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格外荒涼空曠起來。

靈力全廢，餘瑤手指頭冰涼，臉白得嚇人，這，現在就跟普通禸凡胎沒什麽兩樣，神靈氣息盡褪，隻有從凡塵曆劫歸來，才能重歸神位。

下凡之前，得先將雲燁解決掉。

一報還一報，雲燁給的苦痛，算計，最終都要反彈回他的頭上。

不然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

顧昀析的氣息太有侵略，幾乎是他踏足的那一剎那，雲燁終於有了作，他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攏在濃深黑影中的兩人，眼中各種緒轉換，噴發，又化為飛灰無聲無息湮滅，聲音嘶啞得像是在沙礫上攃著滾過：“你們來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餘瑤歪了歪頭，語調十分輕快：“大抵是來屠龍的吧。”

雲燁瞳孔微，他定了定神，方苦笑著道：“我這一生，雖沒什麽功德善果，但好歹也有個天族皇子的份，你若是殺我，平白惹上因果，得不償失的事，你會做嗎？”

餘瑤反問：“為什麽不？”

的臉蒼白似鬼魅，眼角眉梢的魅意卻更深重了些，有時候雲燁看著，都不由得會想，這哪裏是一朵清漣無暇的蓮花，分明比牡丹還要豔麗惹眼一些。

饒是鬧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也不得不承認，他也曾因為這張臉，過惻之心。

他們之間離得這樣近，卻全然沒了那種微妙相係的應。

真是可惜了。

雲燁想到從前為了餘瑤，花費的諸多力和時間，不免覺得有些憾，不過他沉得住氣，並沒有出異樣和破綻來。

“我不怕因果，誰要害我，我就得還回去。”餘瑤眼眸清澈，聲調十分認真，“你害我的時候，也沒有想過因果吧，可能也是因為，我的心到了天君的手上，對你們而言，利遠遠大於弊，是嗎？”

“瑤瑤。”雲燁一口氣接不上，被嚨裏堵著的沫嗆得咳嗽起來，“你總別套我的話。”他的手指從嚨口劃下，然後停在左的位置，道：“我就算有心告訴你，也說不出口的。”

餘瑤還未來得及細細思量他話中的含義，就見他手掌微微攤開，出一枚閃著微的鱗片，流出的氣息，古老，純正，溫和，餘瑤的眉心突突跳起來。

自然認得這個——溫言就是靠著這麽一枚鱗片，生生無視所有攻擊，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顧昀析。”餘瑤扭頭，急聲道：“快殺了他。”

顧昀析眼神鷙，長指微曲，半空中，上霄劍淩厲的劍驟然發，沒有多餘的作，數劍斬下，直接穿了雲燁的眉心，劍所到之，削金斷玉，無往不利。

顯而易見，麵對這種小角，他連話都懶得多說兩句。

要不是和餘瑤扯上了關係。

他不會出手。

髒了他的上霄劍。

溫潤如玉的男子滿髒穢，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眉心，寸長的還在不斷往外冒著，匯了一條蜿蜒的線，明明是極痛苦的淩遲死法，他的角，卻掛著一個自然的，溫和的笑。

怎麽看怎麽怪異。

餘瑤凝神，急忙上前細細觀察一番，確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才約約安下心來，抿，看著雲燁的，眉頭皺了很久也沒鬆懈下來。

“有什麽好看的，臭死了。”顧昀析將手中的上霄劍丟到餘瑤懷中，嫌棄厭惡之餘，話語中尚蘊著七八分興的殺戮之意：“等與九重天開戰之時，斬下天君的頭顱，你再慢慢觀賞不遲。”

“我是覺得讓他死得太便宜了。”餘瑤神蔫蔫地道：“原本還想著，關著折磨一陣子，等兩界正式開戰了給天族一個驚喜的。”

顧昀析頷首，似笑非笑：“不一定就死了。”

餘瑤：“？？？”

“瞧見沒。”男人指骨勻稱修長，白得近乎明，他指著雲燁向上攤開的掌心，陳述事實：“鱗片沒了。”

餘瑤抱著劍蹲下`，將雲燁的兩隻手都翻開看了看，確確實實發現，方才還帶給一迫和危險的鱗片，隨著雲燁的死亡，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下，餘瑤的臉登時變得難看起來。

“那是什麽東西？天族人手一枚嗎？”氣得在山裏轉了幾圈，不斷在腦海中回想勾勒那東西的模樣，半晌，有些不確定地問：“所以你的意思是，雲燁說不定沒有死？”

顧昀析長微曲，抵在石壁上，清冷的黑眸中，並沒有什麽緒波，“這種鱗片，我曾在六道錄中見過。”

餘瑤愣了一下，立刻停下了念念碎，反應極快地手捂住了耳朵。

“你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你可以知道。”顧昀析有很久沒見過如此鮮活的模樣，一時之間，竟起了逗弄的心思。

餘瑤搖頭。

無怪如此反應，實在是因為六道錄的名字太響亮，殺傷力太大。

六道錄，相當於天道留給顧昀析的獨有，而且十分邪，簡而言之，上邊的容，誰看誰倒黴，誰聽誰倒黴。

上麵記錄著世間最稀罕之寶，最怪陸離之事。

“這種鱗片，是錦鯉族曆屆族長或聖消亡前留下的生命華，可庇佑後人，上麵往往附有一大道氣運，持鱗片者，必是錦鯉族的貴人。”顧昀析掀了掀眼皮，懶洋洋地道。

既然是厲害人留下的，那威力大些也可以理解。

“你別念出來呀。”餘瑤嘟囔：“不過據我所知，錦鯉族的壽命十分長久，這一任錦鯉族族長，和天君差不多年歲，亦是活了無數年的老怪，其曆任族長或聖生前留下的華，照理說應是十分稀奇，怎麽現在反倒和大白菜似的，人人都有？”

