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被雷劈了現在這副模樣，顧昀析和其他知的閉口不談其中發生的事，餘瑤也就無從得知。

但琴靈渡劫的事，餘瑤倒是知道得清楚。

這位姐在魔域瀟灑橫行，活了這麽多年，從來不知道被欺負是個什麽滋味。然而在渡劫時了鄉間撿野菜吃的鄉婦，邊還蹲著三個可憐兮兮的孩子，聲氣地娘，一個個瘦得不人形。

這一聲娘，差點把琴靈魂都喊出來。

連挖了四天野菜後，琴靈丟了手中的鋤頭，納悶了，問家裏的三個孩子，他們的父親去哪了。

兩個小的說不清楚，最大的那個癟了癟，險些哭出來。

琴靈這才知道，原來孩子的父親進京趕考，攀了高枝，被京都永威侯府的嫡二小姐看上了，侯府部作，改了文書記錄，留在侯府了二姑爺。

過夠了苦日子的人，一旦闖進了富貴池裏，哪還記得家裏的糟糠妻和孩子呢？

第一次渡劫的琴靈當即就被氣笑了。

他們相比於凡仙，在人間沒有那麽多顧忌，但靈力魔力，還是被得隻剩一兩，而且盡量，能使用就使用，怕因此出什麽岔子。

等琴靈好不容易拖家帶口過得好一點，結果那二姑爺就派來殺手斬草除，生怕被發妻和兒告發，壞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琴靈當時冷笑幾聲，什麽話也沒說。

當時他們村子背後，是一片樹林，林子裏有諸多野出沒，琴靈耐心等到晚上，到最深，輕而易舉地就製伏了一隻狼妖，移形換影，連夜進京。

餘瑤隻知道，那二姑爺的心，是在八月十五的夜裏，那狼妖用利爪剖開，生吞了。

然後，琴靈的劫就莫名其妙地渡過了，第二天夜裏，就回了天上。

曆時，十天。

餘瑤便悟出了一個道理，要想功渡劫，不能徐徐圖之，手段太溫和，必要時候，就得用點特權。

反正因為這些特權，時時刻刻都有人在背後惦記咒罵，不用白不用。

餘瑤以手托腮，暗自思忖。

現在的份是大理寺卿羅開的侄，父母雙故，羅開顧念其夫人兄弟深，不忍侄輾轉流落，即使早已分了家，還是將人接到了府上，當嫡親小姐養著，平素食住行，從未有半分虧待。

老太太疼著，主母也和善，姊妹間相得十分融洽，沒有半點勾心鬥角的跡象。

就連婚事，也聽自己的意見，老太太親自相看，接連拒了幾位品不良，喜眠花宿柳的男子，務求品行端正，也因此，一耽擱就是一年有餘，全家也還是其樂融融，半分不急。

所以接下來，該做什麽渡劫？

養好還是挑個好夫婿？

就是想學琴靈快刀斬麻都沒機會。

餘瑤不好，每逢下雨天必定臥床歇息，因此倒免了兩三日的請安，也正好惡補人間的禮儀規矩。

等到了第四日，天氣放晴，餘瑤起了個早，去壽安堂給府上老太太問安，不太習慣這些，別扭又拘束，又怕說多錯多，幹脆在屋裏充當木頭人，同時將壽安堂裏裏外外掃了一遍。

“表姐姐喜歡這個花瓶？”有些稚的聲音從側傳來，餘瑤回頭，然後看到了站在自己旁邊，白白胖胖的小團子。

看著同樣惹人的包子臉，餘瑤不免想起了財神，彎了彎眼，笑著道：“四妹妹。”

“表姐姐若是喜歡這個花瓶，言言和祖母說一聲，表姐姐搬回房間擺著，再丫鬟去采些花枝，好看得很呢。”羅言言頂著張白的小圓臉，聲稚語，雖然是特意湊近餘瑤耳邊說的，但那聲音，卻早傳到了在座大人們的耳裏。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由丫鬟扶著起，先是欣地手了羅言言的臉蛋，再轉頭對餘瑤溫聲道：“你若是喜歡，我嬤嬤送到你房裏，還有些宮裏你們大姐姐賞下來的小玩意，合該最你們這些丫頭姑娘喜歡。”

等從老太太屋裏出來，四姑娘羅言言跟著一同去了餘瑤屋裏，年齡尚小，口無遮攔，又聽了些自家母親和老太太這些日子的念念碎，等沒人的時候，又湊到餘瑤跟前，笑得眼睛瞇一條，小狐貍一樣，“表姐姐要嫁人啦！”

“噓。”悄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幾乎用氣聲道：“我聽祖母說的，是昌平王世子，還看了畫像，長得可好看了！”

聽到這裏，餘瑤不歎了一口氣，幾乎可以確定，自己要渡的劫，得跟字扯上關係。

就很煩。

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但凡要渡劫的，最不希渡的，就是劫。

因為很坑。

有些劫，你遇上了，破解的方式，就得是殺夫（妻）以證天道。最出名的一個，是西天的永樂菩薩，這個菩薩的經曆有點糟糕。

他在凡間應劫時，隻是個普通的樵夫，及冠之後，娶回了青梅竹馬的鄰村姑娘喬喬，喬喬生得，子也，不得一點點苦。樵夫為了養，給買城裏的胭脂水，鋌而走險，幹起了給人走鏢的活。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兩年，有一日，喬喬拿了家裏所有的積蓄，跟零村的男人跑了。

