，自結契之日起，絕不讓瑤瑤半分委屈，若有違誓，任憑帝子置，絕無二話。”

說完，他又將手中玉佩，往顧昀析那頭遞了遞。

其餘人也被他這等鄭重其事的態度驚得愣了愣，倒是餘瑤飛快反應過來，皺眉喊了伏辰一聲，用上了疑問的語氣。

早已經表明了態度，絕不與十三重天的人續生死契約，伏辰這樣的要求，斷然不會答應。

顧昀析接過玉佩，握在手中翻看了兩下，接著掀了掀眼皮，短而促地笑了一聲。

他問：“你憑什麽？”

第23章

天淵之外，伏辰站得筆直，眼瞼下垂，神嚴肅到了極點，餘瑤再是反應遲鈍，也知他這番決定並不草率，必定是經過深思慮之後方才提出的。

隻是無法理解。

倒不是說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

伏辰雖然師父，但其實並沒有教他什麽東西，反倒是他維護，這次的事，之前的事，皆是如此。

在餘瑤心裏，伏辰和尤延，扶桑，墨綸，琴靈是一樣的，是的兄弟姐妹，是可以讓將後背安心出的人。

但不能變另一種關係。

他們是先天神靈，擁有接近無限的壽命，如果就這樣匆忙的定下一輩子，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往往是消磨得最快，最沒有規律可循的。

一旦後悔，怎麽辦呢？

他們曾經那麽好。

而這些好，都將被時覆上一層鏽，了不願回想的東西。

接不了，伏辰亦然。

伏辰的目落在餘瑤額心的蓮印上，眼神格外和，麵對顧昀析的質問，也並不著惱。

誰都知道顧昀析的子。

餘瑤在外千不好萬不好，那也是顧昀析捧在手心的珠子。

“我會待瑤瑤好。”他並不是能說會道的類型，憋了很久，也隻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是他最大的誠意。

不論什麽時候，哪怕生死關頭，他都會始終如一，對餘瑤好，花言巧語他不如雲燁，但是絕對言行一致，說過的話比什麽都能當真。

這個時候，墨綸，尤延，財神等都湊了過來，他們神各異，彩紛呈，若是伏辰說的都是心裏話，沒有一一毫勉強，他們倒是樂見其。

將餘瑤到別人手中，哪有伏辰靠譜？

可餘瑤方才的顧慮，他們也有。

大家這麽好，若是以後兩人決裂，他們又該站在哪一邊？

屆時，他們也是左右為難。

這樣的氛圍裏，扶桑拍了拍伏辰的肩，道：“回去好好想想，徹底想清楚想明白了再說這樣的話，瑤瑤不是別人，不能開這樣的玩笑。”▃思▃兔▃在▃線▃閱▃讀▃

尤延挑眉，站在餘瑤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眉宇間卻也是格外的凝重，“伏辰，咱兩是好兄弟，別的事我都可以理解你，但這事我先得跟你掰扯清楚，以後出了什麽事，我肯定是站我阿姐這邊。”

財神也磨磨蹭蹭過來表了態：“伏辰，你若隻是為了解瑤瑤的生死丹，那大可不必，這不是一件小事，往後的時間還那麽長，你現在有多想幫瑤瑤解，後頭後悔的時候，就會有多痛苦。”

琴靈拍了拍餘瑤的肩，態度也已明了。

淩洵和墨綸皺眉，勸：“聽扶桑的，好好想想。”

餘瑤與他目對視，認真道：“伏辰，你得為自己以後考慮考慮，我是你的兄弟，不想為你的累贅，你完全沒必要這樣，我也不會答應。”

直到說話，伏辰的子才稍稍放鬆了些，他目清和，角彎出一個略生的笑來。

他說：“瑤瑤，這個決定，我已經想了好久了。”稱呼都從師父變瑤瑤了。

因為足夠珍視，所以很多事，都會提前考慮清楚，他們說的這些，他又何嚐沒想過。

凡十三重天上的先天神靈，都會有個蛻變期，這個時候，往往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伏辰就險些死在了蛻變期。

那時候，他神全失，重新變了一顆蛋。

餘瑤把他從天淵帶出來，救了他的命。

所以哪怕後來，他功度過蛻變期，對餘瑤也是百依百順，看不得苦，看不得難過。

太善良，太容易被人蒙騙了。

他想護著。

哪怕這個護著的前提，是和結生死契約，他也願意。

他不懂什麽是喜歡，但他想，他應該是喜歡瑤瑤的。

伏辰與餘瑤對視，眼神執拗，又有些不好意思。

顧昀析臉難看的要命。

真行。

什麽苦活都是他幹。

什麽好聽的話都讓別人說了。

顧昀析有些不耐地將餘瑤拎到後，眼尾的痣濃鬱，他比伏辰還高一些，從前被匿的威像是海中滔天的巨浪，一層一層疊加，他姿態依舊閑散，伏辰卻一瞬間宛若遭到重擊，並不好。

帝子的威，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毒藥般的存在。

哪怕是他們這些先天神靈，也有些吃不消。

也因此，平時顧昀析會刻意的收斂一些。

現在，這威毫無征兆地噴發出來，顧昀析一暗紅袍獵，上麵的繁複花紋像是殷紅的，馬上將一滴一滴流淌出來，黑的發長，迤邐如綢，白得有些詭異的手指修長勻稱，蓄著令天地容的力量。

餘瑤抬眸看著他的背影，咬牙抵抗那一小逸散出來的威，知道，這個時候，站在自己麵前的，已經不是顧昀析了。

那是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