又將雲燁的看了一遍，麵上是死幹淨了，抿著道：“是毀了沒錯，元神呢？”

“上霄劍專攻元神，要麽是碎了，要麽被鱗片帶走了。”顧昀析道。

餘瑤沉默了好一會，突然垮著臉憋出來一句：“我再不喜歡魚了。”

“太討厭了。”

顧昀析瞇了瞇眼，半晌釋然，用有些散漫的調子，認真地強調：“沒事，他們是小魚，你喜歡大魚，不衝突。”

話雖如此，餘瑤還是抱了一半的希。一枚鱗片罷了，就算他運氣逆天，失了，逃遁回天族，也早了空殼，再難氣候，想要回恢複到從前的實力，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他的後路，沒有了。

依照雲燁此人自負執拗到極點的子，這無疑是最令人痛苦的。

他痛苦了，餘瑤就開心了。

“準備什麽時候下凡？”顧昀析目在慘白的小臉上掃了一圈，慢悠悠問。

“就這幾日。”餘瑤抱著上霄劍，慢慢挪到他的邊，道：“黑蓮花下凡有特權，並不需要渡苦劫，就相當於去人間走過一場，隻是希時間不要太長。”

顧昀析頷首，眉骨微斂，音清淺：“我得去西邊走一趟，你聽話一點，別將蠢腦筋發揮到底，做事之前，掂量掂量自己，想想財神。”

餘瑤默了默，而後問：“說起來，他當年到底幹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他的下一次雷劫百年即將來臨，雷霆弓掌一半遠古雷霆之力，屆時，可以發揮上作用，將財神救出來嗎？”餘瑤有求於人的時候，聲音總是的，清的，又因為靈力盡失的原因，掌大的小臉上褪盡，額心的蓮印徹徹底底暗了下去，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花鈿。

顧昀析看了一會，倏爾展眉，笑了。⌒思⌒兔⌒在⌒線⌒閱⌒讀⌒

真行。

每次都來這一套。

可偏偏，他又最吃這一套。

“雷霆弓神極強，循天道而生，使命是維護六界秩序，天道不允的事，它不會幹。”顧昀析言簡意賅地同解釋了兩句，總結下來就是四個字——此路不通。

餘瑤聲音小了下去：“我真的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需要讓一位神靈付出生命代價才能平息。”

若說顧昀析是六道的親子，那麽十三重天的神靈，就是幹兒子幹兒，雖然給的特權沒有顧昀析那麽多，但也足夠寬容。

也因此，餘瑤是真的理不清原委。而且財神下凡的那段日子，六界風平浪靜，各地明明都好好的，沒出什麽岔子，也沒聽說有什麽驚世駭俗的大事發生。

財神現在的軀，頂了天就是七八歲，修為就更別提了，連使個淩空都難。雷劫一來，他本無力抵抗，一息都撐不到，就得給劈渣渣。

九重天關於他的流言滿天飛，天君親測卦象，十三重天將有神位空出來，因此，許多活了無數年的老怪都開始出來活筋骨，伺機而。

顧昀析顯然不想在這方麵多提，但看著餘瑤心事重重的模樣，又不由得跟著蹙眉，到底還是破例開了口：“這將是他最後的期限，全看他自己能不能走出來。”

“不是天道想收他，是他自己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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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宮，淩霄殿。

天君高坐上首，三十六道冕旒垂下，完地遮掩住了所有細微的表，十九節臺階之下，仙氣氤氳，流水曲觴，右側一溜，依次是天族的得力戰將，說得上話的大能大尊，左側，則是天族諸多附屬勢力。

諸多不現世的老古董也出了山，齊聚一堂，但氣氛卻並不融洽，反倒有些張和凝滯。

錦鯉族族長坐在左側第一，溫言臉上蒙著一條麵紗，仙氣朦朧，隻出額心上那枚古老的半鱗，俏臉寒冰一片。

“諸位。”天君擺手，將竊竊私語之聲一力下，他從主位上起，聲音滿含威嚴：“今日齊聚一堂，因何原因，大家心裏也該清楚。”

“我天族素來主張和平，公正，不惹事，不挑事，但也絕非怕事之族，今帝子墮魔，十三重天的琴靈，伏辰，尤延，淩洵，以神族之，修魔族之道，心魔難消，戾氣深重，輒以修為和輩分欺人，更在數日之前，堵在我天族門前，大開殺戒。”

“同日，天族朝臣子民請命，與神族開戰。”

“而我天族三皇子，就在方才，大宴開始之前，死在了蓬萊島中，是何人所為，大家心裏應該都清楚。”

“至今，神族未有回應，未有道歉，甚至未有隻字半語的解釋，此等行徑，是對天族萬民的輕視，亦是對我天族實力的輕視。”

“今日本君設宴誠邀各族盟友，不日出兵，討伐神族，共襄盛事。”

底下烏一片人，沒一個出聲。

原就是天族嫡係朝臣後裔的就不必說，自是全聽天君的命令和吩咐，但在座更多的，多數隻是與天族走得近，或者兩族之間有聯姻關係，例如錦鯉族。

他們不如天族勢大，族中的巔峰戰力往往就隻有一兩位，且還都不是十三重天那群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