樵夫回來時，手裏買的喬喬喜歡的胭脂水掉了一地。

他並沒有怪，沉默地轉皈依了佛門。

三年過後，喬喬又回來了，著大肚子，狼狽不堪，請求樵夫的收留。

接著，喬喬難產，生下了一個死胎。

樵夫給煮了碗參湯，才喝下兩口，然後咳嗽了兩聲，像是被嗆到了一樣，無聲無息倒在了樵夫的懷中。

然後，樵夫就上了西天，了菩薩。

餘瑤聽的時候，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曾經問他，恨不恨凡人喬喬。

他說：不恨。

餘瑤又問：如果你知道佛的條件是喬喬死，會不會提前殺妻證道。

他說：那我永遠不了佛。

至此，餘瑤覺得，渡劫真的純粹看臉，瞎貓上死耗子，了，不然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如何破局。

而所有看臉的好事，永遠不到。

原本想著，為先天神靈的，帶著完整記憶渡劫，好歹有一點便宜可占，結果沒想一下來，就了個最棘手的。

關鍵才出了雲燁的事，對這個字，真的是談之變。

送走小包子羅言言，餘瑤躲進房間，拿出了一張黃紙，那是顧昀析給的留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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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仙殿，扶桑跟前的天幕上，一副卦象顯出來。

“餘瑤得渡劫，顯而易見。”這樣簡單的卦象，顧昀析肯定能看出來。

扶桑袖袍一揮，上麵的卦象又變幻了另外一卦，他指著其中兩顆最亮的點道：“瞧見沒有，兩顆星互相牽引，終究會在人間相遇，這個時機，已經來了。”

“西海龍太子？”良久，顧昀析垂眸，聲音似有輕蔑。

扶桑像是早料到他是這樣的反應，哭笑不得地提醒：“卦象如此，亦是天意，你當年立下規矩，餘瑤七萬歲之前，不能與人道，但如今亦慢慢長起來了，你不能總像小時候那樣管著。”

“其實我也能猜到，當年你肯將瑤瑤帶回去，很大的原因，還是餘瑤對你們的一種謎之親和力，哪怕是西海太子，也是因為這個，才對念念不忘。”

“你想說什麽？”顧昀析抬眸，不耐煩聽他一大堆的碎碎念。

扶桑：“昀析，你不能這樣。”

他歎了一口氣：“你是帝子，這六界之，所有生靈，都是你的責任，並不僅僅隻一個餘瑤。”

顧昀析輕而又輕地笑了一聲，略帶玩味，問：“還有誰是我的責任，落渺嗎？”

扶桑不再說話了。

顯然被這句落渺到了心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扶桑，你知道為什麽，十神的排名，從前到現在，財神都穩穩在你頭上嗎？”顧昀析笑起來，每一條棱角都是清雋和氣的，“他雖然蠢，但蠢出了骨氣，蠢得有擔當，他敢做任何事，同時，也敢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而你不行。”

顧昀析一張，從不留，他淡淡瞥了扶桑一眼，最後提醒了句：“扶桑，落渺是神，神不在先天神之列，卻與神字沾邊，你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還有。”顧昀析停頓一下，意味深長地接：“六界之，沒有任何人是我的責任，別拿這個我，你知道，我最煩這個。”

“餘瑤的格，你應該知道，一筋認死理，你在心中，亦是值得敬重的兄長，我想你也不希，讓這份信任，毀在一個死去萬年的落渺上。”

仙殿中一時安靜得可怕。

就在這時，顧昀析腰間掛著的玉佩裏，傳來小小的，刻意低了的氣聲，“顧昀析，你在嗎？”

顧昀析臉上些微的怒意漸漸消彌，他看了扶桑一眼，一邊朝外走一邊清冷冷地嗯了一聲。

那邊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因為刻意躲著人，咬字有些含糊，但出乎意料的好聽，甚至於那個最讓顧昀析討厭的顧字，都讓人心裏一。

顧昀析簡直服了這黑蓮的耳力，他取下玉佩，放在掌心，一邊皺眉一邊道：“我在。”

餘瑤：“我覺得我這次，十有八九是要渡劫，怎麽辦？”

顧昀析腳步頓了一下，勉強抑住幾乎湧到嚨口的煩躁，聲音裏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該怎麽來就怎麽來，別到惹事就行。”

餘瑤了脖子，說了個好字之後，很快就慫得沒了聲音。

玉佩上的澤慢慢黯了下去，顯然是另一邊切斷了留音符。

顧昀析手額心。

決定再回去找扶桑吵一架。

第27章

在人間待了十幾天後，餘瑤鬱悶了。

因為真的沒有煩心的事。

一件都沒有。

沒有棘手的事＝劫數還沒出現＝還得繼續等。

終於，老太太那邊傳來了話，昌平王妃明日宴請京都眾夫人小姐，參加府上的賞花會，老太太準備帶著家裏幾個未出閣的姑娘去，但是那幾位，要不年紀太小例如羅言言，要不就已有婚約在，此行主要是為了誰，一目了然。

餘瑤鬆了一口氣，心想好歹是進正題了。

昌平王妃雍容富貴，見到餘瑤過分瘦弱的子，顯然不是十分滿意，但又有些無奈，拉著餘瑤看了又看，最後笑了笑，溫聲道：“這孩子生得好看，就是子骨弱了一些，不過，王府裏有專門負責膳食調理的嬤嬤，自能養好的，不算什麽大事。”

這話一落，就相當於把兩人的事定下來了。

老太太原以為這門親事是不的，因為門第差距有些大，昌平王府的世子妃，也